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直飛過次年春,掘突在府邸鄭重迎娶馨月後,厲兵秣馬,彙集秦侯、齊侯、楚侯各路諸侯大軍,誓師出征,討伐鎬京,程榮擔任副帥,事先起草了一道討逆詔書,迅速傳到了鎬京惠恩的手中。
“王上,這次逆賊掘突和程榮、安童等逆賊集結超過二十萬的兵力興師來犯,聲勢浩大,臣建議,是不是暫時放棄鎬京,遷都南面的雍地?”水龍書人殿上,憂心忡忡的孫叔向愁眉不展的惠恩鄭重提議道。
“這怎麼可以?朕的天子之位,名正言順,不容置疑,若是放棄京城,豈不讓天下人都罵朕是篡位小人?”惠恩二話沒說。立即厲聲反駁道。
“王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我大周國力尚屬虛弱,關外西戎又虎視眈眈,根本就禁不住一場火併的破壞,臣斗膽認爲,該避開打仗,就一定要避免!”孫叔絲毫不讓地辯駁道。
“孫大人,你未免有些吃裡扒外了吧,什麼叫火併?朕是天子,初修是挾持太后的逆賊,朕滅賊自然是堂堂正正,怎麼能叫做同室操戈?再說,皇后與西戎關係非常,我們可以十拿九穩地爭取到西戎的支持,何必害怕初修小兒?”暴怒的惠恩雙目圓睜,狠狠地盯着孫叔道。
“王上,這更加不可,西戎狼子野心,對我大週一向虎視眈眈,我們怎麼可以輕信西戎的鬼話,引狼入室,自取滅亡?”憤怒的孫叔據理力爭道。
“夠了,孫大人,朕對你已經多方忍讓,而你卻倚老賣老,專門跟朕作對,別以爲當年你從小跟着朕,朕便非要遷就於你,退下!”怒不可遏的惠恩終於忍耐不住,衝着孫叔大發雷霆道。
日暮了,垂頭喪氣的惠恩回到坤寧宮,滿面春風的芸娘盛裝打扮,親自迎接,卻發現惠恩悶悶不樂,不禁奇怪道:“王上,何必如此失落?”
惠恩衝着芸娘苦笑一聲道:“唉,朕真是沒想到,即使登上九五之尊,竟然還被孫叔那些驕狂的老臣所左右,你看看,孫叔是不是老糊塗了,他竟然反對朕向西戎借兵,還公然建議朕遷都逃避,真是豈有此理!”
芸娘鳳目一撇道:“孫叔這個老東西自恃有功,確實沒把王上放在眼中,據說當年先帝在的時候,也沒少吃他的苦,這種不聽話的人,王上應該乾綱獨斷,立即換掉,換成聽話的人上,這纔是天子之威!”
“嗯,愛卿說的正和朕意,那你看,朕應該用何人爲相?”惠恩滿意地衝着芸娘笑道。
“陸凱!此人是三朝元老,因爲保護葛太后和幼皇子保恩,暫時留在西戎地界,真可謂人才難得,臣妾看,只有用他,才能使王上獨攬大權!”芸娘嫵媚的容顏,透出一絲詭異的氣息。
“什麼?陸凱此人是漢奸,在我大周名聲狼藉,怎麼能用這種人?”惠恩頓時瞪圓了眼睛。
芸娘妖豔地鬆了鬆眉尖,柔聲道:“王上,陸大人怎麼會是漢奸,他一個人孤身護主,才遠赴邊陲,實在是孤膽忠誠,像孫叔那種只顧自己名聲的僞君子怎麼能和陸大人相提並論?再說陸凱在西戎人緣很好,若是重用他,西戎必然放心,纔會全力支持我們消滅初修、掘突、程榮這幫逆賊!”
“好!皇后說的對!朕怎麼沒想到,陸凱在西戎的關係,朕這就擬旨!”惠恩頓時茅塞頓開,大喜過望道。
“王上,您可別急,臣妾聽說,掘突那廝率領超過二十萬諸侯大軍前來進犯?可有此事?”嬌笑不已的芸娘忽然一把拉住惠恩的胳膊,嬌柔地問道。
“是呀,皇后,掘突、程榮這幫人欺人太甚,若是咱們躲避,必然更加長了這些反賊的氣焰!”惠恩點頭道。
“王上且寬心,臣妾不是派了很多內府的人到各地散佈掘突、初修、程榮這幫人的流言蜚語嗎?是謠言就有三分毒,這些人人見人躲,名譽掃地,有什麼好煩心的!”芸娘詭異地從嘴角浮起一絲笑容。
“可是,初修對外宣稱自己是大周的正統朝廷,名正言順,還有太后助陣?”惠恩皺眉道。
“這有什麼,咱們把話都反着講,到處說初修挾持太后,密謀造反,還勾結敵國,誰會去較這個真,細查真假?等到這羣呆子回過神來,咱們早就獲得大周各地的支持了!”芸娘狂妄地大笑起來。
“芸娘,朕真是服了你了!足智多謀!”眉目欣喜的惠恩頓時欣喜若狂,摟着芸孃的玉腕誇獎了一陣。
再說過了幾日,西戎派來特使,嚴加痛斥初修在水龍關伏擊西戎大軍,並派人劫持西戎親王,冒充特使的罪行,在水龍書人殿上當着惠恩的面,要求惠恩以大周天子的名義向西戎謝罪。
惠恩頓時傻了眼,厲聲質問西戎特使道:“特使,你剛剛所說的那些事,都是我朝反賊初修派人乾的,與朕有何干?朕爲什麼要向你麼西戎謝罪?真是豈有此理!”
特使氣焰囂張,立馬呵呵大笑,轉個頭來命一個穿着皮襖的人上前行禮,惠恩仔細辨認,竟然發現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周前閣臣陸凱!
“特使,你把這個人叫出來是何意思?”惠恩詫異地詢問特使道。
“我們西戎狼主鑑於兩國的和好,希望你們大周跟我們西戎有一個公平交換,只要大周承認對不起我們西戎,立馬交出白銀三百萬兩,我們西戎可以立刻將陸凱大人送還貴朝!”西戎特使倨傲地要求道。
“混賬!這就是你們西戎所說的支持?簡直一派胡言!”惠恩立時龍顏大怒,大聲呵斥道。
“王上,你!”西戎特使見惠恩聲色俱厲,一時間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唉,特使大人,有話好說嘛,陸某也知道,上回西戎確實在水龍關吃了掘突小兒的大虧,可是那畢竟不是王上指使的,再說掘突、程榮他們根本就是大周的叛臣,我大周和西戎本來就應該同仇敵愾,怎麼可以把賬都算到我們王上的身上?再說,一旦咱們聯合剿滅了水龍關的初修黨羽,大狼主豈不是得到的遠比三百萬兩銀子更多?”這時,笑咪咪的陸凱立即出來打起了圓場,向着西戎特使卑躬屈膝地解釋了一通。
“不錯,特使大人,陸凱說的話你可都聽到了,只要你們西戎肯幫助我天朝剿滅水龍關的逆賊,朕一定讓你們滿載而歸,你麼好好掂量一下,是要三百萬兩,還是爭取更大的利益?”惠恩趁勢也告誡特使道。
“這個?”特使面色一轉,勉強地躬身道:“王上,雖然此話不假,但是,您總不能讓在下空手而歸吧,畢竟,我們西戎,還收留着你們的葛太后和保恩皇子。”
“喔,是這樣,這樣吧,特使,作爲葛太后的贍養費,朕決定,先撥給你們西戎一百萬兩白銀,你看如何?”惠恩和顏悅色道。
“王上聖明!”特使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過了一日,大周國庫交割給西戎特使銀兩完畢後,西戎特使便恭順地告辭離開,水龍書人殿上,沾沾自喜的惠恩立刻封留在朝中的陸凱爲閣臣國相,取代孫叔掌管朝廷大權,輔助自己治國,陸凱奴顏婢膝,迎奉惠恩不遺餘力,很快得到了惠恩的大力信任。
“小主,剛剛聽說的消息,鎬京城中,孫叔大人被宋王撤職了!”黎明時分,急匆匆的皇后阿喜,來到褒姒的蒹葭宮,向褒姒迫不及待地述說道。
“什麼?孫叔這麼忠心耿耿的老臣都被恩兒免職了!”褒姒頓時大吃一驚,雙眉緊蹙道。
“小主,看來宋王的好日子不長了,據說現在鎬京的朝政,多半由皇后芸娘把持,真是暗無天日!”阿喜憤慨地嘟着嘴道。
“唉,真是一聲長嘆,恩兒這孩子終究沒有成器,阿喜,咱們應該提醒掘突公子,在西戎援兵趕到之前,儘快攻擊鎬京城周圍的據點,孤立鎬京,只要宋王的援兵一滅,剩下鎬京孤城,芸孃的好日子就沒有幾天了!”褒姒柳眉一橫,堅定地對阿喜說道。
水龍關前線,掘突秘密誓師後,正在操練兵馬,忽然轅門前一聲戰馬長嘯,跑進來副帥程榮,當面遞給了掘突一封褒姒的親筆信,掘突小心地拆開一看,頓時讚不絕口道:“程大人,有姒兒的妙計,咱們出師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