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三年,李宗仁對《歐洲週報》記者奧古斯托?瑪賽麗說:“我由於自己的失敗而高興,因爲從我的錯誤中,一個新中國正在誕生。”這表達了他的愛國思想與民族感情。
一九六四年初,中國與法國建交了。戴高樂政府的正義行動博得了海外愛國人士的讚賞,李宗仁於二月十二日在紐約《先鋒論壇報》發表了一封公開信,勸告美國政府放棄其不合時宜的對華政策,應緊跟法國政府調整中美關係。這一來,國民黨當局不能默爾而息了。白崇禧在某種壓力下,於三月十八日從臺北發出致李宗仁一電,文曰:
總統蔣公卒全民,嘗膽臥薪,生聚教訓,正在待機執戈西指,完成反攻復國大業。而我公旅居海外,迭發謬論,危及邦家,爲親痛仇快。最近閱報,法國與建交之後,我公竟於二月十二日投函紐約先鋒論壇報,勸說美國學步法國,與調整關係。我公對困難既不能共赴,反爲張目,危害國家,是誠何心,是真自毀其立場矣!自毀其歷史矣!自絕於國人矣!伏望我公激發良知,遠離宵小,翻然悔悟,以全晚節。
上電“反攻復國”的濫調,不值識者一曬,白崇禧發此違衷之言,當爲明眼人所共諒,前國民黨政府地政部長吳尚鷹(1892—1980,與孫中山之子孫科是早年在美國的同學,後任孫科的中文秘書。1946年後任行政院政務委員兼內政部長。1949年後定居美國。),針對白崇禧此電在舊金山中文《世界日報》發一短評說,李宗仁與白崇禧自統一兩廣而至北伐抗戰,甘苦與共,患難相扶持,數十年如一日。今李德鄰身居海外,當能暢所欲言,而白健生困處臺北,則無不說話的自由,他實逼處此,不得不爾,言念及此,實可慨嘆!
一九六五年夏,李宗仁夫婦到了瑞士蘇黎世,他正在那裡等候吳尚鷹及幼子李志聖的到來,以便一起回到祖國懷抱。到七月十一日,有關方面忽派人通知李宗仁,說:“不能再等了,必須於十三日乘‘瑞航’去香港的班機離開瑞士,機票已經訂購。”李宗仁夫婦和專程來接的程思遠走得非常合時,他們所乘的“瑞航”班機剛剛起飛,兩位彪形大漢就從日內瓦趕到蘇黎世,找到招待李宗仁夫婦的一位親戚,口口聲聲要找李宗仁,說時揚起皮包,“我們帶來白崇禧上將寫給李宗仁先生的信件要當面交給他”。其中一位大漢這樣說。很難設想,如果李宗仁走遲一步,究竟會出現什麼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