十多分鐘後,轎車停在了旅順司令部大門口,第五師團司令官大谷喜久藏派出自己的副官前來迎接。東北的氣溫已經到達零下好幾度,凍得這些來自本土南國的軍官和士兵臉色蒼白。神尾光臣和幕僚們從轎車走出來,負責迎接的少佐上前交代了幾句,副官恭敬的將衆人迎進司令部大樓。
來到參謀部會議室,早先到場的大谷喜久藏、第二艦隊司令官加藤定吉、第二艦隊參謀長加藤寬治、旅順海軍基地長官佐久間信昌等一衆將軍陸續起身,禮節性的向神尾光臣問好。雖然按照日本師團編制,大谷喜久藏的第五師團屬於一級師團,神尾光臣所指揮的第十八師團是二級師團,不過此次陸軍參謀本部委任神尾光臣爲青島作戰最高指揮官,職權上要比在場衆人都高一等。
神尾光臣並沒有落座,而是從自己幕僚長手裡取來了陸軍參謀本部和內閣總理大臣的簽發命令書,象徵性的舉行了一個短暫的儀式,將命令書唸誦了一遍。
在場衆將領肅立聽完了命令,隨後等着神尾光臣落座之後才各自重新坐下。
“諸位,從今日開始,第五師團、第十八師團和海軍第二艦隊以及青島所有軍事設施都將進入臨戰狀態。如果預期不出差錯的話,我大日本帝國將會在一月五日正式宣佈與德國斷交,隨後便是以協約國名義向青島進攻。在此之前的剩下時間裡,我們必須儘快擬定作戰的細節方案。”神尾光臣威嚴的宣佈道。
衆將領臉色堅定不移,不喜不怒,將一副老派軍人的作派表現的淋漓盡致。
“我相信諸位都是有資歷的軍人,應該知道今時今日我大日本帝國於環球國際的地位來之不易,此次作戰意義重大,我們將面臨的不僅僅是駐守青島的德**隊,還有不友好的中**隊。因此,我要求諸位一定要全力以赴,決不可掉以輕心。”神尾光臣補充的說道,他特意加重了語氣,讓這番話顯得更有分量。
“閣下放心,我等必然全力以赴。”大谷喜久藏沉着的回答道。
“德國人是我們首要目標,根據特務科的情報蒐集,中**隊的戰鬥力仍然沒有根本上的進步,真正屬於主戰部隊的幾支南方軍隊,如今還很難適應北方的氣候。據說中國方面將會以他們新編的國防軍做爲應付青島衝突的部隊。請允許我打一個比方,如果現在還是甲午戰場的話,中國的國防軍最多相當於聶士成的部隊。”參謀部情報科戶村大佐說道。
“誠實的說,我很不喜歡你這種比方。”神尾光臣老邁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凌厲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戶村大佐。後者只感到渾身一哆嗦,趕緊低頭道歉:“對不起,請閣下原諒。”
這時,海軍中將加藤定吉冷冰冰的轉向神尾光臣,鄭重其事的說道:“閣下,我認爲我們大可不必過分高估中國的實力。中國內戰結束纔剛剛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他們國內的矛盾仍然未能徹底解決,中**隊即便裝備了先進武器和大炮,不過士兵的素質問題終歸未能解決,再者內戰結束之後中**隊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組織規模性作戰,單憑新編的國防軍部隊實在不敢恭維,就目前而言我們還是有很大的優勢。”
神尾光臣冷冷的盯着加藤定吉,他深知自從明治維新以來日本政府都把大筆大筆的預算砸在海軍上面,以至於這些海軍將領們總喜歡自以爲是的高人一等。不可否認,日本海軍實力如今突飛猛進了許多,足以與世界列強媲美,可是戰爭的組成不單單是依靠海軍一支,陸軍同樣擁有不可忽視的地位。
他暗暗嘆了一口氣,或許在加藤這些人眼中,中國海軍遠遠不是日本海軍的對手,青島戰爭必然能輕而易舉的掌握制海權,所以纔有大局在握的感覺。可是他做爲陸戰指揮官,可沒有海軍這樣船堅炮利的底氣。
大谷喜久藏對加藤定吉的口吻很不滿意,他同樣是陸軍出身,而且昔日與神尾光臣一起參加過旅大戰役,對神尾光臣頗爲尊敬。他立刻出言說道:“加藤君,司令閣下的意思只不過是需要我們提高警惕,做爲將領來說無論應付什麼樣的敵人都要一視同仁的嚴肅態度,這不僅是軍人的素養,也應該是一個軍人的操守。再者,我聽說中國人制造了一大批飛機和飛艇,企圖利用空襲打破制海權的僵局,希望加藤君已經做好準備了。”
第二艦隊參謀長加藤寬治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這個消息我們同樣知道,爲此我們已經在第一縱隊和第三縱隊的驅逐艦上安裝了高射機關槍。”
他頓了頓,緊接着又說道:“不過據我所知,即便是安裝了三十七毫米機關炮的戰鬥機也不可能擊穿我們的海軍裝甲,哪怕是擊穿魚雷艇都有一定困難。至於飛艇,從前不久德國人空襲倫敦來分析,德國飛艇投放了將近五百公斤的炸彈,結果僅僅破壞了倫敦郊區的軍用鐵路的外圍設施。我實在想不通飛艇該如何追着我們海軍軍艦投放炸彈,這絕對是粗放式的進攻手段,消費大價錢卻收穫甚微。”
大谷喜久藏對飛機和飛艇的認識還很陌生,雖然日本國內同樣開始生產飛機,不過最多是用來空中偵查,飛機的戰鬥價值目前還不能完全得到肯定。雖說飛艇是很好的運輸載具,可要說到用來作戰顯然比飛機更缺乏價值。
“總之,諸位,我不希望我們現在因爲某些無關痛癢的問題發生矛盾,這是我們軍人的大忌,你們懂嗎?”神尾光臣及時的開口調節會場環境,他極爲威嚴的說道,試圖用自己的氣勢壓住全場的人。
“閣下,剛纔是我冒昧了。”加藤定吉欠身說道。
“是。”加藤寬治也說道。
“戰場無小事,驕兵的心理絕不可有,明白嗎?”神尾光臣再次說道。
公曆一九一五年一月一日,對於中國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重要的日子,也只有那些崇洋媚外的上流社會纔會跟着洋人一起鼓吹公曆新年。然而就在這一天,國防軍第二期特訓順利結束,大約三萬名從各省部隊抽調或者民間招募的士兵完成了兩個半月訓練,正式接受國防部的編制,成爲中華民國最精銳部隊的一員。
第二期國防軍士兵編爲兩個師,番號爲國防軍第二師和第三師。
兩天之後,第二師士兵從全國各地訓練營輸送到江蘇揚州進行集合。吳紹霆親自參加了第二師司令部成立儀式,並在儀式上宣佈任命李濟深爲師長,精英團第一期學員徐樹錚爲副師長兼參謀長。李濟深從中央第二集團軍精英四師離任之後,四師師長由徐少文接任。
國防軍第二師大部分軍官都由國防大學、黃埔軍校出任,也有一部分是從現役部隊優秀指揮官調任。吳紹霆特別點名交代從徐州精英十二師麾下把孫傳芳抽調過來,升任國防軍第二師混成旅旅長。特聘德國炮兵少校格奧爾格·馮·屈希勒爾出任軍事顧問。
儀式結束之後,第二師進行簡單的閱兵。雖然這次閱兵之前沒有任何準備和訓練,但國防軍士兵高素質的訓練成果很容易完成了這次閱兵,步兵方陣保持的很整齊,哪怕有些許出錯業已達到令人滿意的效果。
當晚,吳紹霆給第二師下令,三天之內全師移駐濰坊軍事基地。
至於國防軍第三師直接前往山東濟寧集合,時間要比國防軍第二師更快一些。雖然吳紹霆不能親自參加第三師司令部成立儀式,不過親自草擬一份致辭發到濟寧以表心意。他任命自己的軍務副官李選廷爲師長,精英團第一期學員蔡成勳爲副師長,郝少義爲參謀長。
第三師的步兵編制只有三個團和一個師部直轄警衛團,但是卻擁有國防軍三個師當中數量最多的炮兵。第一師和第二師分別直轄各式火炮三十三門、三十六門,而第三師除去迫擊炮不算,一共多達六十二門,幾乎能與前兩個師合起來堪比。
國防部有意識的將第三師編成炮兵師,所有大炮都是兵工廠最新出廠的型號。不僅如此,在現有的炮兵編制當中還有一支重炮旅,重炮型號分爲一百五十五毫米口徑以及一百八十毫米口徑,配備卡車、戰馬等載具負責運輸。重炮炮兵大部分都來自中央第二集團軍,是從原廣東炮兵當中抽調精銳人員加以培訓,這些士兵早先有操作大口徑火炮的經驗,培訓之後更是如魚得水。
儘管國防部還不清楚日本具體開戰的時間,不過自從得到日本內閣決定向青島用兵的情報之後,蔡鍔已經宣佈全國進入臨戰準備狀態。隨着國防軍第二師、第三師進駐山東濰坊軍事基地,整個山東的氣氛驟然而變。其他省的老百姓們積極吶喊聲援將抗日進行到底,然而山東省面臨戰爭地帶,即便老百姓們憤慨日本人挑起無妄之災,可誰也不希望受到戰火的殃及,一時間山東民間情緒低落,尤其是沿海地區更是惶惶不可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