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計算着眼前突然衝出一個東西驚了我一跳,低頭一看居然是聰慧,他搖着尾巴就準備往我身上撲,我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深怕他激動得吠叫起來,那樣就糟了。
可它今天異如往常對我特別親熱卻沒有狂叫出聲,聰慧一般不會離開風居苑除非辛素帶它出來放風,我擡頭尋找辛素的身影,果真看見他匆匆的往這裡走,對聰慧招了一下手,可這次聰慧沒有聽他的依然黏在我的腳邊。
辛素看見我的裝扮沒有吃驚反而遞給我一個錦囊。
“藍姑娘,這是我家公子託我來交給你的,公子囑咐讓你出了王府再打開!對你有用!”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辛素:“你家公子怎麼知道?”
“公子天賦凜然,奈何身子骨,哎…不說了,時間不多,我和聰慧不能久留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藍姑娘,好走!”
“替我謝謝你家公子。”
“公子說你贈予的薑茶讓他這個嚴冬好受多了,這個算是還你的人情。”
他用眼神示意我拿着的錦囊,我點了點頭便與他告別。
我臨走的時候還是不知道楚淵到底是何人,但是剛纔辛素說他和我在一起會引起人注意,是不是代表景睿暗自派人留意着楚淵他們,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就更讓我猜不到了。
一路小跑很快我就來到西邊的圍牆,正如清雪所說並不高,但以我的高度就是跳起來也夠不着,我正犯着難突然聽見一聲高吼。
“怎麼回事?這邊怎麼還黑漆漆的,不是叫你們把之前火燒過的地方都重新檢查一遍嗎?趕緊叫人來把這裡漆一下,明天王爺就大婚了這像什麼樣?”
這高亢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夏靈,我躲在草叢裡看見他身邊兩個下人唯唯諾諾的應着然後一溜煙跑開了。
夏靈還有些生氣在自言自語,他大概是在做最後的檢查工作,我看四下無人便用嘴巴發出“嘶嘶”的聲音,夏靈猛然擡頭莫名其妙的四處看看,嘴裡還嘀咕着:“什麼玩意?”
我無奈再次發出聲音順帶拿着吉他在草叢裡晃了晃,這下夏靈看見了。
“何人在那?”他扯着嗓子。
我趕忙壓低聲音:“我,蔚藍,噓…”
夏靈撥開草叢看見我後被嚇了一跳:“藍兒姑娘,你躲在這幹嘛?”
我指了指圍牆外頭,夏靈立馬會意:“你要逃出王府?”
我一本正經的說:“明天王爺大婚,你是希望我大鬧現場還是現在走人?”
夏靈沉思了一會才冷靜下來:“那你也不能就這麼走了啊,你要去哪?”
我把吉他重新背在背上面對這牆站:“世界之大,還怕沒我容身之地,快!把我舉起來!”
我看夏靈沒動靜回頭踩了他一腳:“趕緊的,發什麼愣。”
“哦,哦…”夏靈連鎖反應的應着就抱着我的腿把我舉起,我扒住圍牆後讓夏靈鬆手腳一蹬就上了圍牆。
等我上去夏靈才反應過來自己闖了禍於是急得跳腳不停的對我招手:“藍兒姑娘,你下來,下來啊!”
我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記住你今天干了件偉大的事,等我來日輝煌定不會忘了你,再見!”
說完就跳下了圍牆,圍牆外居然人聲鼎沸,從遠處路過的人絡繹不絕,還好沒有人注意到我這,我好奇的往那裡看了一眼,居然發現是很多男丁舉着紅色木箱往睿王府的大門走去。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牢牢看着那些陪嫁的東西,紛繁多樣,處處彰顯慕府氣派,慕矜遙還真準備把家都搬過來了,慕府的下人一個挨一個走得緊緊有條,驀然,我看見一個裙襬繡着雪花的婢女捧着一個雪白的披風,披風的一頭赫然是一個貂的頭,那雙眼睛漆黑看不見底,死死的盯着我,幽暗而神秘。
突然我的心一緊,我看見那隻貂的嘴角以非常詭異的弧度上揚着,我擡手揉了揉眼,再看去時,那個婢女已經背對着我走遠了。
我不再躊躇轉過身向着相反的方向飛奔,那雙詭異的雙眼像一道詛咒一樣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同天,它進了睿王府,而我,卻不得不離開…
爲了避免夏靈出賣我,我並沒有多加停留就一路趕往都城的郊野。
在那裡我租了一輛馬車,車伕問我去哪,我說先離開都城。
馬車成功走出了都城的城門,踏上了青蔥小道,我從裡面掀開簾子看着厚重的城門心裡蒙上了一層霧氣。
從此,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前路茫茫,何爲終點?
我放下簾子從身上摸出那個錦囊,錦囊是淡紫色的,我好似還能聞到那片紫藤花海的香氣。
我把錦囊打開裡面只有一張字條,上面寫着“酆鄴城,德醞茶館”。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這七個字不知道楚淵想傳達什麼信息給我,我繞到前面問那個車伕:“你聽過德醞茶館嗎?”
那車伕搖搖頭,我又問他酆鄴城在哪,他告訴我是夏國的都城,週四口中的夏國有着誘人的美食,奇特的風俗和神奇的傳說,我早已對那裡嚮往不已,於是開口問車伕:“怎樣才能到酆鄴城?”
“姑娘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啊,我這馬車可到不了,這樣,我把你送到周國的邊城,你到了那裡再想辦法過去。”
“好!”
透過馬車的車窗我看見一隻燕子掠過天邊,瞬間而逝,我目送着它遠去,心中竟漫上一絲悲傷和憂愁。
馬車壓過細碎的石子不停的前行,一縷清風拂過我的臉龐帶來誘人的香氣,野花遍地開,綠色的草兒如地毯一樣鋪滿了整片荒野,幽幽遠遠,風變得格外溫柔,夕陽也如一個慈祥的老者把最後一縷光送給了我,走過的路漸漸成了背後的風景,我回不了頭。
伴隨着最後一縷微光我合上了窗簾縮在馬車的角落聽着“噠噠噠”的馬蹄聲猶如催眠曲一樣,我的意識開始渙散漸漸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我看見自己坐在一個走廊絕望的痛哭,我聽見了金屬在我耳邊摩擦的聲響,越來越大,我害怕得全身發抖,直到一個人出現在我眼前,他是古潯,他輕輕抱起了我,帶我離開了那個冰冷的世界,帶我離開了那個可怕的地方。
“噠噠噠”的馬蹄聲依然斷斷續續的響着,我好像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都很僵硬,我難受的掙扎着讓自己努力醒來。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馬蹄聲卻彷彿有了變化,變成了我熟悉的聲音,我猛地坐起身茫然的看着四周,當週圍的事物逐漸映入眼簾後我的大腦還一時無法接受瞳孔所傳來的信息直到看向辦公桌前那個專心致志打着鍵盤的男人。
原來剛纔在夢中一直覺得熟悉的聲音正是鍵盤發出的聲響。
我走下沙發,身上一件黑色西裝滑落在地,我彎腰撿起擡眸時看見牆上掛着的那幅字——得隴望蜀!
我怔怔的看着疾步走了過去待我看清那副字的落款時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這幅字的作者正是方彥本人,而時間是2009年。
“怎麼了?”
他的聲音在我背後傳來,我立馬轉頭看向他,他已放下手中的鼠標。
我指着這幅字:“這是你寫的?”
他點點頭不置可否:“幾年前寫的。”
“可你爲什麼會把這幅字掛在牆上?”我急切的問着,聲音有些大,他沒有立馬回答我,而是把視線移向了牆上。
我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彷彿質問一般有些不妥:“我是說,這幅字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意義?”他低喃了一句。
隨後收回視線看向了我:“得到了隴地後,又希望取得蜀地,時刻提醒自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能妄想。”
我想到了那個叫景睿的男人,我好似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我看見那個男人的房裡也掛着和這幅一模一樣的字,可他爲什麼要掛着呢?是否也爲了提醒自己莫生貪念呢?
我皺起眉,感覺大腦很痛,裡面塞了滿滿的東西,心裡也彷彿被堵住一樣,從圍牆裡逃出的感覺歷歷在目,比5d電影還要真,我甚至還能記得景睿有些長長向上挑的眼睛和笑起來若隱若現的酒窩。難道那一切都是夢嘛?
“找我什麼事?”
就在我發呆之際方彥的聲音成功把我拉回了現實,我看着他面前的筆記本,旁邊還冒着霧的加溼器,感受着頭頂中央空調散發出的暖氣,一切都如此正常,這個被高科技圍繞的21世紀纔是我正真生活的地方。
方彥似乎是看我沒有反應,用手上的筆在桌上敲了兩下我才總算回過神來,我找他來幹嘛的?
對了,爲了影視村二期項目的事,我拋下剛纔那個怪異的夢趕緊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拉開椅子面對着他。
“方總,是這樣的,剛纔會議上不是說讓我在車總監回來之前談定地皮找到投資人嗎?這,這也太爲難人了,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您之前在會議上事先準備好了演示包括選址也是您暗中提點我的,莫非,您早就有主意了?還望指點一二!”
我縮着脖子諂媚的笑着,以我現在的處境除了求救眼前這個救世主外也別無他法了。
哪知他皺了一下眉把筆一扔:“收起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