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打不通電話的白玫終於意識到何幼霖可能真出事了!
昨晚上,她上夜班,沒有帶手機。早上下了班,她回家直接躺牀上補眠,還是沒有看何幼霖的短信。等她睡醒了,才知道何幼霖居然一個人一聲不響地跑去了T市。她打電話,想問問是什麼情況,卻是怎麼也打不通!
若何幼霖昨晚上就出了事,怕是什麼都晚了!白玫心慌的不行,在屋內來回踱步。
短信裡說,若是長久聯繫不上人,就通知聲譚少慕。可是,以她的身份,哪裡是說見就能見到譚少慕的?
白玫想了想,只能通過李斯聯繫上張澤川再說。
……
譚少慕正推着車,和剛剛醒來沒多久的外公在醫院的花園子裡散心。
對於何幼霖的過去,相比陸家其他人的立場明確,這個戎馬一生的老人卻異常地沉默。從他醒來到現在,隻字未提他氣昏過去的原因。
彷彿,譚少慕不主動說,他便當沒這個事情一樣。
可是,陸家家風嚴謹。即使譚少慕只是外孫,陸從南也把他當陸家的子孫一樣要求,必須作風正派,不可以在外面搞七捻三玩女人。至於那些不正經的場所,更是去都不能去。連男人都尚且如此嚴格要求,那麼對何幼霖曾在夜店上班的事情,他又怎麼可能真的毫不在意?
譚少慕看着外公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微微下陷的眼窩裡,一雙深褐色的眼眸如海幽深,便愈加不敢輕易碰觸那個敏感話題。
就在他考慮如何措辭,打破這種僵局時,陸從南卻先開了口,“醫院才呆了兩天,我的酒癮就犯了。“
”外公要是想喝酒,出院後,我給你送幾瓶我珍藏多年的紅酒,味道還不錯。“
”說起來,今年,我七十大壽,你小子居然沒有送酒。倒也稀罕。”陸從南面露微笑,但眼神裡卻無笑意。
譚少慕停下腳步,蹲身給他掖了掖腿上的毛毯,“是霖霖的意思,她說外公的心肝多布林沒了,肯定很寂寞,要給你送個曾外孫。”
這話,有些一語雙。這個增外孫,既說的是他今年生日宴上新送過去的那隻寵物狗,也是何幼霖這個孫媳婦將來會給他添的男丁。
若是往常,盼孫心切的陸從南肯定會趁機催生,叫他們加緊造人。然而,此刻的陸從南卻沒有接譚少慕的話題,繼續說他要說的話,“我是喜歡心肝,它沒了,很寂寞。只是,你派人送來的狗,即使和心肝長得一摸一樣,性格還是差了很多。我是越看它,心裡越想心肝,越是難受。不如,還是把它還回去吧。你看如何?”
譚少慕沒有輕易接下這話。外公的一語雙關,他同樣聽得出來。
“外公,拋棄你的固執,對從前多布林的喜歡,新買的狗又哪裡差了?它既然被我買下了,送你了,就是它和你之間有緣分。”他沙啞沉然的聲音飄在空中。
陸從南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孫,低低地說,“我一開始接受它,也是念在過去對心肝的喜歡。可是,它若處處不如心肝,又怎麼配享受我對心肝的好?代替品,終究是代替品。這樣的緣分,是孽緣。不如不要。”
“外公,給它一個機會,試着相處也就有感情了。”
“那你對她有感情了嗎?”陸從南一針見血地問,“如果,她在你心中比白家大丫頭都好。我可以接受她的瑕疵。但若她的存在,沒有意義。不如,就這麼算了。”
譚少慕眉宇皺着,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道,“外公,這個答案,我需要時間。”
陸從南沒再繼續,只說有點冷,要回房。譚少慕便靜靜地推着他走回病房。
白昕媛捧着大束的香水百合走進陸從南的病房裡,卻空無一人。
她看了看,譚少慕昨天穿在身上的西裝還掛在椅背上,人應該沒有走。而陸上將的輪椅不在房中,應該是祖孫倆一起出去的。
她微笑着,換下有些枯萎的雛菊,換上她剛買的百合,就聽見譚少慕西裝口袋裡傳來滴滴的短信聲。
譚少慕已經很久沒有去譚氏集團上班了,她怕是公司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便掏出手機,想看看是誰發的信息。
結果,被髮件人上的“老婆”這倆字給深深傷害到了。
她好奇裡面說了什麼,便試了試密碼。第一個輸入的是譚少慕的生日,錯誤。第二個,她試了姐姐的生日,還是錯誤。
最後一次,若是再錯,就要等三分鐘了。若是慕哥哥突然回來,發現手機被鎖……
她放下手機,有些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她走回花瓶前,繼續擺弄着花枝的形態。
香水百合的味道,果然好聞。淡淡雅雅的清香沁入心脾。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她笑了笑,然後靈感一閃,猛地扭頭看向放回西裝口袋裡的手機。
要不要,再試試?
那個答案,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驗證。直覺告訴她,肯定是那個答案。
時間過去了兩分鐘,而譚少慕依舊沒有回來。她終於狠下心,拿出手機,然後解鎖成功。
居然……真的是這個密碼。
白昕媛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但她顧不得其他,迅速打開何幼霖的短信。
第一條,疑似求救的短信。按理,她應該立刻跑出去,找慕哥哥,把手機給他。可是,她卻十分的猶豫。
她不是壞人,真想看何幼霖出事。只是,慕哥哥若真去T市找她,自己又不甘心。
白昕媛決定看看她第二條短信說些什麼再做出決定。
結果,她卻看見何幼霖說那個短信是詐慕哥哥的,爲了測試自己在慕哥哥心中的地位。還說要和慕哥哥分手,她愛的人江淮。
這一瞬間,她氣炸了!
好個何幼霖,看着天真善良,心機卻那麼深。居然還玩欲擒故縱!
她喜歡江淮,要和慕哥哥分手?她會信纔有鬼了!
若真要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還發什麼定位截圖,分明是要刺激慕哥哥的醋意,叫慕哥哥去找她!
想到這裡,白昕媛連第三條短信是什麼都沒看,就毫不猶豫地把這兩條短信給刪除了。
就在她準備刪除第三條時,門被打開了。
譚少慕一進屋就看見白昕媛拿着自己的手機,目光十分的不悅。
白昕媛嚇了一跳,急忙按上鎖屏鍵,然後有些懊惱與委屈地對着門口的譚少慕說,“我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及時告訴你,就拿出來看了。可是,我忘記它有密碼。”
譚少慕不動聲色地拿回手機,解鎖,發現一條未讀的短信,是何幼霖發來的,緊縮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他的拇指一劃,讀取到那些不堪的親密照後,他的臉色徹底的黑了下來!
這個女人,發她和江淮的照片給他,是什麼意思?
白昕媛有些擔憂的看着譚少慕,她知道,還有一條短信沒有刪除。她怕那條短信提到了前面兩條短信。那麼,她肯定要被慕哥哥懷疑了。
只是,她發現慕哥哥雖然生氣,卻明顯不是生她的氣,這才鬆了口氣,假意關心道,“慕哥哥,何姐姐怎麼了,她說什麼了嗎?”
她剛要探頭去看,譚少慕已經鎖屏,淡淡地說了句,“沒什麼。”
他轉頭看向陸從南,說道,“老爺子,媛媛既然過來陪你了。那我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臭小子,才一晚上沒洗澡而已,就渾身不舒服要回去洗澡。一個大男人,有什麼不好,和女人似的,有潔癖。”陸從南搖了搖頭,幫外孫找了個開溜的藉口。
譚少慕扶着陸從南上,牀,又交代了白昕媛幾句,便大步離開了醫院。
坐上車,他撥通了程助理的電話,語氣有着少有的兇狠,“我讓人今早去T市的,他下飛機了吧。叫他趕緊給我把何幼霖找出來,給我回個話!”
電話那頭的程助理愣了愣,“不是說少夫人今天回來,叫我不用再派人去了嗎?”
這次,輪到譚少慕疑惑了,“什麼時候?誰說的?”
“昨天,你剛說完沒多久,白小姐就傳達了這個意思給我,說是你說的。”
譚少慕目光隱隱有些不悅,最後還是忍了下來,“算了。既然他沒去,你幫我訂一張機票,我親自去。”
“是。”程助理應了下來,還好,是白小姐假傳聖旨。若換做別人這麼幹,慕少的脾氣發作起來,肯定連他與那人一塊收拾了。
譚少慕剛掛上電話,一通電話立刻撥了進來。
“喂?”
“慕少,何幼霖失蹤了。”張澤川在電話的那頭的聲音有些急切,“她有聯繫過你嗎?”
聯繫?
有!怎麼會沒有?
譚少慕一想到手機裡的那些照片,就恨不得把那女人抓回來關起來!
一句話不說,自己訂了機票去找譚江淮。說今天回來,再和他詳談,結果到現在連影都見不着,還囂張地發了幾張照片過來挑釁他!
怒火攻心的他沒好氣道,“我老婆的事情,我有數,不牢你操心。”
“你老婆?”張澤川亦是被他的冷漠口吻氣得不輕,反諷道,“我老婆出事的時候,你也沒少操過心!”
譚少慕的黑了好長時間的臉終於變天了,連電話都沒有掛,就直接把手機從車窗裡扔了出去!
此時,他正開車過江。
手機被扔的老遠,直接落入了浩浩湯湯的江水裡。
晚上,8點49分,由A市飛往T市的航班飛機在起跑道上緩緩滑行。
機艙內,張澤川與白玫兩人,和譚少慕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