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命令嚇得立馬捂住嘴不敢出聲,他瞥了一眼繼續盯着筆記本敲打不再看我卻說道:“在我面前有事說事,別露出媚笑!”
我心說求人辦事總不能黑着張臉吧,笑臉迎人總是討喜的啊,我怎麼就得罪他了,弄得我此刻心裡特緊張。
結果他接着開口:“還不是根榆木,知道散了會來找我。”
難道他在考驗我不成,看我有沒有膽識直接來找他,其實剛纔我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迴天娛找殷嬈他們商量對策,可細想想直接找方彥似乎是最快的捷近,只是我有一點不太懂。
“方總啊,既然您都已經有了主意,覺得昆明是個好地方,又做出了這麼齊全的方案,那直接拍板不就成了,幹嘛還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啊?”
我心直口快的問出口。
方彥把筆記本一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旁邊透明的矮櫃中拿出兩個精緻的咖啡杯放在咖啡機下,按了一個鍵,咖啡機裡立馬流出了滾燙的棕黑色液體,我在這裡都聞到了那咖啡豆的香氣。
“本來二期項目應該在天石總部運作的,趙興提前得到我要回來的消息,臨時把項目移到天娛去做,以天娛的名義參與本次二期項目的招投標等一系列工作,車文濤直接負責。
當然,車文濤的來歷你應該已經清楚了吧?”
他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我點點頭。
“車文濤和趙興的這層關係也意味着二期項目被趙興捏死在手中,所以,這樣一來我便很難插手,趙興的心思這些年來我很清楚,只是以前他還知道慾望和雷區的界限在哪。也許是我離開的時間太長了,他越發不知道收斂了。”
我在旁聽得心驚肉跳的,方彥這番話說得也太露骨了,關鍵是我尋思着我們這關係也不至於讓他毫無防備的對我推心置腹吧,怎麼聽怎麼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他打好了兩杯咖啡緩緩向我走來,輕輕放了一杯在我面前又繞到自己的座位上。
“頂級的kopiluwak,每磅價格超過了八百美元,嚐嚐。”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雖然我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麼,但這價格我聽明白了,金貴的東西向來讓人無法抗拒,我立馬端起喝了一口,燙得我舌頭直伸,反觀方彥倒是非常優雅的輕抿了一下而後看見我的模樣好似有些微惱一樣。
“這麼大的人了,摸不到杯子的溫度嗎?”
我被他說得竟一時無言以對,他就像個長者教訓我一般,我心說不是你叫我喝的嗎,可我又不敢頂嘴,只能憋着岔開話題:“你說我喝的這個叫kopi,ko什麼來着?”
“果子狸咖啡,最昂貴和稀少的。”
“哦,這樣啊!”我又端起來聞了聞這次喝帶着一股崇敬的感覺。
“不過這種咖啡也叫麝香貓屎咖啡,它是由麝香貓的糞便中提取出來後加工完成。”
我才把這口咖啡送入口中時方彥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麼一段話驚得我“噗嗤”一下把咖啡全部濺在了他的筆記本上,我想說幸虧我低着頭,幸虧我的面前還有檯筆記本,不然這口咖啡就要全部噴在他臉上了。
方彥黑着張臉瞪着我,我嚇得趕緊放下杯子拼命去拽紙巾幫他擦拭電腦一邊還連聲道歉。
結果他當真就和二大爺似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我幫他一點點的清理,沒有一點要幫忙或者讓我停下的意思,我深深的感覺這人不好相處。
等我把桌子和他筆記本擦得蹭亮以後總算鬆了一口氣癱在椅子上,這時,他纔再次開口:“本來所有事情都在趙興的掌控之中,車文濤那邊也已經着手準備了,就差新聞發佈會一開事情就塵埃落定了,誰能料到你這時回來!”
“等等,什麼意思?”我坐直了身子。
方彥但笑不語往椅背上一靠,說實在的,我不太敢與他對視,當然他長得太帥是一方面,更爲重要的是方彥有一雙神秘的黑瞳,時而變得威嚴、時而變得皎潔、時而又散發出銳利的光讓人不敢直視,就如現在他盯着我一樣,我被他看得有些發憷。
但我很快就意識到他說的話了,我在天娛似乎有着特殊的地位,因爲那個地方是我當年一手搭建起來的,我的突然迴歸即使無法做到讓所有人都信服,但一時半會也絕對沒有人能攆我滾蛋。
如此看來,上次茶社與方彥一遇,我無意中向他透露要去天娛上班後,他就計劃了今天的一切,或許可以說,自從上次一見後,他在沒有得到我同意的情況下已經把我納爲他的一枚棋子了。
我還感激涕零的認爲他爲我做了方案,雪中送炭來着,卻不知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免費的午餐,像方彥這樣能讓趙興都忌憚幾分的人物,想來也必定不會簡單,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測量好的,分毫不差,等着一條條魚落入他的網中。
而我並不是傻白甜遇上霸道總裁,被意外拯救了,打從一開始他對我的關照都是帶有目的性的,我的心突然就拔涼拔涼的,不知道怎麼形容我此刻的感受。
方彥把這樣的利益關係赤裸裸的放到我面前,挑明我們這層關係,讓我和他之間忽然就築起了距離感。
所以說車文濤是趙興的衝鋒槍,我就是方彥的了,這關係還真夠微妙的。
方彥也不接着解釋,淡定的看着我,我想我在這幾分鐘內表情一定很多變。
方彥隨後淡淡一笑:“你別無選擇。”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篤定,按理說這件事,他在背後計劃一切借我名義操作,我們怎麼也算是合作關係,最起碼應該要徵詢對方意見,達成合作意向,可他一點也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直接拍板了,有這麼強橫的人嗎?
可轉念一想,我的確別無選擇,這件事如果光靠我自己就能搞定的話我現在也不會出現在他辦公室了,而且,我們合作,各取所需,他需要拿回二期項目,我需要重回天娛,爲了各自的利益我們也只有踏上同一條路。
想明白後,我也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展顏一笑朝方彥伸出右手:“那合作愉快啊!”
方彥低眼掃了一下我伸出的手並沒有立馬和我握上一握,弄得我一時有些尷尬,剛準備假裝撓頭收回手時他卻半道上突然握住了它,不知爲何在他的手觸碰到我的那一剎那,身體彷彿觸電一樣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方彥擡眸掃了我一眼,我恨不得找個地洞直接鑽下去得了。
收回手後爲了掩飾我的失態和他打着哈哈:“那啥,方總啊,離車總監回來的日子也不多了,您有什麼高見啊?”
他從桌上的名片盒裡很隨意的扔了一張名片給我頭也不擡的回道:“上面有我的號,待會把你的住址發給我,明天下午兩點,我去接你。”
“去哪?”
“昆明。”
“what?”
從方彥辦公室出來我還有些不習慣他的工作方式,我只是問他對這件事有什麼打算,沒想到他這麼風風火火的就要帶着我去昆明,弄得我感覺接下來要安排好多事明天才能安心的出差。
我心不在焉的下了電梯雙手插在口袋裡拖着步子往外走,我迎面走來一個打扮幹練的女人正打着電話。
“大製作人,你就放心吧,我手底下的人什麼時候給你添過亂的?他們要敢給我瞎蹦躂,一旦列入我錢敏的黑名單以後在圈子裡還能冒頭嗎?”
我的思緒突然被拉了回來,視線聚焦在那個女人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頭髮光潔得梳在腦後,雙眼精光,再聽她說得這話不得不讓人注意到她。
她視線隨意一掃也落到了我的身上突然一愣匆匆對電話那頭說道:“彭製作,先不和你說了啊,我這邊有個急事。”
便把電話掛了隨後不可置信的向我走近兩步:“溫藍藍?你過來幹嘛?”
我被她帶有質問的語氣給鎮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那個,我們認識?”
她側了下頭用眼睛上下瞄了我一番。
“你在搞什麼?”
從剛纔她和別人打電話的語氣來看她在圈內應該挺牛的感覺,所以我還是比較客氣的說道:“前輩,我刺激過度記性不好,今天來開會的,還沒跟您認識一下。”
我掛着謙虛的笑容,沒想到她卻冷哼一聲:“前輩?我可不敢當,你溫藍藍什麼時候把我當過前輩的?”
正說着她又左右看了一眼向前傾了傾身子接着說道:“以前你背有靠山,沒人能動得了你,不過溫藍藍,今時不同往日了,好自爲之吧。”
說着她挺起胸大步從我旁邊擦肩而過,還順帶狠狠撞了我一下!
“操!更年期提前啊,劇本背多了吧,有病!”
我吐槽了一句便沒放在心上離開了天石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