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我怎麼總覺得,你對這個陳小雨,實在太寬宏大量了一點?”徐子凝這話在心裡藏了好久了,“是她以前幫過你還是怎麼的?你幹嘛對她那麼忍讓?”
阿蘭的性格根本不是這麼隱忍的,她一向是大大咧咧,有什麼就說什麼,但是對於陳小雨,她的態度就完全不是這樣。徐子凝早就覺得很奇怪了。
“我這不是看着她有身孕的份兒上嘛!”阿蘭笑了笑,有點不自在的樣子。
“她有身孕,就應該好好養胎,還愛出來惹是生非的,你不會忘記她差點害的你的餐廳關門大吉吧?”
“怎麼會忘記。”阿蘭的語氣也有點無奈,“所以我更是要敬而遠之啊,不然她有個什麼好歹,豈不是又要怪到我頭上!”
三人來到風品的病房時,風家父母和陳小雨都在外面等着。原來是風品醒來之後醫生們都忙着給他檢查,風家的人反而被攔在了外面。
徐子凝有點疑惑地看了週一軒一眼,看這情況,難道是風品剛剛一醒來就有人通知他了?風家人這麼驚喜交加的時候還會想到這個事情?他和風家的關係再好,也沒有到這個地步吧?
“風品受傷,畢竟跟我有關。”週一軒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淡淡地解釋了一句。
這個說法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徐子凝總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不過她也沒說什麼,只是把阿蘭護到自己身後,一副很警惕的樣子看着陳小雨。
陳小雨這會兒正神采飛揚地跟風品的父母在說話。
“我每天都在阿品牀邊上跟他講話,就是說我們以前一起生活的一些瑣事,還會告訴他我最近去做孕期檢查的一些事情,讓他快點醒來,不要讓寶寶一出生就沒有爸爸抱他愛他!阿品一定是聽到我說的話了纔會醒來!”
風家父母雖然都是很高興地笑着,但是注意力明顯就沒在陳小雨身上,只是看着風品所在的那個方向。
陳小雨得不到任何迴應,倒也不覺得有半點尷尬,還在那裡表功:“今天我又拉着阿品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讓他感受一下胎動。誰知道就在寶貝踢他了一下的時候,他的手真的動了一下!”
徐子凝見她說得眉飛色舞,忍不住回頭看了阿蘭一眼。阿蘭表情倒是很高興的,只是徐子凝跟她這麼多年的朋友,還是看得出她眼底的那一絲落寞。
風家父母面對陳小雨,一直是淡淡的,之前不過是想着能多一個人幫助,喚醒風品的可能性就多一分,可現在按照她的說法,風品是被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叫醒的,風家父母對她卻還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徐子凝忍不住悄悄問週一軒,“陳小雨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風品的?難道風家沒有讓她去做檢查?”
“做和不做,都是一樣的。”週一軒的語氣也很淡漠。
徐子凝聽得有點莫名其妙,難道說因爲風品出了這件事,又是陳小雨把他叫醒的,所以風家是打算認下這個孩子了?不過,看風品父母的態度,似乎也不怎麼熱絡啊!
她還想再問,給風品做檢查的醫生卻來叫風家的人一起進去。徐子凝只好壓下了話頭兒。
陳小雨搶在風家父母的前面衝了進去,完全不顧自己的大肚子,徐子凝清楚地看到風家父母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我們也進去吧。”週一軒擡手打算去攬徐子凝的肩膀,徐子凝卻沒看見,只是拉着阿蘭的手朝裡走。
誰知一進去,卻看到風品還是閉着雙眼躺在牀上,似乎和以前並沒多大的區別。
“我們給他注射了鎮定劑,他現在只是睡着了。”周帶男也在,但是沒說話,是另外的醫生開口介紹情況。
“病人雖然現在已經醒來,但是畢竟躺了這麼久,身體還很衰弱,各項生理指標也不算太穩定,還是要好好治療觀察一段時間的。”
風家父母又問了幾句,醫生們都離開了,除了周帶男。
雖然醫生也確認風品是醒過來了,可是畢竟大家都沒親眼看見,激動之餘還是有些擔心,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阿蘭從一進門,目光就停留在風品臉上。徐子凝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微微嘆了口氣。風品現在消瘦了一些,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跟往日那個風流倜儻的風少比起來真是大不相同似得。
“既然阿品已經醒了,是不是該籌備我們的婚禮了?”陳小雨突然打破了沉默,挺着大肚子站在病牀前,阻擋住了阿蘭的視線。
風家父母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陳小雨見狀,臉色微微一僵,很快又笑着說:“我是不着急的,可是總不能讓寶寶沒名沒份地生下來,將來萬一有些別有用心的人說閒話總是不好的。”
“身正不怕影子歪。”風母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地說:“只要自己沒做虧心事,何必怕別人說什麼。”
徐子凝聽了,嘴角帶笑,看來,風家對這個孩子,並不像從前那麼在意了。也是,還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該姓劉還是姓風呢,人家也沒法兒熱情。
陳小雨的臉色有點難看,但是很快又鎮定下來,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風品,語氣十分堅決:“我建議二位作爲長輩,還是儘快籌辦婚禮吧。我想,這也是阿品的意思。”
徐子凝覺得她的語氣很篤定,覺得特別奇怪。風品之前對她的態度就不怎麼熱絡,不過是受到母親的壓迫不敢直接讓她去把孩子給打掉,後來得知那孩子可能壓根兒就不是他的,更是直接不肯再見陳小雨,陳小雨這份自信是從哪兒來得?
週一軒顯然也覺得意外,跟徐子凝對視一眼之後,目光沉沉地掃過病牀上的風品。
風品的父母也對視一眼,一直沒有開口的風品父親慢慢地說:“現在風品這個狀況,婚禮也是沒辦法舉行的。”
“沒關係,我願意舉行一場病房婚禮。”陳小雨立刻接話,“這也算是個喜事兒,給阿品衝一下對他身體說不定還有好處呢!”
徐子凝聽着險些失笑,沖喜?這都什麼年代了,陳小雨居然還會有這種念頭?真是愚昧無知呢,還是怕夜長夢多?
風母皺着眉說:“既然他都已經醒了,還衝什麼喜!再說我們風家,也從來不搞這些亂七八糟的的東西。”
她的語氣已經帶了些不耐煩,甚至是在暗示陳小雨肚子裡那孩子來歷有問題,風家沒這麼容易承認。
陳小雨卻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怎麼的,卻顯然不肯輕易放棄,語氣也強硬了幾分,“二老別急着拒絕,我想阿品會很贊成。”
這情況真是有點詭異了。風家二老並沒一口拒絕而是想拖延,這個好理解,無非是不想在這裡跟陳小雨發生衝突。畢竟風品纔剛有好轉,他們肯定不能以轉頭就過河拆橋。這樣的事情,風家人做不出來。
而陳小雨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甚至挑釁地看着阿蘭,“歡迎你到時候來參加我跟阿品的婚禮!”
徐子凝冷笑一聲,搶先開口說:“陳小姐何必這麼急着嫁人?不怕劉鋼哪天回心轉意又來找你嗎?”
陳小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刷白,似乎馬上要發怒,但是竟然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只是笑着說:“我是被有的人故意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大家心裡都有數。”
“別人怎麼想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反正,只要阿品相信我就好了。”陳小雨很得意地說了這麼一句,直接扶着腰坐在了風品的病牀邊上,轉頭拿起牀頭的毛巾給風品去擦汗。
這個季節,哪有人會出汗!
病房裡的人看着她在那裡裝腔作勢的,卻都裝沒看見,誰也不想多跟她講一句話。徐子凝也沒再多說什麼,提起劉鋼,這也會讓風家人覺得臉上無光的,要不是實在見不得陳小雨在阿蘭面前耀武揚威的那個樣子,她也不會那麼說。
“咱們到外間去等。”週一軒示意徐子凝跟他出去,阿蘭猶豫了一下也跟了出來。
“那個陳小雨真是囂張!”徐子凝苦着一張臉,“風品也是,爲什麼就不能在阿蘭在的時候醒來?偏偏遇到她在的時候醒,簡直不會挑時間!”
週一軒被她逗笑,“風品要是聽到你這麼說……”
“他肯定深有同感!”徐子凝可是知道,阿蘭最近忍受着陳小雨的冷嘲熱諷,常常來陪風品。
“以前,陳小雨叫他風少。”週一軒突然說了一句。
徐子凝一愣,這男人倒還很留意這些細節,想了想好像真是這樣,不由得詫異地看着阿蘭。
“是的,而且就在昨天,她還是這麼叫。”阿蘭也點頭。
“風品對她怎麼樣,大家都看在眼裡的。從她這個稱呼上也能看出來他們的關係並不親密。”徐子凝不解地看着屋裡,“可是現在她突然換了這麼親熱的叫法,然後又特別篤定風品一定會娶她似得,這說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