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失敗的談判

若昂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而生活還在繼續。此刻歐恩斯已經到了叛軍的大營,他的談判任務正面臨着巨大的挑戰。

“尼阿特公爵閣下,我是奉國王陛下的旨意,來和您商談停戰事宜的。”歐恩斯站在大帳裡,表情和善的看着坐在面前的尼阿特。他提起精神,調動着情緒,希望能說服尼阿特退兵。

“國王現在想和談了?他早幹什麼去了?知道局勢對他不利,就把你給派來了?呵呵,說吧,國王想談什麼?”尼阿特滿戲謔的看着這位“欽差大臣”。

“大人,陛下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若昂的挑撥,他已經懲辦了禍首,大人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歐恩斯小心的組織着語言,順撫着尼阿特的脾性。

“誰說我的目的達到了?!你要知道,我是斯普瑞克三世的長子!”尼阿特的眼中閃出一道火光,他瞪着歐恩斯說:“國王派你來談判,好啊,我就跟你好好談談。我問你,我的封地是先王們賜給我的,他說拿走就拿走了?這麼多年了,聖城那年復一年的懲戒斥責,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賦稅,又該怎麼算呢?而且,我的長子的仇也該報了吧?他可是我的繼承人!”

歐恩斯擡了擡眼皮,對於公爵這種近似孩子氣的責難,他並不感到爲難,“沒人能再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因爲它畢竟會流逝掉,而且也終究要流逝去的,您何必非要緊緊抓在手裡呢?您抓得住麼?我們總得要往前看。陛下都已經放下了,他處理了若昂,撤回了政令,而且也答應了只要您願意撤軍,就既往不咎。您看,陛下都放手了,我們是有誠意的,既然如此,您爲什麼不也往前看呢?”

尼阿特只一愣,就大笑起來:“好,好,很好,我也要往前看呢。來,來吧,我親愛的歐恩斯大人,就讓我把前面的景色指給你看清楚好了。”尼阿特笑着站了起來,拍着歐恩斯的肩膀,把他扯到了帳篷裡豎立着的一張巨大地圖旁邊。

公爵伸出一根手指,在地圖輕輕一點,“你看,這裡是朗格沙瓦,這裡是歌德堡。”然後他掄開手臂在地圖上劃了一個大圈“然後這些——地方,都是響應和追隨我的!都是!”

“這不可能!”歐恩斯睜大了眼睛,第一次直觀的看到雙方差距竟已如此巨大,他本能的想要否認。

歐恩斯的表情讓尼阿特很滿意,於是他接着說道:“邵爾斯伯爵用十萬大軍堵住了激浪要塞。雖然那個柴伍德也有點本事,還能偷偷摸摸的乾點什麼,可自從邵爾斯拿下了薩寧,他們就沒能翻出什麼浪了。”

尼阿特說的是事實,歐恩斯路過激浪要塞,在他的想象中能守住要塞就不錯了,即便有臺斯托爾幫忙,可柴伍德再想做點什麼是不可能的。

而尼阿特只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釘死了激浪要塞,這邊的歌德堡就是一座孤城……”他突然摟住了歐恩斯的肩膀,壓低聲音說:“告訴你吧,再過幾天,東南面的五位領主就會再帶上大約數萬大軍與我匯合,那時,我們將一舉拿下歌德堡!”

這是絕密軍情,就這麼輕易說了出來!他想幹什麼?他還會放自己回去麼?歐恩斯猛的睜大眼睛,用力的嚥了口唾沫,以緩解緊繃乾澀的喉嚨。

尼阿特確實在施加壓力,他想要一步步壓垮歐恩斯。如果能讓國王的欽差重臣倒向自己,那將爲這場戰爭的走向增加莫大的影響力。

而歐恩斯卻頑強的抵抗住了來自公爵的壓力,他咬着牙說:“國王在邊境上還有十萬大軍,他們隨時都能被派往前線。”

公爵笑得更燦爛了,他摟緊了歐恩斯,“我跟蠻族有協議,他們會在邊境佈置大軍,只要懷爾德敢動,他們就……。”

“那是蠻族!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想要回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尼阿特鬆開了手,他大叫道:“不要以爲我還會相信你的那些鬼話,談判?既往不咎?都是幌子!不過是那個懷爾德知道上無法在戰場擊敗我,所弄出來的幌子!好讓我停下來,給他,和他弟弟一個喘息的機會。當他準備好了,等到領主們都散了……,你以爲我不知道威諾曼正帶領着一隻軍隊,包抄我的後方麼?!”

尼阿特歇了口氣,然後他眯眼看着歐恩斯說:“我瞭解懷爾德,他就是個懦夫,只敢躲在別人的背後操縱一切!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之前是若昂,現在——就輪到了你。我親愛的歐恩斯,你難道想落個和若昂一樣的下場?”

尼阿特冰冷的目光刺痛了歐恩斯,他感覺到彷彿有一股寒意直浸心底。

“哦,對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這時尼阿特已經換了副表情,他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威諾曼正往東,我知道。但在尹姆巴德山口,卻埋伏着一隻遊俠隊伍,他們有非常厲害的弓箭手和淬毒的長箭——,您也應該知道,尹姆巴德山口的地形非常險峻不是麼?要知道,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其實也沒那麼複雜。”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歐恩斯感覺到自己的心房顫了一下,謀略的陰柔終究無法直面武力的強硬。

“來我這邊吧,當年就是你也曾爲我效力。時至今日,我的人民依然記得您,我的士兵仍在願意稱讚您。閣下應該明白,懷爾德並不是一個偉大的君王,而且——,看看若昂的下場,那並不值得。歸順我吧,等到戰爭結束,宰相的位置就是您的。”尼阿特看着搖搖欲墜的歐恩斯,然後給他加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宰相!?”歐恩斯又抖了一下,在這一刻他是動搖的,因爲他意識到自己不可能說服尼阿特,也不可能將任何有價值的承若帶回聖城。若昂已經被處死了,而等待着他的,將是國王的報復。他知道國王是不足以信任的,就像尼阿特說的那樣,懷爾德沒有足夠的人格支撐,他不是一個偉大的君王。

然而就在這時,在他的心底,那份他長久以來所秉持的高傲與堅韌支撐住了自己。因爲勳爵從不畏懼權威,他也並不貪戀於權力,所以他才願親近民衆,也敢在朝堂上斥責君王。在此刻,他並不願同這些齷齪淺薄的傢伙們同流合污。他以前就看不起這位尼阿特公爵,現在一樣不會。

“您的錯愛讓我受寵若驚呢。這邀請實在是太突然了,能讓我考慮一下麼?”歐恩斯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讓自己保持了應有的禮貌。

見歐恩斯竟沒有答應自己的招攬,尼阿特的臉上期待與興奮的神采瞬間就消失了。他閉上嘴,冷冷的剜了歐恩斯一眼,然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吩咐瑞斯邦將歐恩斯押送出去。

瑞斯邦目睹了一切,只是在尼阿特的身邊,他一直沒有開口。此刻他領着歐恩斯進了一方小帳,不待坐下,他就開口說道:“大人,您可錯過機會了。”

但歐恩斯此刻已經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他此刻想的更多的是如何逃跑,好將哥德堡的軍情和遊俠行刺的消息趕緊傳遞出去。可是此刻他正深陷大營,隨行的僕人都被分隔扣押了,自己單槍匹馬,要逃跑出去卻並不容易。

焦慮的心情讓這位一貫沉穩的大臣喪失了警惕,眼看着這位比柴伍德年長不了多少的瑞斯邦,歐恩斯覺得興許可以嘗試一下。

看着這位尼阿特器重的年輕人,歐恩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語氣平緩的問道:“我錯過什麼了?”

“大人,我聽說過您的事蹟,它一直在那片領地裡傳唱。您也看到了,國王無法與我家大人匹敵,而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是啊,你說對了,尼阿特確實沒有什麼耐心。”歐恩斯點了點頭。“我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你家大人。他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沒有耐心,膽小,倔強,眼界狹窄,就是這個樣子對麼?你告訴我,在他的幕僚中有多少是像你這樣真正有能力的?而又有多少是阿諛奉承的小人?你覺得你家大人有足夠的能力匹配他現在的野心麼?如果不是他挖出了金礦,足夠支付他的開銷,他恐怕都治理不好他的領地。”

“據我所知,國王陛下也並不比大人更有能力!”

“陛下當了太久的王儲,他還需要時間來適應現在的位置。而且人們更願意跟隨國王,畢竟他的王位是先王授予的,而不是從別人手中搶奪過來的。既然若昂已經被處置了,你們也就沒有了繼續反叛的理由。所以無論尼阿特怎麼掩飾,他都逃脫不了反叛和篡奪的罵名!”

“但現在大人已經掌握了戰局的優勢,只要能獲得勝利,那話語權終究在勝利者的嘴裡。”瑞斯邦並不準備干休。

“可你們真的能獲勝麼?就憑尼阿特?不,他不能。戰爭不可能一直這麼順利,而你家大人也不能駕馭住所有的領主。一旦戰事不順,尼阿特就會疑慮,焦躁,裹足不前。他從來就不夠勇猛,而他性格中那些陰暗的東西會讓他犯錯誤,犯大錯誤,到那個時候,結果將是災難性的。”

瑞斯邦知道歐恩斯是對的,他閉上嘴,側頭看着這位年長的勳爵大人。

歐恩斯心裡明白,想要逃出這去,必須獲得幫助。而現在唯一可能幫助他的,只有眼前這位年輕的參贊。他希望這位年輕人也能像柴伍德那樣恪守騎士精神,那他將有把握說服這位年輕人。

“我該怎麼做呢?”瑞斯邦終於擡起眼睛,輕聲問道。

“你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就像你應該記得騎士的誓言。幫我逃出大營,這就是你應該做的!”歐恩斯沒有許諾什麼,但在他的話語和眼神裡,彷彿把所有他能做到的,都許諾給瑞斯邦了。

瑞斯邦低着頭,思考許久才擡起頭來,他目光幽幽的輕聲回答道:“是的,大人,我知道了,請您再保持一點耐心吧,給我一點時間。”

歐恩斯微笑着點了點頭,他閉上了眼睛,開始養神。在他想來,也許在後面的很長時間裡,都沒辦法好好休息了。

可惜他錯了,因爲他並不瞭解瑞斯邦,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尼阿特許諾了宰相的位置,那是這位年輕的參贊一直想要的。所以尼阿特也許有心勸他歸降,但瑞斯邦卻已經容不下他了。

許久之後,直到夜幕降臨,歐恩斯才聽見了門外的動靜,睜開眼,他就看見一名軍士就鑽進了帳篷。

“大人,大人?”

“您是?”歐恩斯疑惑的看着這位軍士。

“您不認識我了麼,您當年爲尼阿特公爵執政時,我是您書房的侍從書僮。”

“當年我的書房裡有很多侍從。”

“我是拐跑了您婢女的那個書僮。”

“啊,你是雷蒙!”歐恩斯想起來了,那時的雷蒙才十多歲,卻悄悄和他家的女僕莉莉絲好上了。

按照法律,像雷蒙這樣的侍從,勾搭執政官的女僕,是不被允許的。眼看着莉莉絲肚子漸漸大了,他們心裡害怕,就準備偷偷私奔。但兩人的計劃並不周密,卻被人告發,歐恩斯親自駕車將他們追了回來。

當時歐恩斯治理嚴明,也十分剛直。審理過程中,歐恩斯知道他們真心相愛,又看見莉莉絲有了身孕,只給雷蒙判處了簡單的勞役。不僅如此,他還爲二人舉辦了婚禮,正式把莉莉絲嫁給了雷蒙。

認出了雷蒙,歐恩斯才了一口氣,而雷蒙卻一把拉住了歐恩斯說:“大人,是瑞斯邦大人派我來的,您趕緊跟我走。”

“可,瑞斯邦呢?”

“他在外面佈置,把看守調開,好爲我們創造機會。大人快走,慢了就來不及了。”

歐恩斯有點不放心,他拉着雷蒙的手問道:“怎麼逃,我們去哪?”

“哎呀,大人,我都安排好了。現在正在換崗值班,瑞斯邦大人領了巡查,正想法拖住這邊換崗的哨兵。您跟我走,外面備着有馬,我們一路向北,先去歌德堡,見了親王,您就安全了。”

聽到這裡,歐恩斯才放下心來。前線就是歌德堡,而聖城卻遠在天邊。若逃往聖城,肯定躲不過追兵,只有先去哥德堡,纔是最穩妥的辦法。

雷蒙領着歐恩斯出了帳篷,外面站崗的士兵果然都被調開了。隨着雷蒙,歐恩斯一路平安的摸到了馬廄。就在這時,突然一片呼喝之聲,就看見四面八方的的兵士都圍了過來。

“走,快走。”雷蒙催促着。

歐恩斯扯了繮繩,跨馬便走,可走了沒幾步,就覺得後心一痛,低頭看時,一隻帶血的箭頭已在他前胸穿了出來。

歐恩斯猛然回頭,卻見到雷蒙正將第二支長箭搭在了弓弦上。

“你——!”

“對不起,莉莉絲和孩子們都在他的手上。”雷蒙的目光閃避了一下,然後他拉緊弓,鬆開弦,長箭一閃,就再次洞穿了勳爵的胸口。

勳爵睜大了眼睛,看見雷蒙似乎還在解釋着什麼,可惜他已經聽不到了。

數日之後,歐恩斯的人頭被送回了聖城。一同送去的,還有尼阿特宣佈廢黜國王的檄文。公爵聲稱自己纔是真正的嫡傳,是懷爾德的父王篡奪了王位,他現在要奪回原本就屬於他的王座。

“窩囊——!”國王一腳踢飛了歐恩斯的人頭,把那封檄文扯了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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