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刀門的馬車很顯眼,深色的楠木配上紅色的布幔,看起來就像一團涌動的雲。
而拉馬車的兩匹馬更是萬里挑一的極品,通體漆黑如墨,比一般的馬要高出兩個頭不止,看起來神駿非凡。
自這馬車一出現,本來擁擠的街道便自動從中讓出了一條道路,因爲他們都感受到了濃重的殺意。
下一息鍾,這兩匹駿馬發出了一聲高昂的嘶鳴聲響。
這輛極其堅固的馬車發出了一聲炸響,街道上的石板瞬間被壓碎,連金石鑄成的車軲轆都被壓得微微變形。
駿馬開始喘着粗氣拉行,繮繩都被繃得筆直,彷彿這車廂陡然間就變成了一座小山。
隨着轟隆隆的聲音響起,這條街道上的石板上就出現了兩道深深的車轍印。
這動靜聲實在太大,以致於讓此間所有人都將視線移向了這輛馬車。
而車廂裡的柳烈風神情淡然,全身氣血翻涌着,一條條鮮豔的紅色氣勁就圍繞着他旋轉。
相傳《烈火刀勁》修煉到最高層次時,能使人體血液猶如汞漿,讓身體重量增加到一千斤以上。
而此刻柳烈風使用的就是這樣的手段,他這麼做的目的自然就是爲了立威。
那柄漆黑的墨刀此刻就橫在他身前,安安靜靜的,卻充滿了肅殺的氣息。
馬車穿過了白崖鎮,徑直向山上的白崖劍宗行去。
隨着時間推移,跟在這輛馬車之後的,不僅有深深的車轍印,還有無數前來圍觀的修行者。
很明顯的,馬車的主人是來找茬的。
敢來風頭正盛的白崖劍宗叫板,本事自然是不可能小,就這讓馬車在石板上壓出深深車轍的手段,都是他們望塵莫及的存在。
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推斷,對方可能是兵家神念境的修行者,山上那幾個小傢伙能接得住?
馬車繼續往上,沒有任何停頓,彷彿它是這世上最恐怖的戰車,能摧毀此間的一切。
聽到那轟隆隆的聲音傳來,顧春風的眉頭便微微挑起。
因爲他不僅聽見了聲音,還感受到了那股極其強大的挑釁意味。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喝完了碗裡的銀蓮雪粥,顧春風提起了歸元劍匣,向籬笆外走去。
這時,馬車已然來到了白玉築成的山門前。
它沒有做任何停留,徑直往上,將白玉製成的山門直接撞崩了一個裂口。
墨十八等人聽到動靜,也全部出來了,看着那輛筆直前行的馬車,眉頭都微微皺起。
對方絲毫不掩蓋自己的力量,連道路上的白玉板都直接壓得粉碎。
看見這一幕,顧春風和墨十八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心裡在吶喊:“錢啊!”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跟着前來的圍觀的吃瓜羣衆已經備好了小板凳,等着大戰一觸即發。
在那兩匹神駿非凡的馬兒劇烈喘息聲中,馬車終於停在了顧春風等人身前,精鋼打造而成的車軲轆已經徹底變形,深深地嵌入了雨花石鋪成的地面上。
下一息鍾,馬車的主人出現在了衆人視線裡。
他身着一身鮮豔的紅衣,很是刺眼,而那柄漆黑的刀則顯得很危險。
“霸刀門柳烈風,挑戰白崖劍宗!”這聲音不大,但極有穿透性,讓山間來圍觀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句話傳出後,四周一下顯得極其安靜,只留下了餘音還在淺淺迴盪。
就連正在吃包子啃雞腿的圍觀羣衆,都彷彿忘了咀嚼這個動作,直接楞在了那裡。
因爲無論是霸刀門,還是柳烈風,亦或是挑戰白崖劍宗,這些字眼都太過讓人感到震撼。
良久之後,不知誰打了一個嗝,四周才漸漸恢復了聲音。
顧春風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心道:“該來的還是要來。”
只要你立了宗門,永遠都別想再飄然世外,而其他宗門的挑戰,則是最不可能避免的存在。
因爲你的人可以慫,但宗門不能慫,特別是這種新建的宗門,一慫氣勢就完了。
顧春風他們想過有人會來挑戰,但沒有想到會是柳烈風這種硬點子。
看着那一襲有些眼熟的紅衣,顧春風終於回想起了什麼,往前一步,道:“柳先生要挑戰我等,可是和那三個霸刀門弟子有關?”
柳烈風微微一笑,毫不掩飾道:“不錯!”
聽見這個答案,顧春風眉頭緊蹙,顯得有些不解。
柳烈風道:“他們確實是輕信了奸詐之徒,被別人當刀使了。照理說這樣的蠢事,斷了兩隻手不算什麼,死了都是咎由自取。但是我柳烈風一向不想讓自己難受,徒弟不能使刀了是咎由自取,但我來切磋技藝彷彿也不算壞了江湖規矩?”
他本就是因爲私心來找茬的,本來不佔理,但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彷彿就成了天大的理。
這個時候,墨十八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走到顧春風身前來,道:“那柳先生想要怎樣比?我來奉陪!”
柳烈風冷冷一笑,道:“我身爲霸刀門門主,來挑戰的自然是白崖劍宗宗主,你是哪位?”
在衆人的心目中,雖然白崖劍宗沒有明確宣佈誰是宗主,但都認爲非顧春風莫屬。
沒有想到的是,墨十八挺起胸膛道:“老子是啊!”
他話音纔剛剛落下,站在身後的唐衣怒道:“你是個屁!我纔是!”
這時顧春風轉過身來,對着唐衣道:“明明是我好不?你是我女人,最多就是個宗主夫人。”
這時墨十八顯得更加不服氣,道:“你們兩個一邊玩蛋去,別打擾我這宗主處理外事。”
聽見這些爭執,那些圍觀的吃瓜羣衆懵了,就連一直淡定的柳烈風也懵了。
他孃的,這世上還有這麼亂的宗門?就四個人,有三個都在爭着當宗主?
這個時候,墨十八已經卷起了袖子,對着顧春風與唐衣道:“有種打一架,誰贏了誰當宗主。”
“打就打!你風哥我還能怕了你這小鱉?”說着,顧春風就要捲袖子拔劍。
而一旁的唐衣則冷冷道:“你們先決個勝負,贏的人才有資格和我交手。”
“呸!”墨十八和顧春風異口同聲道。
“這是要內訌了?”站在一旁的柳烈風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