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國王並不想立即召見歐恩斯,還不到時候。因爲現在還有更緊急的事情,那就是要面對即將到來的戰爭。
而戰爭確實已經開始了,在遠離王城的南方。
邵爾斯伯爵看着下方的大廣場,人們在搬運屍體,收拾箭矢,沖刷血跡。聖城的使節被綁到了伯爵的面前。
盯着這位使節,這位曾被若昂羞辱,差點喪命聖城的邵爾斯伯爵緩緩說道:“懷爾德被蠱惑,不抵抗外敵蠻族,卻專對王室貴族下手,我也是被逼無奈。我的封地是不會讓你們收回去的,不過你也是騎士,效忠我吧,等我拿下了朗格沙瓦,你也擁戴有功。怎麼樣?”
“呸!”那騎士啐出一口血水。
“砍了他的腦袋,給懷爾德送回去!”結果同預料的一樣,邵爾斯伯爵不想再浪費時間,他回頭問道:“瑞斯邦走了?”
“我們圍攻國王使節的時候,他就走了。”
邵爾斯點了點頭,他知道尼阿特,不過也沒關係,只要能一舉打下激浪要塞,他就能先一步奪取朗格沙瓦堡,到那個時候……,伯爵微微勾起了嘴角。他早已和薩寧伯爵私下約定,並已經派出過一支精銳的隊伍給。在他的想象中,此時薩寧堡應該跟這裡的情形差不多。
眼前最要緊的就是將隊伍趕緊推進到薩寧堡,然後打通激浪要塞,同時憑藉軍隊數量優勢奪取薩寧戰區的統帥指揮權。
“我們的人出發了麼?剩下的軍隊徵結得這麼樣了?”
“大人,五萬大軍剛剛出發了,您還要再徵集軍隊?”
“要,爲什麼不要!我已經六十二歲了,還要親赴戰場。我小兒子才十四歲,也要上陣殺敵。傳我的命令,領地裡上至六十二,下至十四歲的男性一律徵發!”邵爾斯伯爵狠狠的說着,他決定傾盡全力,洗刷自己的恥辱。
在邵爾斯伯爵全力以赴的時候,瑞斯邦也帶着信息急忙趕回了尼阿特公爵的領地。
“回來了?邵爾斯動手還挺快的。”由於有快馬騎兵先一步的報信,尼阿特已經知道了邵爾斯的消息。他一臉興奮地說道:“就在這幾天,威斯廷伯爵,米德赫爾伯爵,思特瑞姆公爵都已經發兵了。”
“薩寧伯爵呢?”
尼阿特搖了搖頭:“倒還沒有他的消息。”
“薩寧堡可是關鍵啊。”瑞斯邦提醒道。
“邵爾斯伯爵不是起兵了麼?而且我也派人去過幾次信,薩寧伯爵應該明白道理的。”尼阿特並不太擔心。
“大人,我有點擔心,懷爾德的軍隊只有一個指揮官,而領主們卻是在各自爲戰。如果懷爾德收回政令、如果有某些領主發生利益的爭執、如果戰事的某個階段發展的並不順利……,大人,通常首犯追責,而從者無罪的。”
“那又怎樣!”尼阿特公爵大叫道:“我已經讓了這麼多,忍了這麼久,可他們收手了麼,沒有!就像你曾說過的那樣,他們得寸進尺!這一次我絕不後退,我要讓懷爾德和那些領主都看清楚,我不是一個只會縮着腦袋,忍氣吞聲的懦夫!”
趁着尼阿特喘息的間隙,瑞斯邦小心的建議道:“大人,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設定一個共同的目標,把領主們都捆綁到一起,這樣纔不是一盤散沙。”
“哼,讓我聽聽,你又有什麼狗屁主意。”
“我們應該下一封宣戰書,以全體領主的名義,並將這封戰書傳閱全國。只要說明道理,就是那些正在觀望的領主們,也能被我們捆綁在戰車上。”
“哈,這倒是對的!寫上一封宣戰書,傳閱全國。”尼阿特立即興奮了起來,他大叫道:“要這樣寫,寫上國王對我們的壓迫,寫上我們的隱忍和委屈,寫上歌德殺死我兒的血仇,寫上朗格沙瓦堡的專橫與獨斷!我要把這幾十年的委屈痛苦和仇恨都寫上去,讓所有人都看見,讓大家見證這份不公!”公爵咬牙切齒地大聲叫嚷起來。
聽見尼阿特的叫喚,瑞斯邦滿臉的苦澀。這是一場顛覆王權的戰爭,它勢必席捲整個大陸,而這位公爵大人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只顧着爲自己抱不平,而把戰爭當做了出氣的手段,眼界如此短淺,氣量如此狹隘。
“怎麼?這樣寫不好麼?”公爵大人從瑞斯邦的臉色中看出了一些不妥。
“大人,如果宣戰書是這樣寫的,我們就已經輸掉這場戰爭了。”瑞斯邦咬了咬牙。
“什麼?”
“如果您只以您自己的委屈,以個人的私仇而向國王宣戰,恐怕沒有那個領主會響應您的。”
“哼!那該怎麼寫,能怎麼寫?你說!”
“大人,宣戰書或許可以有這樣幾層意思。”瑞斯邦奈着性子說道:“第一,我們是爲了解救被奸臣蠱惑的國王而宣戰。畢竟領主們都宣誓效忠國王,所以將矛頭指向若昂,大家纔有了追隨我們的理由。第二,我們應該列舉若昂的罪行:他出身卑賤,蠱惑君主,侵害王室宗親,不抵抗蠻族外敵,破壞先王律法而頒佈新的政令。第三,大人您應該展示自己的實力,告訴所有領主,我們有十萬大軍。同時還應該頒佈獎賞,凡是能殺死若昂的密探,擊破國王的軍隊,佔領效忠國王的城堡,我們都會給予賞金……”
“夠了——!”尼阿特大叫着打斷了瑞斯邦的建議。“他們佔領了城堡和土地,我反倒還要出錢給予獎賞?”
“大人,如果您的下屬打仗有功,您是否應該給予獎勵呢?只有上位者纔有資格頒佈賞賜,大人。”瑞斯邦不急不忙的回答道,“而且領主們領取了您的獎賞,也就等於將自己捆在我們的戰車上了。”
尼阿特慢慢地點了點頭,但他又問道:“可除了蠱惑君主有證據,那些迫害宗室,不抵抗蠻族,以及更改先王律法的罪名,並不是區區一個若昂能辦到的啊?你這樣給他羅織罪名,合適麼?”
“正因爲這樣,所以我們更要大張旗鼓的去寫,並把這些寫清楚!大人您想啊,這些罪名並不是若昂能辦到的,那爲什麼它們能被執行呢?是誰讓這些罪行實際發生了呢?只能是懷爾德的指使!”
大公爵閉上了嘴。
瑞斯邦緊接着說道:“大人,我們要讓所有人明白,正是懷爾德的默許,若昂才能幹出這些事情。如果國王都能被一個出身卑賤的小人蠱惑,那麼他也將不再值得被人們擁護!”
尼阿特點着頭,他已經完全被說服了。
“大人,懷爾德非常信任他的老師,以至於不惜同所有人對立。所以我們就更該抓住若昂,窮追猛打!如果懷爾德想要保護若昂,那麼他必然會失信全國。當然,如果他連自己的最信任的大臣都保不住,他也一樣保不住作爲國王的權力和威信。”
尼阿特雙手一合,眯着眼睛說道:“是啊,我們發動戰爭,只是要爲國家清除奸臣呢!”
“大人英明!”
兩人的商議,又給了在千里之外的若昂重重一擊。但尼阿特伯爵卻不曾想到,此時的薩寧堡,也發生了一些他們預料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