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嚇得腿都軟了,後面的話便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旁邊的姚氏也是嚇得抖抖索索,她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擡頭看到顧錦珠,張嘴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這哪裡還是當初那個瘦弱單薄的顧家孤女?就見她被一羣俏麗的丫鬟擁簇着,外面穿着一件海棠色纏枝衫子,下面一條青色煙瀾百褶裙,手上拿了一柄美人團扇,輕輕的搖着。
她一頭烏鴉鴉的長髮盤在頭頂,肌膚豐腴如玉,眉眼嬌豔如畫,整個人就如同畫上走下來的神仙妃子,高貴中又帶着一股凜然之氣。
就算是她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現在的顧錦珠和過去是完全不同了,明明是同一個人,但在這樣一身氣勢的壓迫下,她的心尖都隱隱有些發抖,那喝罵的話竟再也說不出口。
就見顧錦珠慢慢走下臺階,看了門外的嚇得癱軟的甄氏一眼,並沒有讓親兵放開她,反而淡淡道:“祖母過來只是爲了罵我嗎?如果是的話,那祖母還請慎言!畢竟以祖母的身份,現在口出不遜,就算是辱罵皇族,孫女念在祖母已年老糊塗的份上不予計較,但這話要是傳出去,顧家恐怕擔不了這蔑視皇族的大罪!”
她話一說完,甄氏立刻愣了愣。
聽到她話裡的深意,她嚇得腿都有些抖了,這小賤人說的不錯,她現在是御王妃身份,她這樣罵她小畜生豈不是把皇族也罵在了裡面?這話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裡……
她稍一思及已嚇出了一身冷汗。
還是旁邊的姚氏見機快,忙衝着顧錦珠急道:“珠兒,你明知道祖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弟弟出了事,老祖宗一時心急才說錯了話,珠兒你看祖母她年紀都這麼大了,這麼站在院子外面說話也不是個事兒,你先讓我們進去好嗎?”
看着姚氏一臉焦急惶恐的樣子,顧錦珠脣角輕輕翹了翹,素菊揮了揮手,衝着門口大聲道:“讓她們進來吧。”
“嘩啦”一聲,兩親衛刀劍收鞘,嚇得甄氏渾身抖了抖。
那兩個親兵冷着臉讓開,姚氏才鬆了口氣,扶着腿軟的甄氏慢慢走進去。
經過這一場嚇,甄氏的氣焰是被打擊得半點不剩了,跟着兩人來的丫鬟婆子們也嚇得大氣不敢喘,戰戰兢兢的走在後面。
乖乖,這銳王府果然是龍潭虎穴,連內院都有這麼多帶着刀劍的女兵守護的這麼嚴。
老夫人還想來了對人家撒潑,以身份壓制王妃娘娘,可看到這王妃娘娘根本不是吃素的,老夫人若是再胡鬧的話,怕是連她們也跟着討不了好。
衆人心頭忐忑,都想着一會兒老夫人再犯渾,她們一定要上去阻止,她們可不想跟着老夫人找死。
到了屋子裡,顧錦珠坐在了上首,甄氏姚氏坐在了客座上,自有丫鬟上茶和點心。
顧錦珠身邊,素菊和新上任的四個大丫鬟都圍在身邊,虎視眈眈的盯着對面的兩個人,就怕這甄氏又做出什麼糊塗事傷到了自家王妃。
姚氏有些尷尬,目光四下打量了一下,立刻被這屋中的擺設晃了一下眼。
她身爲國公府的夫人,什麼樣的富貴沒有見過,卻乍一進入屋中時心口都跳了一下。
一水兒的香妃金雕竹椅,炎熱的天氣擺出來,看着格外清爽,案上陳設着雕花清菱的寶鏡,一邊擺着飛燕凌舞金盤,盤內盛着各色瓜果,看着鮮嫩欲滴的可人。
牆角擺放着一醬紫色的書櫃,暖暖的陽光從硃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
粉色的紗簾隨着風從窗外帶進一些花瓣,輕輕的拂過琴絃,香爐升起陣陣嫋嫋的香菸,卷裹着紗簾瀰漫着整間屋子。
讓人不覺心曠神怡。
房間四角立着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雕成地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豔地綻放,青色地紗簾隨風而漾,就如同仙境。
屋中只置了少量的冰,然而四面窗戶打開,清涼的小風從屋中穿行而過,帶來一陣陣清爽。
這屋子決不是單純的奢華富貴,而是用了十足的心思。
姚氏垂下眼眸,心頭暗暗心驚。
早聽說銳王十分寵愛顧錦珠,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就憑她能住在這樣的屋子,身邊又有那麼多丫頭親衛,便是被人捧在掌心寵愛的。
她轉念間想起蕭璟便是顧翊卿,又有些嫉恨不屑,這兩人當日可是叔侄呢,也許早就勾搭在了一起也說不定,她就說那個時候他怎麼那樣護着這小賤人!
然而心底再嫉妒,臉上卻不敢顯露半分,堆着笑臉道:“珠兒,你看你現在身子日重,若是無事我們也不敢來打擾,可現下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你知道你弟弟出了事兒吧?”
她滿臉焦急,抽出帕子來拭淚道:“咱們家就你弟弟一個獨苗,現今惹了事可怎生是好。幸好是被姑爺帶了回來,我們今天過來就是想讓你和姑爺說說,讓我們把你弟弟先接回家去,他纔不過十多歲,現在被關在牢裡,還不知道被嚇成什麼樣子了呢……”
她說着捂着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顧錦珠心下好笑,這姚氏顯然比甄氏聰明多了,她來了並不稱自己爲王妃,而只是叫自己珠兒,這便說明她們是母女的身份,她更不用向她行禮,說起顧容啓更是一口一個你弟弟,讓她連拒絕都不能。
而甄氏一進來就氣咻咻的坐在椅子上,她剛纔被下了面子,現在正惱怒的厲害,聽姚氏一說完立刻沉着臉道:“罷了,你弟弟在哪兒?快讓人把他送進來,我們這便回去了。”
她到底也是顧錦珠的祖母,被她那樣一頓對待,又氣又恨,又拉不下臉像姚氏一樣說軟話,想起來時的目的,直接便想把顧容啓趕緊帶走,再也看不到顧錦珠那張臉纔好。
聽她們說完顧錦珠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母親的擔心我理解,可是啓兒是犯了事兒被抓起來的,所謂殺人償命,現在李家的人都鬧上了金殿,要陛下給他們家一個交代!
這個節骨眼兒上,王爺怎麼能敢把啓兒放出來?畢竟那李家可是天子重臣,可不是什麼隨意的人家,死了就死了沒人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