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睡夢之中,忽然覺得鼻子一癢,他揮了揮手,打蚊子一般。
“別鬧。”
嘴邊的又一次感到癢癢,侯玄演聳然一驚,坐起身來。
“什麼人?清狗追來了?”
驚出一身冷汗的侯玄演,看見眼前景象,不禁哭笑不得。
眼前一個小蘿莉,正在怯生生地打量着自己,一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閃着光。她手裡捏着一根不知道什麼鳥類的羽毛,看到侯玄演目光之後,慌忙背過手去,把羽毛藏到身後。
看來這就是剛剛騷擾自己的作案工具,這孩子氣的一幕,讓侯玄演一陣好笑。
這樣美好的東西,在他穿越之後,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他的生活裡。往日都是血肉死屍,打打殺殺。
顧菱兒小小的身體,竟然穿着一身像模像樣的鳳冠霞被。這是她的阿孃,不忍女兒這麼小的一點人兒,就稀裡糊塗嫁做人婦。
按照顧有德的意思,是將她儘快送到侯玄演身邊,免得其他的地主們,知曉此事橫生事端。畢竟侯玄演既然被他們選做代表人,彼此間的關係應該一樣才行,顧有德這廝一下就把他的關係拉的這麼近,其他人難免心生不平,害怕將來顧有德分到的好處過多。
顧菱兒的生母,是顧守業的續絃,進顧家的時候就不是很隆重。後來給顧守業生了個女兒,本指望女兒嫁人時候彌補一下自己的遺憾,風風光光大操大辦。誰知道顧家的老爺子一聲令下,自己的女兒就要被送到別人府上。
侯玄演故意逗她,豎起眉毛,瞪着眼問:“剛纔是不是你在搗蛋?”
顧菱兒自小被捧在手心,除了自己的爺爺,可以說天不怕地不怕。她大大的眼珠滴溜溜一轉,咬着嘴脣搖了搖頭。“不是菱兒,菱兒最乖啦。”
兩個丫鬟聽到聲音,匆匆趕了進來,對着侯玄演福了一記,一齊說道:“姑爺,您醒了。”
侯玄演挑了挑眉毛,心裡暗歎,曲線玲瓏胸大臀圓,好一對尤物。
他爬起身來,嗯了一聲。窗外鳥語花香,陽光透過紗窗照射進來,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心曠神怡。隨口問道:“這就是顧有德送我的宅子?”
一個丫鬟應道:“這裡是太老爺送給姑爺的宅子,是我們家小姐的嫁妝。”
顧菱兒一聽,挺直了腰板,掐着腰洋洋得意。
侯玄演哈哈一笑,趿上鞋子,走出房子轉悠了兩圈,一畝有餘的面積,雅緻優美,侯玄演非常滿意。
兩個侍女中的一個,扭着比例驚人的腰肢,緊跟在身後。另一個摟着顧菱兒,陪她玩耍打鬧。
“姑爺,要用膳麼?”
“不用了,在顧...我老丈人家吃的太多,容我消化一下。”
丫鬟掩嘴輕笑,說道:“姑爺真是風趣。”
“你跟我相處久了就知道,風趣只是我的衆多優點之一。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姑爺叫奴婢霽兒就好,裡面那個叫瀟瀟。”她久在內院,伺候的又是一個小女娃兒,哪有機會和侯玄演這樣的成年男子交談。心裡既緊張又興奮,一不小心就逾越了規矩,調笑起來:“不知道姑爺都還有些什麼優點。”
“雲銷雨霽,暮雨瀟瀟,好名字。”侯玄演心道,又是雲雨,又是吹簫,果然不愧是顧家取得名字。“至於我的特長嘛,有機會一定讓你見識一番。”
霽兒拍着手掌,跳着腳歡快地說道:“好呀好呀。”
侯玄演被她晃得頭暈眼花,暗道人言胸大無腦,誠不欺我也。
沉醉在自己的豪宅美婢中無法自拔的侯玄演,只覺得心懷大暢,恨不得仰天大笑。突然他好像想起什麼,腦子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哎?對了,我的得力干將呢?!霽兒,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猥瑣的小胖子,和一個猥瑣的小道士?”
“...”
怪不得身邊總覺得缺少了什麼,原來是自從來到大明,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徐元寶和洪一濁不見了。
“姑爺不必擔心,想來是留在老爺那裡了,老爺做事妥帖,一定會派人把他們送來的。”
“我倒不是擔心他們,我現在有一件重要的差事,要讓他們給我跑腿。”
“...”霽兒突然覺得,剛出府時那種緊張期待都沒有了,遇人不淑啊。
顧有德送的這套宅院,屬實是一等一的豪宅,後院假山人造湖應有盡有。江南庭院的曲徑遊廊,追溯根源就在蘇州。侯玄演踱步而走,捏捏這塊石頭,摸摸那跟小樹,萬分滿意。
突然他停在一株碧綠高聳的古樹下,仰頭望天,無語凝噎。
跟屁蟲一般的大胸丫鬟霽兒,大略知道自家姑爺是個秀才,看着他的做派,還以爲他詩興大發。一臉仰慕地問道:“姑爺,你要作詩麼?”
“寫什麼詩?你看看這棵樹,碧綠盎然,生機勃勃,可惜啊沒來由長得這麼高。”
霽兒歪着腦袋,一臉疑惑地問道:“長得高不是更好麼?”
侯玄演輕輕敲了她腦袋一下,恨其不爭地說道:“笨蛋!它長得這麼高,我們家的好看的樹,就被外人看去啦。你們來到這裡,就是我侯玄演的人,以後一定要記住。“便宜再小也要佔,吃虧半點不能忍”。這棵樹可惜啊,可惜...”
霽兒突然感覺自己無憂無慮的少女生涯即將結束,往後的生活被生生蒙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