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審室裡。
“我爸才走,你就來了……”白昕媛扯了個蒼白冷笑,“我第一次發現,你這麼沉不住氣啊,慕哥哥。”
“是你爸來找的我。”譚少慕回的乾脆利落,提醒她,“別忘了,你馬上要二審了,那是終審,你最後一次翻身的機會!”
“有區別嗎?無期徒刑,和關個我30年,又有什麼差別?”她仰頭,情緒微微失控,渾身顫抖,“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比我更着急。何幼霖她病發了,好不了,要嫁給別人了。哈哈……這麼一想,我被關多久真的都無所謂!”
“白昕媛,你活着難道就只爲了自己嗎?”譚少慕眉眼清雋,卻透着肅穆,輕聲打斷她,“你前世無憂,都是父母在爲你鋪路。你念名校,開醫院,他們背後幫了你多少,你清楚。現在,你媽媽五十出頭,沒幾年也要退休了。你爸爸現在這個年紀接受革職調查,以後也就這樣了。你是他們的依靠。你卻說,關多久都無所謂?”
他的嘴角勾起冷笑,“既然你不在乎他們,那我也不用手下留情。我手裡有你爸這些年收受賄賂的證據。你爸爸要不要陪你一起坐牢,讓你媽媽孤老在外,就看你的選擇了。據我說知,她好像有高血壓吧,經不起刺激了。”
“她……”她顫聲低喃。
“她一直唸叨着你,如果你配合,我可以幫你申請保釋,讓你最後再盡一點孝道。”
白昕媛坐在那,戴着手銬的雙手劇烈顫抖,一滴眼淚掉落在桌上,“你想怎麼樣!你明知道她身體不好,還要刺激她!你爲了一個何幼霖,忘記了你對我姐姐的承諾嗎?你說你會照顧她的家裡人,你就是這麼照顧的?我現在生不如死,你還要趕盡殺絕嗎?”
譚少慕冷冷擡眸,盯着淚流滿面的她。一直盯着,盯到她再也哭不出來,“我如果趕盡殺絕,你還有機會坐在這裡呼吸?”
他冷笑連連,一字一頓,“你是高估了我的心慈手軟,還是低估了我報復的手段?”
最輕柔的一句話,卻猶如一記鐵拳,將白昕媛打敗。
毫無招架之力的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眼睛哭到紅腫疼痛。
她知道的,是她的任性和不顧後果,導致了這一切……
“哇……”她哭乾的眼淚,再次涌現出來,哭得撕心裂肺。
譚少慕的情緒也稍微柔和了下來,“現在,你可要告訴我,你究竟對何幼霖說了些什麼?”
白昕媛哭聲一停,有所猶豫,最後還是顫顫巍巍地道,“我說……你會送我出國。你對我姐姐愧疚很深,只是爲了敷衍她,才假裝告發我的。”
“只是這樣?”譚少慕不信,“白昕媛,何幼霖對我的信任雖然不比從前,但也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
“是,一開始她確實沒打算相信。”白昕媛吸了吸鼻子,如實道,“但是,謊話說三遍,自己都能當真了,不是嗎?特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從前就在因爲你,在我手裡吃過虧。”
譚少慕的臉色變得極端難看。
他知道自己過去犯了錯,但是,此刻卻被白昕媛這麼當面說,心裡的滋味更是不好受!
“那你的合夥人呢?除了已經死掉的徐澤,還有誰?”
“沒,沒了。”她捂着臉,搖頭說,“就我一個人,沒人……”
然而,她心中的股恐懼,卻從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是那麼的明顯。
譚少慕尋思的目光一寸寸地移動在她身上,許久,才道,“那那把槍呢?你是哪裡弄來的。那可不是隨隨便便能買到的玩具槍。”
白昕媛在撕心裂肺的哭聲中緩緩停歇下,與他隔着溼漉漉的水霧對望,兀自說道,“我,我從國外網站海淘的仿真槍。”
“好。最後一個問題。”譚少慕說着,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個文件夾放到了桌面上,“這裡有八個男人,符合你說的條件。你看看,究竟是哪個男人當年在遊船上親眼目睹了,你姐姐和一個男人進房間的。”
因爲何幼霖要和蕭一情訂婚,所以張澤川肯定會擬一份宴請賓客的名單。他派了張霄悅做小間諜,偷了這份名單給他。而他也是根據白昕媛說的年紀以及大致的體貌特徵,這才鎖定了這幾個人。
這個問題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白昕媛鬆了一口氣,打開文件袋,很快就從八個男人的照片裡挑出了一張照片,“是他。”
譚少慕低眸,看了一眼,沉然道,“好。待會,我會讓律師來保釋你,允許你在終審之前和你媽好好聚聚。但是,我會派警衛二十四小時看着你。你不要妄想逃走。”他說完這一句,起身走了。
“那終審呢?”白昕媛伏在地上,訥訥地問,“你會幫我說情,減免我的罪責嗎?”
她已經如實交代了,不是嗎?只是吳省長的存在,她是打死也不會說的。
“放心。法律自會給你公道。我不讓人加重刑罰,就是對你最大的仁慈。”譚少慕打開門,回過頭來冷笑,“你應該慶幸,你一直有個好姐姐,好媽媽在那護着你!”。
他關上門,走了出去。
這裡的空氣太污濁了,令人透不過氣。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裡,去他更想去的地方,見他更想見的人!
……
蕭一情這天休息,一早就趕來張家陪兩個孩子玩到現在,尤其是晉晉特別貪玩,又纏他,居然在他腿上踩滿腳印,任艾琳娜怎麼板臉恐嚇都不管用。
蕭一情是真的寵孩子,絲毫不介意,反而幫着晉晉,數落艾琳娜太嚴格了。
“孩子就是愛玩,這是天性。你不能強求他什麼的。”
“你是慈父多敗兒!”
“呵呵……我樂意。”
艾琳娜剛要說什麼,從樓上走下來的張澤川突然問道,“對了,訂婚宴的酒店訂好了嗎?”
“差不多了。現在就差請帖沒發出去了。”蕭一情微笑回答。
“那什麼時候拍婚紗照?”
“哥,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太早了?”艾琳娜大囧,訂婚宴還沒開呢,就琢磨起結婚照的事情,也是沒誰了。
“太早?之前是誰恨嫁,說不要訂婚宴,直接結婚的?”張澤川搖了搖頭,“女人啊,就是善變!”
蕭一情言笑淡淡,“要不,選一日不如撞一日,今天正好有空。我們去拍照?”
艾琳娜一愣,點了點頭,“也好。那你在這裡等我,我上樓換個衣服。”
“換什麼衣服,你拍照也是穿婚紗的,好吧?”張澤川對女人穿衣服的執着實在不懂。
艾琳娜呵呵一聲,沒搭理他,就往樓上走。
回到房間,脫下居家服,換上出門的衣服後,她就接到一個陌生人的來電,歸屬地是T市的。
她看了半天,纔想起何幼霖唯一在T市的朋友是譚江淮,而且已經死了。
會是誰呢?
她按下接聽鍵,“喂?”
“你好,我是譚江淮的妻子,我想和你見一面。有些他的遺物,我收拾的時候看見了,覺得應該轉交給你處理比較好。”
艾琳娜皺眉,“不好意思,我和譚江淮並不是很熟。你要找的是何幼霖吧。可是,她已經……”
“我知道你的情況。”對方坦然道,“事實上,也不是我要找你。是譚先生聯繫上我,希望我能來A市一趟,和你聊聊天。”
譚先生?
艾琳娜眨了眨眼,大概知道說的是誰了。一時間,她的心思有些複雜,但終究還是沒有拒絕,問了個見面的地方後就掛電話了。
她抓起包包,檢查零錢和手機,便立刻了房間,經過客廳時,萬分抱歉的說,“不好意思,一情,臨時有事。結婚照,下次再拍吧?”
蕭一情點點頭,但是在她跨出門的那刻,忍不住又抓住她的手,問,“結婚照改天拍沒事,但是,我能問下,你出去是爲了什麼事情嗎?如果是見譚少慕的話,我希望這一次,我能陪着你去。我不想再面對你回來後的眼淚,那樣會讓我顯得,我很無能。”
艾琳娜錯愕的看着他,這是他第一次強烈表達他對譚少慕的介意,心中也是一哀,但很快收拾好情緒,笑道,“你想歪了。我說過,我不會去找他的。剛剛是譚江淮的老婆給我打電話,說有東西要給我。所以……”
蕭一情鬆了口氣,面上的肌肉也鬆弛下來,“這樣啊,那你去吧。孩子,我幫你看着,早去早回。”
“嗯。”
“偶見”餐廳,不是什麼有名氣的大餐廳,但以環境高雅,封閉隱秘的特色深受一些人的喜歡,而且菜餚精緻,在城北還是小有知名度的。
艾琳娜到達約定的包廂裡時,看見的卻是譚少慕一個人坐在那裡!
頓時,她腦海裡警鈴大震!
是他佈下的陷阱?
“對不起……我,我走錯了。”
這幾個字,也是她憋出來的!
她心虛要逃,轉身打開門。
那擰開門鎖的聲音,卻深深刺激了譚少慕。
他冷眸盯住這個要走的女人,在她擰開一條門縫時,跨步走到她背後,扳過她的身體,緊握她肩膀,將她重重按在了牆上!
(第二更不能準時更新了。抱歉。我明天早上7點半會起牀寫文,預計下午更新第二章。抱歉了。另外,謝謝盧小琴和安順西秀區人民醫院的打賞。你們的巧克力將慢慢累積起來,以加更形式來回報你們對我的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