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父皇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他是皇子,是父皇的血脈,怎能被逐出皇族,貶爲庶民?
皇甫燁修痛苦地闔上雙目,心中連連大笑。
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自己會落到此境地!
他沒沒做什麼啊!
他只是和老三不痛不癢地明爭暗鬥,尚未做什麼太過出格之事,怎就落到此種境地?
皇甫燁文急了,他目光悲痛,看着龍椅上的皇帝,痛聲喊道:“父皇,兒臣懇求您收回成命!大哥是無辜的,他沒有做錯什麼,兒臣懇求您收回成命!”他邊請求,邊重重地磕着響頭。
皇甫擎淡掃他一眼,幽深的眼眸落在皇甫燁修身上,慢慢的,那眼神變得冰冷而陌生,令皇甫燁修心底的大笑陡然消止,隨之一顆心顫抖不已,委屈不已。
好陌生的目光,好冰冷的目光,無一絲溫情,好像自己不是他的皇兒一般。
眼裡染上水汽,皇甫燁修擡起頭,顫聲道:“父皇……您……您能告訴我爲什麼麼?”他目中溢滿乞求,他想知道原因,想知道父皇爲何單對他這麼無情!
皇甫擎起身,凝視他,冷冷道:“朕不是你父皇。”他話中有話,但此刻朝堂諸臣,包括皇甫燁修在內,都沒細想他這句話的深意。
從皇甫燁修身上收回目光,皇甫擎朝殿外道:“將他給朕帶下去!”原打算等所有真相揭開後,再處置貴妃母子,但他不想再繼續等下去,等那人出手,而他只能被動接招。
計較過後,他決定先下這一步棋,迫那人出現,好將其徹底除掉!
這一刻,皇甫擎身上的帝王之氣渾然外放,看着這樣的他,皇甫燁修雙目泛紅,跪地向其連磕三個響頭,而後不等侍衛拉他,自行起身,朝着殿門口一步一步,緩慢而行。
“父皇!”
由皇甫燁修孤寂傷痛的背影上收回目光,皇甫燁文眼裡淚水滴落,再次痛聲道:“兒臣懇求父皇收回成命!大哥是無辜的,他是無辜的啊!”
文武百官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帝王之家親情淡漠,皇帝如此對待大皇子,他們能說什麼?
沒有被牽累,已是萬幸。
皇甫擎沒再說話,而是袍袖一甩,步下臺階,徑直朝殿外走。
樑榮高喝:“退朝!”疾步追上。
朝堂上下發的聖旨,在散朝後不久,便掛在了各個城門口的牆壁上,每處均有侍衛看守。
同時,那些聖旨旁邊,還張貼着岑嵩父子,古紹等罪臣的罪狀,以及朝廷對岑洛,莫婉傾的通緝令。
也就半個時辰左右吧,岑嵩父子,古紹等人的臭名,便傳至京城大街小巷……
靈月。
風兒輕拂,陣陣花香通過敞開的窗飄進屋裡,甚是沁人心脾。
然,洛翱卻陰沉着臉,端坐於椅上,眉頭緊鎖在一起。
“我真是沒想到那二人竟有那麼大的能耐,不僅領兵擊敗東旬,呂齊,且佔兩國城池,迫它們歸順大周,爲其屬國!”今日收到東旬,呂齊兩邊暗探傳來的消息,洛翱氣憤至極,罵孃的心都有了!
洛霜與他隔桌而坐,柔聲勸道:“事已至此,你要麼收手,要麼從長計議。”
“收手?”洛翱哼了聲,道:“籌劃多年,我不可能收手,說來這樣也好,等我拿下大周,東旬和呂齊也就等於全納入我掌心,皇甫擎怕是做夢都不會想到,他辛苦一場,全是在爲我效力。”
你有妥善的法子了?“”洛霜眸光微閃,仔細觀察着洛翱的臉色。
“有,但尚不成熟,我得好好在琢磨琢磨。”洛翱隨口說着,忽然,他擡眼看向洛霜,問:“那小傢伙還好吧?”
“好着呢!”洛霜微微一笑:“年紀小小,身陷異國他鄉,卻無一絲慌亂,我還真是喜歡那小傢伙呢!”
洛翱只當沒聽到她後面之語,道:“看好他,我想顧連城應該很快就會抵至靈月。”
“說來也奇怪,這都有些時日沒收到鬼幽傳來的消息了,你說他會不會已經出事?”洛霜蹙眉,似是自語,又似是說給洛翱聽:“他該不會被顧連城那丫頭給解決了吧?”
“鬼幽武功出神入化,能傷到他的人,這世上恐怕沒幾個。”想到鬼幽有可能會出事,洛翱頓覺心煩意亂:“他不會有事,顧連城不過一黃毛丫頭,再有能耐,也不是鬼幽的對手,再者,她的幼弟可在咱們手上,她萬不敢輕舉妄動!”
洛霜卻道:“那丫頭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你該不會剛剛看了東旬傳來的信,就忘記是那丫頭率兵擊敗東旬大軍,致使東旬臣服大周,爲其屬國吧!”
“你什麼意思?”洛翱怒了,冷厲的眼眸鎖在她身上:“鬼幽是我的義弟,他一直盡心盡力助我,你不盼着他好,爲何總盼着他出事?”
“我知道他是你義弟,可我只是有什麼說什麼,你犯得着爲個外人這麼兇我?”洛霜也惱了,對於鬼幽,她說不上有好感,但亦沒生嫌惡之心,此刻,她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眼前之人就動怒發火,實在是過分。
洛翱沉着臉道:“他不是外人!”
“我管他是什麼人,我只是有什麼說什麼,你還別不信我說的話,指不定鬼幽還真被顧連城那丫頭給解決在路上了!”兇她?憑什麼兇她?不讓說,她偏要說,看他能怎樣?
“你……”洛翱鐵青着臉,手指她,好一會沒說話。
門外,一身着綠裙,頂多有十五歲的嬌俏少女,此時正要扣門的動作,滯在半空。
又是顧連城,娘在爹面前經常提顧連城作甚?
“我怎麼了?”
洛霜挑眉,嘴角泛出一絲冷笑:“按着時間估計,顧連城應該已進入迷霧山,等穿過迷霧森林,她應該很快就到靈月,見到人,你就會知道我所言是否屬實。”
緩緩放下手,洛翱目光狠厲:“如果鬼幽真有個好歹,我絕不會放過她!”
“我可是對那孩子很有興趣呢!甚至沒見其人,就已經喜歡上那丫頭,到時,我可不許你胡來!”洛霜悠悠道。
娘喜歡顧連城,那她這個女兒怎麼辦?不行,她不要顧連城來靈月,不要娘喜歡她,更不要娘和爹因爲顧連城吵架!
迷霧山,迷霧森林?
少女眼珠子轉了轉,躡手躡腳走出兩步,而後提起輕功,瞬間不見蹤影。
連城終於走至沙漠盡頭,在她身後,自然跟着岑洛一行。
“二小姐,咱們現在該往哪裡走?”時值傍晚,離影看了眼天邊的落日,繼而目光投向眼前跌宕起伏的羣山,走至連城身側問。
霞光滿天,將疊沓的山巒染得一片血紅,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叢林密莽。
“翻過這座山,繼續向西。”沙漠盡頭就是山巒,依據鬼幽之言,除過翻山越嶺,繼續西行,此處再無路可走。
而她的直覺,也告訴她,往西行,必能抵至靈月。
駿兒……
他還好麼?
身體極度睏乏,卻在一想到顧駿,想到皇甫熠身上的血咒,頃刻間,連城身上就聚滿力量。
“定國公主,要不咱們在這山腳下歇一晚,你看怎麼樣?”耶律琛擔心離影身體吃不消,出言向連城建議。
“時間與我來說很緊,琛王若是累了,大可再次歇息一晚,隨後返回桐城。”看都沒看他,連城清越的聲音揚起:“我要繼續趕路,諸位自便!”
語落,她提起輕功,宛若鴻羽般飄起,向山上疾馳。
離影緊跟其後。
中途,天色全然暗下,連城不得已只好宿在半山腰。
“二小姐,這附近好像有水聲,要不奴婢陪你過去梳洗下。”流水潺潺,在靜寂的夜裡,聽起來尤爲清晰。
藉着朦朧月色,連城垂眸看着身上皺巴巴的衣裙,點頭輕“嗯”一聲,便起身往水源方向走。
“洛……,我,我也想過去洗洗……”莫婉傾在岑洛不遠處坐着,沙漠數日行,除過飲用水囊中的水解渴,她根本就沒梳洗,換衣過,這會兒聽到流水聲響,心裡禁不住一喜,可她怕和連城,離影在一起,因此,只好求助岑洛。
岑洛眼瞼微垂,想着心事,於她的話似是全然沒有聽到。
“洛……”
莫婉傾很委屈,但她不得不求助岑洛,起身,緩步行至岑洛近旁,低泣道:“你就算再不願與我說話,但我現在只能求助你!”
“青墨。”岑洛沒有看她,只是吩咐青墨:“一會陪她過去。”
“是。”
青墨千般不願,在此刻也只能應聲。
朦朧月下,連城長髮披散在腦後,脖頸以下,全沒於水面之下,這一刻,她感覺周身細胞全得以放鬆,不免舒展四肢,在水裡遊了兩圈。
“離影。”待遊至岸邊一塊大石旁,她望向離影語聲輕柔道:“你也下來吧,這是溫泉水,特別解乏。”
離影遲疑:“等二小姐洗完,奴婢再下水。”尋着水聲來到此處時,藉着月色,看到眼前水汽繚繞,她就有想到這裡必是一方天然溫泉池。
“下來吧,不會有人過來。”以她的耳力,那坐在遠處歇息的幾人,稍微有所動靜,她都可以聽到。
聽她這麼說,離影應聲是,下到水中。
等到兩人出水,在岸上收拾妥當後,已過去半個多時辰。
“洛,你陪我過去吧!我會很快的……”看到連城和離影返回,莫婉傾再次求岑洛陪她過去。
奈何岑洛依舊不搭理她。
“莫小姐,你要過去還請快點。”
青墨站在一旁,聲音裡帶了絲不耐煩。
緊咬下脣,莫婉傾最後只好提着自己的行囊,往溫泉池方向走。
秋日裡,山中的夜比山外要寒涼很多,加之山風吹拂,不免又冷了幾分,好在幾人都有武功護體,便不怎麼難熬。
夜色深沉,連城雙眸閉闔,靠坐在一顆粗壯的樹幹上休息,忽地聽到耳邊傳來輕微的聲響,不由皺了皺眉。
此山峰巒疊翠,一眼望不到頂,後半夜,月華清幽,明亮無比,連城緩緩睜開眼,輕聲喚醒離影,繼續往山頂進發。
她不敢太過耽擱下去,她怕,怕顧駿在她趕到靈月前出個意外,那樣的話,她會恨死自個!
“二小姐,要走出這座山,恐怕不是易事!”站在山頂之上,遙看遠方,瑟瑟山風中,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森綠,宛若層層堆疊的浪濤起伏不已。離影禁不住心生擔心,林木茂盛,山巒蜿蜒連綿,真不知需要多少時日,能出這深山老林。
兩日前的後半夜,自她們以爲的半山腰出發,誰知,運輕功攀至這山頂,竟整整用兩日多時間,纔到這山頂上。
“再不易,我們也得走出去,我相信它有盡頭!”塔瓦沙漠還不睡一望無際,最終卻也讓走到了盡頭,連城眼眸半眯,清越的嗓音揚起。
離影沒再說話。
岑洛這時道:“你究竟要去哪裡?”
“我有必要回答你嗎?”連城轉向他,脣齒間漫出一句。
臉色微變,岑洛與她四目相對:“非要用這種口氣與我說話?”
連城眸光疏離淡漠,冷笑:“那我該用怎樣的語氣?你說,我該對你用怎樣的語氣?”
脣角翕動,岑洛目光黯然:“我真沒參與那年的事,當時也不知情。”
“你沒參與,你不知情,可這又能說明什麼?說明你和他們沒有關係嗎?”
被她這麼接連質問,岑洛頓時啞口無言。
他想說自己與丞相府沒甚關係,想說他根本就不是丞相府的人,可說出這些,什麼都改變不了!
只因他真正的身份一旦曝露,她會更加厭惡他,恨他!
“我還是那句話,你我之間絕不會談及感情……”稍頓片刻,她眸光清冷似電:“記住,你我之間終有一戰!”救出駿兒,回到京城後,不管皇帝作何感想,她首先不會放過丞相府,到那時,身爲丞相府的大公子,他必會爲護他那些罪孽滔天的親人,與她交手。
語落,連城看離影一眼,提起輕功,便飄出數丈遠。
耶律琛在經過岑洛身旁時,若有所思問:“你和定國公主之間有誤會?”
岑洛沒看他,也沒出聲作答。
他目光微閃,又道:“感情不可勉強,據我所知,定國公主與熠親王……”
“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用不着閣下費心!”冷冷丟下一句,岑洛甩袖,提氣行遠。
青墨與莫婉傾一前一後,運輕功跟了上。
在原地站了片刻,耶律琛方雙腳輕輕一跺,追向前行的幾人。
古木蔥蔥,沒有邊際。
看不出年歲的藤蔓巨木中,一條有丈餘寬的小河緩緩流入叢林深處,猶如大蟒在一片翠綠中蜿蜒竄行。
落日透過參天古樹,瀰漫於林間,墨色之氣嫋嫋升起,雲蒸霞蔚,給此片枝繁葉茂的叢林罩上了一層陰霾。
越是往深處走,古老而久遠的氣息,越是迎面逼來,仿若千萬年來,這裡從無人踏足。
連城走在最前面,沿着林中鳥獸留下的行跡,步入林間,落日餘暉逐漸收攏,周遭虎嘯獅吼,古怪之聲,不時飄入耳中。
夜空中星辰密佈,昭示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可在這叢林中,卻讓人絲毫感受不到心神舒爽。
水汽氤氳,撲面而來,陰森之氣,可怖異常,別說是女子,就是岑洛,耶律琛,還有青墨都不由心生忌憚。
要繼續深入麼?
前路渺茫,繼續深入,會遇到什麼,他們皆無所知。
然,這種情緒轉瞬從他們心裡便消無。因爲他們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形纖細,單薄瘦弱的青色身影,行走間沒有半點遲疑。
她冷靜,她極爲冷靜,看着她,會不由自主讓人躁動不安的心緒平復。
突然,林中響起一聲悽傷長鳴,隨之就見一隻大鳥,從不遠處的草叢中撲騰着翅膀,朝幾人飛撲而來。
連城拽住離影的衣袖,身形一閃,彎腰輕鬆躲過,學着她的樣,耶律琛,岑洛,青墨亦險險躲開。
而莫婉傾則是發出一聲驚叫,極其狼狽地跌倒在地。
她很累,好想歇會,否則,也不會在剛纔躲避那隻大鳥襲擊時,一個不慎,被腳下的藤蔓絆倒。
沒人等她,她跌倒,不僅沒人攙扶,更無人回頭看她一眼,扶她起身。
都是顧連城害得,害得她不僅無法挽回洛的心,而且要遭受這樣的罪!
咬了咬牙,她從潮溼的地面上爬起,眼神陰毒,一步步追上前行的隊伍。
的瘴氣,令人呼吸尤爲艱難,莫婉傾以袖掩鼻,衝着連城的背影道:“你想讓我們陪着你一起死在這深山裡嗎?”她的聲音隱隱帶着些許不滿。
連城踩着微弱的月色,往深處而行,於她的話充耳不聞。
林中環境惡劣,氣味難聞,以至於誰都沒有提出在這歇一晚……
朝陽升起,離影站在一條澄澈的小溪邊,輕舒口氣,可轉瞬望向溪流對面數百米外的峰巒時,她頃刻眉兒緊檸,又憂心起來。
蹲在溪邊,連城洗了把臉,擡頭看向她:“怎麼了?”
離影回頭望向剛走出的叢林,道:“這會看着,此處山清水秀,日照花妍,美不勝收……”
她後話尚未說完,連城起身,尋她目光看去,淡淡道:“這裡一點都不美。不僅不美,反倒隨處都蘊藏着危險。”說着,她將目光挪向溪面,指着上面晃動,顏色斑斕的光暈:“這些光暈很好看,是不是?可它們卻是林中腐臭之物聚起的瘴氣,經陽光照耀映於水面上形成的……”
“瘴氣?”離影喃喃:“中了會致人於死地?”
連城點頭:“必死無疑。”
“所以二小姐在林中找了那種藥草,要我咀嚼後噙在口中。”回想起步入密林,連城遞給她的藥草,離影恍然大悟。
“坐下歇會,一會咱們又要進入前面的山巒,怕是會消耗不少氣力。”在溪邊坐下,連城與離影淡淡說了句。
離影點頭,從行囊中掏出一塊乾糧:“二小姐用些乾糧吧!”
連城接過,從中間一分爲二:“你也吃點。”離影伸手從她手中拿過半塊餅子:“二小姐,我們一定會平安走出這深山,也會平安回到京城。”
“嗯,會的!”連城微笑點頭,頓了頓道:“快吃吧,到這山裡,我們不用發愁會被餓死,渴死!”
離影臉上一紅,握緊手裡那半塊餅子,放至脣邊輕咬一口。
乾糧畢竟有限,一路行來,她還真怕早早用盡……
好在進入山中,二小姐只要歇下來,就會獵來野物,極爲利索地收拾乾淨,烤好給她們充當食物,來滋補體力。
相處時日越長,離影越是敬服連城,越是羞愧她對皇甫熠生出的那些許異樣情愫。
先不論身份,就氣韻,才識等方面,她有哪點出衆?
足可令那宛若神衹般的男子,爲她停駐目光?
沒有!
她沒有!
而身旁的少女就不同,她雖沒有絕色容貌,可她其他方方面面,皆不屬於男兒,不,應該是勝於這世間大多數男兒!
在她看來,普天之下,怕也就只有主公可與她並肩而立,相守一生。
離影眼瞼微垂,不知這麼些日子以來,耶律琛看向她的目光在不斷髮生着變化——由最初的淡然,到漸露溫柔,直至現在眸光流轉,柔情更甚。
山風獵獵,參天古木與藤蔓着地垂拂,形成一道道網狀圍牆,連城邊走,邊運轉真氣,揚手開路。
“二小姐,我怎麼感覺越走越陰冷,隱約間還有殺氣忽遠忽近向我們涌來……”離影提劍幫着連城一起開路,可走着走着,她心兒一緊,全身進入高度戒備中。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