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左恨鐵不成鋼的朝我低吼:“我費盡口舌跟你說的話你一句也沒聽進去!你想死把你女兒一個人丟在這世上,還真夠出息的!”
我被他罵得愣住狠狠甩開他的手:“我沒有叫你跟着我來,我死不死有沒有出息也輪不到你來評論!”
“你要是爲了方彥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我只能說你真他媽卑賤!”他逼近了我一步,我從來沒有被人說過“卑賤”,我的自尊我的強忍我這幾天來所有撕心裂肺的痛在這兩個字中被徹底激發,我瘋了一樣的拼命去推楊左歇斯底里的大喊:“你懂那種快瘋掉的感覺嗎?你知道天塌下來是什麼滋味嗎?你有像我一樣愛過一個人嗎?如果你通通沒有就根本沒資格說我!你讓開!”
我拼命想繞過他逃走,可不管我換到哪個方向他始終堵在我的面前,我急得雙眼通紅握起拳頭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他生生受着就是不讓開,突然他猛地一推我被他推倒在地無力的坐在潮溼的沙灘上,他立馬蹲下身雙手撐在我的身體兩旁:“你想和我發瘋是嗎?好,我奉陪!”
說完不待我有任何抵抗的機會直接單手扛着我往木屋走任我如何拼命的拍打他的背,他依然把我扛在肩頭不曾鬆手。
我被他扔在地毯上他回身把門反鎖就勢把黏在身上薄薄的衣服脫下扔在一旁,我清楚的看見他上半身的疤痕從肩膀一直彎曲蔓延到小腹,如此大的面積看得人觸目驚心,我已經被那大片醜陋的疤給驚住定定的坐在原地沒有再掙扎。
而溫潤的他此刻卻像個猛獸一樣散發着狂躁的氣息,可嘴角卻掛着冷血的笑,他一步步朝我逼近,我有些畏懼的往後縮,他一把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狠狠的甩在沙發上,回過身時我看見他的背後有一道道血印子,我的心突了一下,那是我剛纔情緒失控掙扎的時候抓的,只是現在才知道剛纔我是有多麼瘋狂!
我聽見浴室的水聲,一會後他出來冷冷的看着我:“是你自己去還是我拖你進去!”
這下,我沒再和他執拗,爬起來一步步走進浴室。
我把身上的雨水和泥沙一點點洗淨出來的時候看見他把那些罐頭熱好了放在桌上,也許是一陣熱水澡過後情緒平靜了不少我忽然良心發現有些歉意的看着他背後一道道的血印子。
他也走進浴室衝了一把澡出來在我對面坐下掃了我一眼,我有些不好意思與他對視,我和他並不算多熟悉,也就見過幾次,被他看見我崩潰的樣子確實丟人。
他的語氣又恢復往常般平靜:“我在房間裡找到兩牀被子,湊合着一人一牀吧。”
我微微擡頭:“楊左,我剛纔有點激動,那個,我不是針對你。”
他揚起脣:“有點激動?那如果你再激動點我是不是要被你直接ko了?”
我“噗嗤”笑出聲心裡也忽然感覺輕鬆不少,有時候憋着果然不行,還是要發泄出來纔會好受很多。
那晚我睡了昏天暗地,早上起來推開木屋的門天空格外晴朗,海風變得輕柔拂面,我的心情突然豁然開朗,彷彿事過境遷般的平靜。
出來了一夜,我也該回去了,果果和我爸都還在家等我,回去的路上我終於把打開,沒一會響起一連串的信息提示,兩天裡我漏接了三十幾通電話,有二十幾通都是方彥的,還有三條短信。
第一條是我那天走的時候發給他,他回給我“出了什麼事?我馬上回來,等我。”
第二條是昨天早上“爲什麼要關機?回我。”
第三條是今天凌晨“你在哪?”
他的每條短信雖然簡單可隔着我卻能感覺到他當時焦急的心情,原來他會因爲我的不告而別而擔心,只是,這份擔心有多重我不知道。
我的眼眶有些溼潤,摸着屏幕上方彥兩個字很想就這麼按下去給他回去,楊左側頭看了我一眼把收音機打開,電臺裡兩個主持互相侃着大山分散了一些我的注意力,他們說着娛樂圈最近發生的大事,有某某女星宣佈結婚,某某知名韓星打算到大陸發展,可忽然我聽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方彥和李亦微!
那一刻我剛剛燃起的希冀與感動被澆得體無完膚!他們還是公佈了,不管是不是公關行爲最終方彥還是妥協了!他讓我不要再提那件事,我以爲那件事已經被他否定,多麼可笑,這一切多麼的可笑!
我以爲經過昨晚瘋了般的發泄我能夠釋懷一些,卻仍然因爲聽到他們公開的事實再次心如刀絞。
可就在這時我的卻響了,我纔看見屏幕上彈出的方彥兩個字卻忽然被楊左奪去扔在了後座。
他把收音機猛的關上繃着臉把油門踩到底,我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車廂內反覆響着那首“the.truth.that.you.leave”,一遍又一遍從後座的方向靜靜的飄着...
當車子開進小區穩穩停在我家樓下後,我和楊左下了車,卻在轉身的剎那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靠在一輛黑色的車上手裡拿着香菸眼神牢牢鎖定着我,在那一刻我的世界已經完全靜止!
他狠狠的把煙扔在地上大步朝着我走來,楊左不動聲色的繞到我的身旁,我低低的對他說:“麻煩你配合我演出戲。”
我沒有時間和楊左詳細解釋,也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然而方彥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不過兩天沒見,他的臉頰感覺更加輪廓分明,顯得削瘦讓我一陣心疼。
他雙手死死握住我的肩膀眼睛裡全是陰霾:“爲什麼突然回來?”
我低着頭不敢看他,我怕自己會繃不住,我能聽見自己聲音沙啞着說:“因爲他回國了。”
方彥冷瞥了眼楊左:“他回國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咬着脣憋足了氣:“有關係,我和他。”
餘光情不自禁的瞟見方彥那張陰沉而可怕的樣子,他極力壓抑的聲音沉沉的響起:“你什麼意思?你和他能有什麼關係!”
他強大的氣場瘋狂的席捲而來,我的眼波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然而身邊卻響起一個聲音:“要說起來方總也是見證人,那天晚上藍兒已經是我的人了。”
方彥猛的鬆開握着我的手滿眼的震驚:“藍兒?”
藍兒?我的心底也忽而劇烈跳動了一下,我沒有想到楊左會這麼叫我,這個稱呼好熟悉,我更沒有想到他能反應的這麼快。
方彥沒再看他死死的盯着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躲開他如利器的眼神:“那晚我喝多了,不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痛苦的眸子映入我的眼底忽然朝我大聲吼道:“不是大事?溫藍藍,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強裝輕鬆:“我當然知道。”
“那你在上海和我說的話算什麼?你不要告訴我是假的!”
想到外白渡橋上我們兩的承諾與誓言我心痛得彷彿能滴出血可依然緊緊攥着拳頭淡淡的說:“當時的確想和你走下去,只是方彥,和你在一起太累了,想見你一面都難,我不想在忐忑不安的等待,而你不能給我的,他能。”
“我說過給我時間。”
“是多久?我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女孩有青春和你耗,我都是快三十的女人了還能等你多久?我只想找個伴而已。”明明剋制的很好卻在說出這句話時心酸的溢出淚。
“這不是你。”方彥眼神越加複雜,我卻忽然忍不住朝他吼着:“不是我,那怎樣纔是我?整天圍着你轉?被你長期冷落?獨自面對冰冷的手術檯?還是推給別的男人也毫不反抗?那樣纔是我是嗎?”
一陣冷風捲起,很多枯葉盤旋在我們三個人之間,我和方彥的僵持並沒有多久,他的樣子好像突然之間滄桑了許多,眸光也黯淡了下來,胸間的起伏漸漸變緩:“誰告訴你的?”
“重要嗎?”我冷笑着,笑得眼淚越來越多。
他擡手想爲我拭去被我避開,他的眼中全是掩藏不住的痛意:“跟我走,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大腦在聽到這句話後徹底被撞擊,他方彥何等清高,何等強勢,怎麼能容忍我的這種缺失,我努力僞裝的心在這一刻被攻陷,我想跟他走,哪怕以前被他傷得再重現如今仍然想義無反顧的跟他走。
可我不能!我可以不管天石,不管小季他們,但我不可能不管果果,在知道她如此來之不易後我對她的虧欠便越來越深,就算我不顧全世界的反對,也不能不顧果果!
我咬了咬牙狠狠的閉了下眼再重重的睜開:“不需要了,我現在只想和他在一起!”
方彥再看向楊左時附上了一層殺人的眼光:“他不是有女人,你要的他如何給?”
“能不能給不是你說的算。”楊左一句簡單的話把我們三人的關係再次拉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