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韶被逼着連喝了七天的苦藥,百里神樂手臂上的白紗也越纏越多,華韶似乎能猜到點眉目了,只是有點不可置信而已。
這天晚上,百里神樂依舊端着碗藥進來,第一句話問的就是:“肚子還疼嗎?”
華韶將目光落在他刻意用袖子遮住的手臂上,想了一下,十分確定,那道傷是新添的,聯想到藥裡的血腥味,忽然有種作嘔的感覺。
百里神樂十分關注他的反應,見他這副嫌棄的模樣,心中有淡淡的不悅,再次重複了一句。
華韶果斷的搖頭:“不疼了。”
百里神樂輕輕淺淺的笑開了:“那以後還會疼嗎?”
華韶愣了一下,果斷的搖頭:“不會。”
不能肚子疼,還可以頭疼嘛,華韶覺得自己好像越變越壞了……
百里神樂將藥碗擱在桌子上,走過去將人攬在懷裡:“乖孩子。”
華韶的臉黑了一下,弱弱的反駁:“我十九了。”
百里神樂一愣,想了想,道:“嗯,再過幾個月就二十了,想要什麼禮物?”
少年搖頭,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句話。
大概沒有料到他居然能聽清,少年說完了理所當然的等着他再問一遍。
百里神樂卻是聽清了,咬牙說了一句:“想都別想。”
華韶的臉白了一下,他方纔說的是自由二字。
百里神樂從牀頭摸出幾個瓷瓶,轉頭看華韶:“阿韶,有些事情與其逃避,不如面對,相信我,我會讓你快樂的,自己挑一個喜歡的。”
華韶完全僵住,呆呆的看着他靠近。
百里神樂憋了這麼多天,早就憋出了一肚子火氣。自他醒來便繼承了這扶搖宮的宮主之位,何時這樣委屈過自己,鐵了心不再縱容少年,要給他一個教訓,叫他認清誰纔是真正的主人。
華韶沒有選,百里神樂隨手拿了一個,撥開塞子,輕聲笑道:“我喜歡這個味道。”
華韶僵硬着身體被百里神樂推倒,百里神樂動作流暢的將他的衣服一件件脫了,轉眼間,呈現在面前的便是一片大好春光。
百里神樂目光貪婪的看着少年的身體,像一個虔誠的信徒,而少年便是那獻祭的祭品。
“別怕。”百里神樂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低聲安慰,手中動作卻絲毫沒有遲疑。
冰涼的膏體通過手指送入少年的身體,少年猛的顫了一下,全身緊繃着。百里神樂咬他的耳垂,輕聲道:“放鬆點,你這樣……會傷了自己。”
華韶閉着眼睛,連睫毛都在顫抖。
手指一根根的增加,模仿着某種動作,少年的身體在燭光下染上一層淡淡的緋紅,臉色卻有點發白。
百里神樂憐惜他,放輕了動作,鋪天蓋地的吻落下,直到將少年吻得暈乎乎的。少年渾身發軟的癱在他懷裡,忽然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自後方傳來,少年發出短促而尖銳的一聲痛呼,拿手推百里神樂的胸膛。
百里神樂握住他的手,極盡全力的吻住他的脣,輕輕舔舐着,舌頭慢慢探入,極盡花樣的挑-逗着。
華韶發出粗重的喘息聲,似痛苦,又似歡愉,眼角漸漸有淚水滑下。百里神樂吻了吻他的眼角,動作更加輕柔,低聲道:“阿韶乖,明日我教你一套超級厲害的掌法作爲獎勵好不好?”
……
……
華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飄揚的白紗。天色已經大亮,空氣裡飄着淡淡的麝香味,是歡愛過後殘留下來的氣息。
昨天晚上百里神樂索取過度,他一直在哭,哭的連嗓子都啞了,百里神樂也沒有停下來。彷彿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百里神樂依舊是那個暴虐而殘酷的百里神樂。到最後,少年承受不住的在他懷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華韶眼中含着屈辱,轉頭看着百里神樂,擡手點了百里神樂的穴道。
大抵是昨晚消耗了太多精力,百里神樂沒有任何反應,昏睡了過去。
華韶的目光中劃過一絲恨意,強忍着痠痛將衣服穿好,從百里神樂的身上爬過去,將地上的寶劍撿了起來抱在懷裡。
冰冷的劍鋒貼上百里神樂白皙的脖子,華韶微微一用力,血絲便順着劍刃滑了下來。
“阿韶。”恍惚中聽見一聲寵溺的輕喚,華韶手中的劍抖了一抖,這才發現是自己聽錯了。百里神樂就睡在自己的面前,他怎麼可能會叫自己的名字。
華韶看着百里神樂的睡顏以及脖頸處那道蜿蜒的血線,目光復雜。過了一會兒,他將劍重新插回劍鞘中,扶着腰走到窗戶邊。
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這個時候的寢殿外是沒有守衛的。百里神樂的武功早已臻至化境,根本不需要別人來保護,即便是紀寒,也只是在白天的時候守在外面,隨時等待傳喚。
華韶轉入內室,從衣櫥裡取出百里神樂的袍子換上——他怕自己的衣服上被百里神樂動了手腳。
百里神樂的身形比他高大,是以他的衣服穿在華韶身上鬆鬆垮垮的,華韶不得已捲起衣襬塞入腰帶中,再次走到窗戶邊。
華韶從窗戶中跳了出去,再不回頭,直接朝山下奔去。他十七歲的時候就被百里神樂帶到了扶搖宮,兩年的時間,足以讓他熟悉整個地形。
華韶並不知道,就在他離開後,牀上的百里神樂忽然張開眼睛坐了起來,手指撫着脖頸上的傷痕,目光復雜。
紀寒從殿外進來跪在他面前,背上冷汗直流。方纔華韶若是真的動了手,只怕等待他的將是百里神樂滔天的怒氣以及殘酷的懲罰。
“宮主,要追麼?”紀寒儘量平靜的問出這句話。因爲他忽然意識到,這是華韶的第四次出逃。
百里神樂的手指漸漸收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低聲喃喃:“爲什麼?爲什麼你總想着逃呢?好好待在我身邊不好麼……”
華韶慌慌張張的下了山,途中驚動了兩個守衛,他飛快的點了兩人穴道,這纔沒有驚動更多的人。
關於扶搖宮的佈陣防守,百里神樂從來不瞞他,大抵是他想在兩人之間建立平等的關係。
雖然百里神樂不刻意瞞他,每次下屬向百里神樂彙報此事的時候華韶還是自覺的避開了,然而更多的時候百里神樂會將他攬在懷裡不讓他躲開,華韶只好裝作做其他事,其實暗中早就將那些防布圖給記在心裡了。
華韶很幸運,他碰上的兩個人的武功並不怎麼高,他刻意避開防守嚴密的地方離開,即使如此,華韶還是有種錯覺,覺得這次出逃實在太過順利,所有高手似乎都消失了,或者說是故意避開了他。
出逃勝利在望,華韶不願意多想,刻意將這方面的問題忽略掉,直奔山下的小城鎮。他並不敢多留,而是買了一匹好馬出了城。
越早脫離扶搖宮的範圍越好。
才經歷過一場激烈歡愛後的身體是不適合騎馬的,華韶卻管不了那麼多了。
逃!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了這個字。
少年臉色蒼白的策馬狂奔,不多時,便從馬上摔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滾,徹底沒了動靜。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百里神樂從樹上飛掠而下,停在少年面前,垂眸看着他。
紀寒跟在一邊,有些着急的喚道:“宮主。”
百里神樂看他一眼,俯身將華韶抱起,在他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這才發現少年燒得厲害。
“又生病了麼?”百里神樂大概很奇怪怎麼會有體質這麼差的人。
百里神樂帶着華韶住進最近的客棧,紀寒請來大夫,縱慾過度的病狀讓大夫欲言又止,最後被百里神樂冷冰冰的臉色成功嚇到,開了一張藥方就慌慌張張的跑了。
夥計將熱水送了過來,百里神樂直接將華韶剝光放在木桶裡清洗。身上還殘留着昨夜狂亂過後的痕跡,百里神樂的眸色漸漸變深,俯身在少年的肩上留下一個淡淡的齒痕,睡夢中的少年忍不住蹙起眉頭。
百里神樂將他身體裡的東西都清洗乾淨,這才抱着少年回到牀榻上,找了件乾淨的衣服替他換上。剛好紀寒將煎好的藥送來,百里神樂順便一口口餵給了少年。等一切忙完過後,天色已漸漸的黑了。
百里神樂將華韶放好,替他蓋好被子,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吻,這才轉身離開,什麼痕跡也沒留下。
華韶是在第二天的早上醒過來的,他知道自己發燒了,燒的昏昏沉沉的時候,似乎有個人抱住了他,那個人的懷抱很涼,很像那個人,於是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人將他放進了熱水裡,替他清洗着身體。他並不喜歡別人碰他,可是那雙手像是被施了仙術,弄得他很舒服。最後又有人喂他喝了藥,藥很苦,他努力的用舌頭將勺子頂出去,那人偏偏不讓他如意,他只好委屈的將藥汁全部嚥了下去。
後來便做了很多夢,有師門中的師兄弟,有郝藍師姐,更多的是百里神樂,一會兒殘酷,一會兒溫柔,弄得他分不清楚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他。
華韶呆呆的坐在牀上,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服。這件衣服並不是他的,他皺了皺眉頭,看來昨天的一切並不完全是自己的夢。他發燒了,昏倒在路邊,然後有人救了他。
華韶的臉突然紅了起來,他想起來那人似乎替他洗澡了,那麼他滿身髒亂的痕跡那人是看到了。只是不知那人是誰,如果是他認識的,他還有何顏面活在這個世上。如果不是他認識的,那麼他希望他這輩子再也不要遇見他,即便那人是他的恩人。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房外忽然響起敲門聲,接着便是店小二的聲音:“客官,您起了嗎?”
“什麼事?”華韶啞着嗓子開口。相比於之前,他的聲音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店小二推門進來,將熱水擺好,轉身對華韶道:“公子,如果您已經好了,就隨小人下去用餐吧。”
華韶哦了一聲,起身過去洗漱,問身邊的店小二:“你知不知道是誰帶我過來的?”
店小二立刻答道:“自然記得,那位公子還吩咐過小人好好照顧公子呢。”
“是個男人……”華韶喃喃。也對,女人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抱得動他。
“那公子是什麼模樣?”華韶又問。
“穿着一身白衣服,模樣可好看了,那眉眼就跟畫出來的似的,只可惜周身都散發着冷氣。”
華韶怔了一怔,臉色蒼白。不可能!怎麼可能是那個人!如果是他的話,自己只怕已經被抓回扶搖宮了。
他迫使自己平靜下來,裝作無意的問道:“可知那位公子姓什麼?”
店小二搖頭。
華韶鬆了一口氣,又問:“那位公子現在何處?”
店小二道:“那位公子昨晚就離開了,小人並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
他們?看來不止一個人。華韶沉默了一會兒,毫無頭緒,索性不再想。趁百里神樂沒追來之前,他必須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