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湖湖畔的畫舫上,月光如水,三個黑影躡手躡腳地潛入畫舫的船艙中。聽得船艙內有濃烈的喘息聲和歡.愛的叫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三人不約而同地趴到了門上,在糊紙上戳開小洞往裡張望。
三人是這一帶的宵小,經常在夜裡出沒盜竊財物,今日見湖邊停了一艘華麗的畫舫,便打起了主意。三人往裡一瞧,見房內的暖帳中兩條人影在激烈地晃動着,牀身也咯吱咯吱地跟着歡叫,時有女子壓抑的尖叫聲傳出。
三人看着裡面的動靜,身上也跟着起了反應,渾身燥熱,想進一步看清帳內的風景。突然,帳簾在三人的注視下如願地掀起,還沒等他們看清裡面的狀況,三人六隻眼睛已被突如其來的銀針刺中,從此再也無法視物。
肩頭突然一輕,他們一個接着一個被人丟出了船艙,直接落入千湖中。
“撲通、撲通”的聲音在船側響起,暖帳內的北宮青微微有些緩神,推着身上仍在運動的李澈,好奇地問道:“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或許是幾個笨蛋落水了。”
李澈隨口搪塞了她的問話,不想她在此時分心,方纔也是他暗地裡用銀針刺瞎了門外的三個小賊。若是換作平日,他定不會出手如此狠辣,可誰讓他們恰好撞上他的好事?
“是嗎?”北宮青目帶疑光地轉向門外方向,她聽着可不止這麼回事。李澈卻在半途截住她的脣,一番深吻,讓她暈頭轉向到無法去想方纔之事。
船艙外,呂翔雙手抱胸,看着湖中手腳折騰的三人,脣邊泛起狡黠的笑容。他原本想回來收拾一下,明日將畫舫送回,誰知竟讓他撞見了公子的好事。公子終於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他心裡也替他高興。看來今晚他得在此守上一夜,以防再有其他宵小之輩前來打擾。
“嗯……”北宮青微微側了個身,感覺身下有些火辣,面頰上飛紅一片,還有些細密的汗珠點綴在小巧的鼻翼上。
李澈的大手拂過她雪白的手臂,牽過她的纖手,深情地望着她,關切道:“身上還疼嗎?”
她抿了下脣,有些羞澀得不敢看他,埋頭藏進他頸窩。他的身上帶着些許汗水,但仍能清晰聞到屬於他的清爽體香。他的動作很溫柔,也很熱情,讓人心神濃醉。
李澈低頭打量着她難得流露的羞態,戲謔地笑道:“害羞了?可是你剛纔好熱情,把我的背都抓傷了。”
“打住,不許再說了!”北宮青擡頭瞪了他一眼,手指比劃着命他轉過身去道,“你,轉過去,讓我瞧瞧你的背。”
李澈輕笑着乖乖轉過了身,她看到他光潔的背上果然留下了三道指甲劃過留下的紅印,悄悄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問道:“還疼嗎?”
李澈轉頭微笑道:“不疼,你再抓上幾道也沒事。”
“不許油嘴滑舌!”北宮青輕瞪了他一眼,內心卻還是跟吃了蜜一般甜,轉頭看了看天色,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李澈轉過身,回道:“快到卯時了。”
“這麼晚了?糟糕,我得馬上回宮。”她蹭地一下坐了起來,低頭看到自己身下那一團鮮紅,面頰刷地飛紅。她快速地跳下了牀,三兩下就將繁複的裙子穿在了身上,不可不謂神速。
李澈悠然地欣賞着她快速穿衣的動作,脣角微揚,開口說道:“不要急,我送你回去。”
這是他今晚第二次送她來到宮門外,兩人手牽着手,有些依依不捨。
李澈俯首吻了下她的額頭,柔聲說道:“我只能送到這裡了,晚上再入宮去看你。”
北宮青陶醉地眨了眨眼,點頭道:“我等你。”
目送着李澈離去後,北宮青施展輕功從宮牆邊翻越了過去,這一處是皇宮守備最疏鬆之地,之前皇甫勁便是帶她從這裡出來。
“公主。”
剛一落地就聽到有人低聲喊他,她一轉頭看到了守在牆這邊的皇甫勁,有些內疚地說道:“對不起,把你一個人丟在成衣店。”
皇甫勁沒什麼不尋常的反應,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快回宮吧。”其實從她離開成衣店開始,他就一直尾隨其後保護着她,直至遇上皇甫野秋,他才離開。
北宮青悄然潛回靈毓宮,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太監的傳喚:“公主,皇上有請。”
北宮青也知道自己被挾持一事瞞不了多久,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來到北宮墨的寢宮,擡頭見到他正在批閱奏章,而在他身邊隨侍之人正是昨夜獻舞的季婉柔。她可真是個美人坯子,極品的身材,漂亮的臉蛋,難怪能迷住北宮墨。
“皇兄,你找我?”
北宮墨面色不善地擡頭望向她,問道:“你昨晚去了哪裡?”
北宮青心知無法搪塞,回道:“只是覺得悶,出宮逛了逛。”
“逛到天亮纔回來?”北宮墨的語調又加重了幾分,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
北宮青解釋道:“逛到一半,結果遇上一個刺客,我被她挾持,到天亮時,她才放我回來。”
北宮墨眼神一凜,冷聲問道:“那你又是如何出的宮?”
北宮青有些心虛地回道:“我、我翻牆出去的。”
一本奏摺從北宮墨手中脫手而出,正好擦着她的肩飄落到了地上,北宮墨站起身,黑沉着臉逼近她身前,喝問道:“堂堂公主,竟然學樑上君子翻牆,成何體統?”
在他強大氣場的威迫下,北宮青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幾步,怎麼都覺着像是被家長教訓的小學生一般,心裡不甘地低聲嘀咕道:“人家樑上君子會飛檐走壁,我哪能跟人家相比?”
北宮墨又逼近她一步,冷笑道:“是嗎?那昨晚是誰在宮宴上以一支劍舞贏得滿堂彩,還贏了五公主的千兩黃金?”
北宮青又倒退了一步,側身繞過他,目光正好撞上後邊的季婉柔,說道:“皇兄,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你就別再追究了。我還沒來得及恭喜皇兄喜得佳麗呢。”
她此話一出,季婉柔立即羞澀地底下頭去,兩手揉捏着手中的巾帕,嬌態媚人。北宮墨回首掃了她一眼,目光中盡是冷漠之色,他牽脣冷笑道:“你可知朕爲何選她?”
北宮青略微有些詫異,他選他的美人,與她何干?隨口答道:“美人如玉,是需要被好好呵護的。”
北宮墨卻邁步走向季婉柔,伸手用力地掐過她的下巴,邪肆地說道:“那是因爲她處心積慮地模仿麗貴妃的舞姿……知道朕最痛恨什麼嗎?朕最痛恨的就是自作聰明的女人!以後給朕乖乖地呆在後宮,別在朕面前耍心機,朕懲罰人的手段絕對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季婉柔臉色大變,驚惶地跪地拜道:“皇上饒命,婉柔知錯了。”
北宮青心中大驚,原來這其中竟還有這層緣故,他的警告不止是給季婉柔的,同時也是給她的,她如何能不明白?
“皇兄,若是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她不想再停留在此處,胸口悶悶的,她現在越來越相信他對母妃的特殊感情。若是換作別人,或許她會同情,可他是殺害母妃的兇手,她只會覺得更加反感。
“明天開始,你去軍營報到吧。”背後傳來北宮墨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她應了聲,退出了寢宮。
“是,皇兄。”
從寢宮出來,北宮青長長地舒了口氣。明日開始,她就要去軍營,去迎接新的挑戰。她不知道自己將會面臨怎樣的困難,但她決不輕言放棄。
迎面看到季妃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往這邊走來,她本想繞路走開,可對方已然瞧見了她,她只能硬着頭皮迎上去,喚道:“皇嫂。”
季妃面帶微笑,關切地問道:“皇妹,聽說你昨晚被刺客劫持,沒什麼事吧?”
若是不知道真相,她肯定會被對方清純的面容所迷惑,可惜在對方純善的面容背後藏着一張僞善的臉。北宮青虛應着回道:“謝皇嫂關心,我沒事。”
“那就好。”季妃含笑打量着她,美目中浮現一抹幾不可見的嫉妒之色。
北宮青瞧見何靈手裡拎着一個食籃,隱約能聞到些香甜的氣味,不由地問道:“皇嫂是要給皇兄送吃的嗎?”
季妃頷首道:“本宮命人熬了些燕窩粥,給皇上補補身子。”
“皇兄是該好好補補了,方纔見季美人的形容有些憔悴,可能是昨晚太過勞累。”北宮青故意想激她,看不慣她一副僞善的面容,又假裝懊惱地自己掌嘴道,“哎呀,你看我都胡說些什麼。皇嫂,我先告辭了。”
果然,在她轉身離去後,季妃的臉色立刻大變,她陰狠地朝寢宮內看了一眼,冷聲咒罵道:“婉柔這個小賤人!走,回去。”
“是,娘娘。”何靈被她嚇了一跳,腳下不慎拌了一跤,不小心打翻了食籃。
“蠢貨!不會看路嗎?”季妃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刮子,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