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驚心動魄的,還是每天晚上搶洗澡的時候。
杜沒來的時候,誰都懶得去洗,她一來,所有人都開始搶了起來。因爲我們用的是太陽能熱水器,熱水是有限的,洗到後來就會越來越涼,原本那些熱水的量我們三個用是綽綽有餘,但是她每天都要洗頭,一進去就是一個小時,用的那些水都夠洗一頭牛了,不把水洗到涼,她是不會出來的,所以每天晚上吃完飯筷子一丟,我們就摩拳擦掌開始要搶浴室了。
剛開始的時候,簡直可以用頭破血流來形容。四個人,每人端着一個盆,肩上甩着一條毛巾,扒在門口,誰都不讓誰先進去。
後來我們發現,把她放到最後一個洗肯定是沒事的,爲了趕在她的前面洗,她們讓我想盡辦法的拖住她。
比如說,瞅準了她拿毛巾要進浴室的時候,我立刻上前拉着她,最好的辦法就是,教她跳街舞。
她本人對街舞是非常感興趣的,但是她家人覺得這種舞蹈難登大雅之堂,禁止她學。街舞還是高中的時候,我跟着白藍和那些小混混學的,那些小混混們都跳得很好,有跳街舞打架,跳街舞搶地盤什麼的,在畫滿塗鴉的巷子裡拼舞,要多酷炫有多酷炫。
除夕那天晚上她在陽臺上看見我在底下拿着煙花跳,就一直央着我讓我教她跳了,我在家的時候怕落下個教壞她的名聲,就一直沒敢教。
所以,當我主動提要教她,她很是意外,澡都不洗了,立即跟我開始在客廳裡學。她倆就趁機洗。看見她們都洗完了,我這邊才結束,如此這般捨己爲人,連我自己都要被感動了,我覺得我簡直就跟董存瑞似的。
然而,最後的結局常常是我跳得一身臭汗,一不留神,她就比我先進去了,留我在風中凌亂。
就比如說今晚,我本來已經搶到了浴室,但發現腳上穿的是棉拖鞋,等我回去換個塑料拖鞋的空擋,浴室就被杜佔領了。
已經到晚上十一點多了,白藍都已經睡着了,我還在猶豫着是裹着這一身臭汗上牀,還是衝到浴室裡體驗一下刺激。
我坐在地板上幽怨的把這件事在QQ上講給六萬塊聽,六萬塊說我的犧牲還是值得的,他分析道,原本是三個人要洗涼水澡,現在我至少讓兩個人洗上了熱水澡,人品好的時候大家都能洗上熱水澡。
我說:也就是說,人品差的時候,就活該我一個人洗冷水澡咯!
六萬塊說:做人就應該要有點犧牲精神咯。
我說:臣妾不甘心啊!(#可憐)
六萬塊說:底下的熱水不限量供應,愛妃你下來吧,朕掩護你(#偷笑)
我只差沒有興奮的嗷嗷一叫,抱着睡衣,打了個滾就鑽進了牀底。
六萬塊已經在接應我了,我在他們的櫃子裡“瞄”了一聲,他就把櫃子門打開了。
我張開雙臂,說道:“主人主人!”
六萬塊“噓”了一聲,小聲道:“他們都還沒睡呢!”
我一驚:“那你還讓我下來!”
我仔細一聽,還能聽到房間裡他們幾個男孩的動靜,有在彈吉他的,有在玩遊戲的,還有在念經的,很是熱鬧。
正說着話,就有人朝這邊走來,好像是小個子:“老大,你在跟誰說話呢?”
六萬塊立刻把櫃子門給關了起來,說:“沒誰啊,我過來熱個牛奶。”
我從櫃子的縫隙裡看見六萬塊煞有介事的打開了冰箱門,拿了盒牛奶往杯子裡倒,小個子不疑有他,從冰箱裡拿了一瓶雞尾酒就走了。
我鬆了口氣,六萬塊再次打開櫃子門,悄聲道:“你注意一點就是了,他們通常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常出來的。”
我信了他,從櫃子裡鑽了出來,藉着他的手輕手輕腳的爬了下來。
在他的掩護下,我一路躡手躡腳的鑽進了他們的浴室,剛關上門,他忽然迅速推門進來把門關上了。
我一驚,忍不住道:“你幹嘛!”
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我聽見外面有個聲音在說:“哇靠,老大,你又跟我搶,大的小的啊?快點啊,我快憋不住了!”
哇靠,真是流年不利!
六萬塊暗示我先躲進淋浴間裡,因爲是毛玻璃,不注意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裡面有人。
我藏好之後,六萬塊乾咳一聲說:“大的,要不你先吧。”說完竟出去了,小個子就歡快的提着褲子進來了,很快就聽着淅淅瀝瀝的聲音,邊上還邊哼着歌。
不能忍啊!
小個子上完沖水出去了,六萬塊又推門走了進來。
我說:“你怎麼又進來了。”
六萬塊翻下馬桶蓋子,坐在上面說:“我得給你鎮着呀,萬一又有人要進來上廁所怎麼辦?”
我說:“你在這我怎麼洗嘛!”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說:“你什麼時候臉皮變得這麼薄了啊?”
我指着他說:“你給我閉眼睛啊,我沒說睜開你不許睜開。”
他笑了。說:“好。”
看着他閉上眼睛,我還是不放心,拿過我的睡衣蓋在他頭頂,這才脫下衣服,放到一個盆裡。他立刻說:“臥槽,你怎麼知道那是我的盆?”
我一驚,又羞又惱:“你居然偷看!”回頭一看,我的睡衣還安安穩穩的蓋在他頭上,他忍不住笑道:“逗你的,傻瓜!”
進了淋浴間,拉上門,我才說:“好了你可以把我的衣服拿下來了。”
他摘下我的衣服戲謔道:“反正早晚要被我看光光的,害羞什麼。”
我說:“我希望在我們的婚前保持神秘。”
他笑道:“什麼神秘,難道你跟別的女孩長得不一樣嗎?”
我說:“當然,就像天底下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每個女孩都是長得不一樣的。”
他說:“我怎麼記得之前有人說,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是長得一樣的呢。”
我一怔。
我知道他說的是我之前跟中巴講的那個電話,面對中巴的威脅,我當時表現的極不在乎的樣子,但是,這畢竟是我心裡的一根刺。
想到之前已經被那禽獸看光光了,甚至還拍了果照,我頓覺心中一凜,拿着蓮蓬頭的手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