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搖光走到院落,看着唐衣道:“想不到你還真收下了他。”
唐衣聳了聳肩,迴應道:“這傢伙死皮賴臉,不收他不行。何況你還給了錢。”
“你教的不錯。”沐搖光道。
“不錯個屁!連你都抓不到還不錯。”唐衣沒好氣道。
沐搖光一時語塞,隨即又恢復了笑容,道:“別說他,就是你也抓不到我。”
“你確定?”
“我確定!”
這兩個本來沒什麼瓜葛的人,卻像多年未見的仇人一樣,氣氛一下劍拔弩張起來。
顧春風不知道爲什麼唐衣見到沐搖光說話會變得如此刻薄,這完全不是他平時的風格。只有在一旁的墨十八知道,美女對美女總會有一種天生的敵對感,即使這個女人已經女扮男裝了很久。
“你們是想秀一段身法?來來來……瓜子沒有,板凳已好,繼續繼續……”顧春風真的從院落臺階上拿了一個小板凳,像看戲般坐了下來。
沐搖光和唐衣眼色同時一冷,異口同聲道:“做夢!”
沐搖光也不客氣,指着白崖最右側的房間道:“這間房子好像沒人住,那我就住下了。”她又回頭看着顧春風,繼續道:“對了,想要回你刀幣的話,你的手腳最好麻利點。”
看着沐搖光窈窕的背影,顧春風感覺有氣又發不出,心道自己還真拿這女人沒辦法。
唐衣對顧春風翻了個白眼,道:“她吃飯住宿得給錢,不給你就和她一起滾出去。”
顧春風這次徹底傻了,道:“她在這關我什麼事?憑什麼我給錢?”
“因爲要不是你,她就不會來!”唐衣這句話說得理直氣壯。
顧春風饒有興致地看着唐衣,道:“我記得墨十八剛剛從上面掉下來時,你的脾氣也不好。我好像說過,你長得不像小氣的人。”
唐衣沒好氣道:“那又怎樣?我就是一個小氣的人。不說了,她住三晚,伙食費加住宿費一共五百雲母刀幣。”
“五百……雲母……刀幣……唐衣,你是窮瘋了吧?”顧春風差點跳起來。
“你來這麼久,學得這一身本事,是誰教你的?”唐衣反問道。
顧春風摸了摸腦袋,道:“書是你給的,不過修煉是我自己……”
“這就對了!修行的書本費最少也要一千雲母刀幣,我看你人不錯,打了個對摺,還讓她白吃白住幾天,這你虧了?”
顧春風茫然無措地看向墨十八,墨十八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別說了,是你賺了。”
沐搖光真的就這樣住了下來,這可累壞了顧春風。他一邊忙着做火鍋,因爲沐搖光的要求太多,一會要吃牛油的,一會要吃菜油的,最後全靠顧春風放了個大招——魚頭火鍋後才被拿下。
唐衣則每天都來催賬,催房費,催伙食費,催得顧春風腦袋都要爆炸了一般。他就弄不懂,唐衣一直對錢財談不上喜愛,現在怎麼變成了一個鑽進錢眼的扒皮呢?但是他沒有辦法,因爲白崖這些送給鬼都嫌棄的產業畢竟也算唐衣的,別人想收錢他也沒理由指責。
在體力與精神的雙重壓力下,顧春風終於捱到了第三天黃昏。也就是說,沐搖光吃完了這頓飯就該還錢了。收到錢後,就算給唐衣五百枚雲母刀幣,自己還能剩下五百枚。
五百枚雲母刀幣,對現在的顧春風來說簡直就是鉅款。有了這些錢,冬天他就不用在雪地裡尋找稀少的獵物了,也不用隔山岔五去山下當鋪當一些別人嗤嗤以鼻的東西了,所以今天他的心情特別好。他不由自主地拿起了酒杯,對着沐搖光道:“吃完這頓飯後,希望你一路順風。”
沐搖光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道:“爲什麼要一路順風?”
“吃完這頓飯三天可就滿了,還完錢你也該走了。”顧春風答道。
沐搖光搖了搖頭,道:“不對,前天我來的時候可是清晨。滿三天,那也是明早的事情。”
顧春風摸了摸鼻頭,道:“反正差不多了,你也差不多該把錢還給我了。”
沐搖光也灌了一杯酒,狡黠道:“要是我沒錢怎麼辦?”
“什麼?!”顧春風直接站了起來,眼神得比火鍋下面的柴火還熱烈。
唐衣早已經撈了點肉去裡面開了小鍋,因爲她實在沒辦法和沐搖光在一張桌上吃飯。第一次和沐搖光吃飯,兩人爭執得將鍋砸了。當時顧廚子的臉色簡直比那漏底的黑鍋還難看。
看着怒氣正盛的顧春風,墨十八預感這口新鍋可能也保不了了,忙撈了一個魚頭滾到了唐衣的房間裡。他看着悠然吃着魚肉的唐衣,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唐衣聳了聳肩,道:“保不準,要不是因爲那五百雲母刀幣還在那婆娘手上,我早和她動手了。”
墨十八笑着道:“酸,好酸!有人的醋罈子打翻了現在還沒蓋上。”
“你說什麼?”唐衣的眼睛冰冷一片。
“我說的可是實話。你唐衣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我和顧春風在你這住了這麼久,可沒見你這樣獅子大開口。”
“那還不是你們兩個累贅害的,弄得我飯都吃不飽。現在不敲這婆娘一筆,你過冬吃冰棍啊?”
墨十八表現不動聲色,心道好像沒我們你就能吃飽飯似的。今天喝了些酒,墨十八的膽子也大了些。他看着唐衣,不怕死般迴應唐衣道:“那可說不準,就算你是爲了錢,那你也該直接問沐搖光要纔是。爲什麼會把氣發在顧廚子身上呢?難道不是因爲你吃醋?”
墨十八剛說完,正想大笑,突然發現一碗魚湯飛了過來。魚湯散發着熱氣,直接油膩膩地撲在了他的上衣上。看着好像剛從魚湯裡遊過泳般的衣服,墨十八內心一片黑線。
唐衣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悄道:“既然你知道我的是女的,那你就應該知道,惹女人可得付出一定的代價。這次只是警告,下次的魚湯我敢保證會飛在你的臉上。”
聽完這句話,墨十八酒意全無,背上只剩下一片冰涼。這不是玩笑,這是警告!
同一時間,大廳裡顧春風和沐搖光的對峙卻轉變成了另一片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