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珠厲聲道,“怎麼會碰到夫人?我不是告訴過你們要繞着金梧居走嗎?千萬不能靠近金梧居一步,你們是怎麼回事!”
那婆子喏喏道,“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跟墜兒去的幾個人手現在都被押在夫人院子裡,老奴是去延福居那裡送的,半道聽到消息,才忙忙跑回來跟大小姐報信,至於是怎麼回事,老奴實在不知……”
顧錦珠顧不上再和她說什麼,急急往外走,姚氏落胎,這可不是件小事,尤其又牽涉到了她的人,她怎麼也要去一趟。
可她還沒踏出房門,紫鳶和素菊就將她攔住,素菊焦急的道,“小姐,夫人落胎太不吉利,小姐現在金貴之身,怎麼能隨意踏足那種地方,萬一衝撞了可怎麼是好?”
紫鳶也勸道,“小姐,現在事情還不清楚,不若奴婢先派人去問問,有什麼事再回稟小姐……”
顧錦珠搖搖頭道,“不妥,還是我自己去吧,墜兒到底是我的丫頭,我總要去問個清楚。”
她推開兩個丫頭就往外走,兩人沒辦法,也急急跟上。
到了金梧居,整個院子都亂成了一鍋粥。
丫環婆子穿梭不停,屋裡傳來姚氏悽慘的聲音,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來,看得人觸目心驚。
顧錦珠一眼就看到了墜兒幾個被押在了院子的一角,身上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幾個手拿長棍的婆子守着她們,不時的照她們背上重重打去。
墜兒只是個十二歲的小丫頭,被打的整個身子都蜷在地上,痛的臉上都變色了。
顧錦珠怒道,“住手!”一步邁將過去,她畢竟現在是王妃的身份,幾個婆子看到她嚇了一跳,慌忙跪在地上,口稱,“大小姐”。
墜兒看到她,極力想掙扎着起來,想說什麼卻因爲嘴中被塞了麻核,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顧錦珠過去把她扶了起來,把她口中的麻核拿出,墜兒哭叫道,“小姐……”
顧錦珠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墜兒哭道,“奴婢奉命去各院子送魚,剛走到後園,就看到夫人帶着人在那裡散步,奴婢剛想避過去,夫人就命奴婢過去,說是要看看是什麼東西。
奴婢沒辦法,只好把車子推了過去,夫人看到魚就說這兩日沒胃口,吃不下什麼東西,讓奴婢給金梧居送兩筐,奴婢正要去送,不知從哪裡躥來一隻野貓,聞到了魚腥味,照着車就撲了過來,夫人正站在旁邊,受了驚,往後退時正跌在一塊石頭上,就這樣……”
墜兒哭得泣不成聲,誰成想當時就那麼巧,那貓聞到魚腥味急吼吼就衝了上來,姚氏愛驚後退,正跌在一塊大石頭上。
顧錦珠緊緊擰起眉頭,這事有些難辦了,雖然聽起來跟墜兒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到底也是因爲她姚氏才受了驚,更何況是落了胎這樣的大事,姚氏必不會善罷甘休。
她心裡直嘆氣,當初就是怕有這些意外,她千叮嚀萬囑咐清薔居衆人要離着姚氏遠一些,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她正想着該怎麼辦,外面顧清遠已經扶着甄氏急急走進來,顧府不到十天內就流產了兩個孩子,甄氏急的臉都變了,說話聲音都帶了些哭音,不停的唸叨,“我的金孫誒……” ωwш ¸TTkan ¸CO
顧清遠扶着她不停的小聲勸着,他的臉色也極度難看,卻不得不剋制着暴怒的情緒安撫老孃。
姚氏房裡的哭音已經小了很多,甄氏直接就要進去,慌的一衆丫頭婆子急忙攔住,紛紛勸道,“老夫人,房裡污穢,看衝撞了老夫人貴體……”
甄氏氣得拿柺杖直接就掄在了衆人身上,怒罵道,“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怕什麼,都給我讓開……”
衆人無法,只好讓她進去。
顧清遠陰沉着臉在院中等着,叫了個丫頭略問了幾句,目光就像墜兒射來,宛若利劍一般似乎要把她直接洞穿。
墜兒嚇得渾身直抖,縮在顧錦珠身後不停泣道,“小姐救命……”
顧清遠看到她,徑直斥道,“你在這裡做什麼?不知道你是待嫁之身嗎?這種地方也敢過來,快快回你院子去,這裡沒你什麼事!”
顧錦珠剛要回話,就聽到屋中甄氏長嚎一聲“我可憐的孫子啊”,有什麼東西被砸在地上,發出“咣噹”一聲。
下一刻,屋子的門陡然被打開,甄氏突然衝了出來,手裡的柺杖照着顧錦珠劈頭蓋臉就掄了過去,臉色猙獰,衝着顧錦珠嘶聲叫道,“你這個賤婢!你怎麼敢!你怎麼如此歹毒,連你未出世的弟弟都不放過!”
她雖氣勢洶洶,到底年老動作慢,顧錦珠下意識就往旁邊躲去,那柺杖一下子砸在地上。
甄氏氣喘吁吁,那神情恨不得像是要吃了她一樣,掄着柺杖又砸了過來。
院中人都嚇了一跳,素菊紫鳶忙忙把顧錦珠護住,而顧清遠愣了一下,慌忙把甄氏抱住,急忙道,“娘,娘,你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她可是珠兒!”
顧錦珠的身份現在論起來比甄氏都高,他可不敢讓顧錦珠真被她打着,萬一傳出去,他可擔不起個藐視皇親的罪責。
眼看着打不着她,甄氏把柺杖一扔,突然捶胸頓足的放聲嘶嚎道,“我可憐的孫兒啊,你問問她做了什麼!這個賤婢故意命人衝撞你媳婦,至使她滑了胎,老天怎麼不開開眼,把這個歹毒的賤人一道雷劈死!我們顧家是做了什麼孽,招了她這樣的孽障回來……”
甄氏咬牙切齒的話一出,院中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目光齊齊向她看來。
顧清遠一愣,只以爲母親是傷心糊塗了,立刻沉聲道,“娘,您說什麼,元香出事是個意外,跟珠兒有什麼關係……”
他話音還沒落,就聽到屋門口傳來姚氏悲憤恨毒的聲音,“老爺,怎麼跟她沒關係?那個丫頭就是被她指使的,故意向妾身撞來,若不是如此,她一個小丫頭哪裡有這樣的膽子!”
姚氏被人扶着掙扎着站在門口,披頭散髮的,顯得整個人單薄可憐,然而那雙眸子,卻死死盯着顧錦珠,裡面滿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