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看去,李家族人足有七八百,當然,這其中也分嫡庶,所以也有等級。慕容玉朵看了看祖廟外臺階之上,站立着幾個男人,還有一個女人。
那女人轉過身來,竟與李子儀有幾分相似,不過鳳眸流轉,自有一股風情,看年紀四十多,不過保養得體,看起來就像三十六七。此時一身素服,雙手放在腹前,一副矜持模樣。
慕容玉朵忽然感覺李子儀有些異樣--他的手握緊,嘴脣緊抿,太陽穴處青筋緊繃。
他這樣子在都是虔誠的李家人羣裡很顯眼。
慕容玉朵立刻拉了拉他的手,“子儀……”
李子儀回神過來,忙低頭整理着表情,同時低聲對慕容玉朵道:“上面那個女人就是我的母親……”
怪不得他有這樣的表情,慕容玉朵根據之前的消息,得知李子儀的母親嫁給了他的叔父,現在他叔父是家主,她母親自然還是家主夫人。
記得鄭雲清也說過,李家的水比較深,李子儀的父親之前暴斃,死因不明,後來他做了家主又遭遇莫名的事件,不僅遠離大理,還被人下毒失去了記憶。
這一個個謎團都等着李子儀去解開。
此時,臺階上爲首的一個四十左右的男人,走前一步,清了清嗓子,環視一圈,道:“現在,祭祖開始,男女分列。”
慕容玉朵玉朵一看這個主持的男人長得挺俊,是一個美大叔,估計就是現在李家的家主--李子儀的叔父兼繼父。
“今日吉日吉時,我們李家所有族人在這裡聚集,等一下男子與我進廟裡,女眷就在外面……”
正說着,外面一聲爽朗的笑之後,又傳來一句:“阿彌陀佛,李家主,貧僧有禮了。”
一個身着袈裟的高大僧人從外面緩步進來,雙手合十,含笑望着臺階上的人。
一看是大喇嘛,臺階上幾個主事人,忙笑臉相迎,李家主李永拱手道:“今日祭祖,得到師父的親臨,真是倍感榮幸……”
“今年也該來李家了,李家主不必客氣。”大喇嘛含笑點頭,上了臺階。
慕容玉朵看看外面,病沒有鄭雲清的身影,知道他在避嫌,不要他與李子儀落了別人的口舌。
男子魚貫而入,進了廟裡,慕容玉朵因爲是女扮男裝,所以也混在男子裡面,跟在李子儀後面上了臺階,進了裡面來。
作爲家主的李永以及他的三個兒子,立在最前,還有大喇嘛也被請到最前面,主持儀式。
“這個李家金龕……”大喇嘛指了指衆多牌位的中間,一個精緻的金色固定龕籠。
李永很自然的笑笑,“自然是不動的……”
“作爲家主,打不開象徵家主權力的金龕,也算是家主麼?……”
慕容玉朵心頭一緊,這個聲音正式從自己身邊的李子儀嘴裡發出來的!
他的聲音清亮,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楚無比,所以在場的人一瞬間都呆住了,然後將視線爭先恐後集中在他的臉上。
李子儀沒有遲疑,伸手將面具慢慢撕開,露出了他的真容。
“是家主?!……”
“家主他回來?!”
廟裡的人都是認識李子儀的,此時就像掛起了一陣旋風!
“慢!”李永在驚訝後,立刻回神過來,慢條斯理舉手,示意衆人安靜,然後似笑非笑,盯着李子儀,彷彿要將他盯出一個洞來,“就憑一張臉,你們就要認人麼?若是有那殲佞小人,假借這張臉來我們李家,你們也就這樣認下麼?”
李子儀往出走了一步,淡淡笑笑:“大喇嘛可以作證,世家之內,唯有家主可以打開祖廟的金龕,是也不是?”
李永臉上明顯一僵,隨即又冷笑:“怎麼,你要來試試?你可要知道李家祖廟可不是你隨意胡來的地方!”
“李家主害怕了?你是擔心我一試就打開吧?”李子儀眼底盡是殺氣,嘴角淡淡笑着,走到李永跟前,慢慢伸出手去,將右手接近了金龕。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想要冒充子儀,我豈能饒你?!”李永等不到李子儀將手放在金龕上,立刻出手向李子儀擊過去。
慕容玉朵一看這架勢,立刻朝李家衆人喊道:“李家主的做法太欠妥了,最起碼看看他能不能打開金龕,打不開再治罪呀,萬一打開,他可是你們失蹤已久的家主啊!”
她嗓音高,經她這一嗓子,不少李家子弟也都覺得有理,便上前準備勸解。
“這個人大鬧李家祖廟,誰要是求情,誰就是叛徒!”李永根本不給李子儀機會,而且招招兇狠,試圖在短時間內結果對方。
慕容玉朵立刻大喊道:“我看你是做賊心虛,想要殺人滅口,這麼多李家人在場,都看着你呢,你有種當着衆人再殺他一次!”
這時,外面的女人們也聽到了裡面的不尋常,不過不敢貿然衝進來,不過有一個女人自然例外--李子儀的母親段玉蓮。
她跨進門檻一眼就看清楚了來人,所以她驚訝得捂住了嘴,似乎不相信眼前的場景一般。
慕容玉朵此時也看見她進來,立刻喊道:“喂,你兒子回來了,你這個現任夫君要殺人滅口了,你這個女人不要兒子了麼?!……”
此時,大喇嘛口唸一聲“阿彌陀佛”,擋在了兩人中間,笑道:“李家主,何必如此輕率動怒呢?不過是試一試,有何不可?”
“對呀,有何不可,有本事你去試試--你開不了,就不允許別人試麼?做賊心虛!”慕容玉朵知道不能從武力值上幫助李子儀,只能用自己擅長的伶牙俐齒來引起衆人的注意。
這時,李家的幾位長老級別的老人也上前來,阻止道,“現在的情況很明顯,這個人若可以開得金龕,就應該是失蹤已久的子儀--你也清楚,只有能打開金龕的人才是真正的家主。現在這個青年與子儀很像,而且也願意在衆人面前一試,我們覺得可以給他這個機會,若是打不開,我們自然不會放了他。”
段玉蓮臉色蒼白,有些蹣跚走到了李子儀跟前,眼睛緊緊盯着他,一字一句問道:“你可認識我是誰?”
李子儀抿住嘴脣,手心緊握,“先不要着急問我你是誰,還是先來看看我是誰吧。”
說完,他衝衆人拱手,道:“這裡沒有外人,不是李家人就是客人,所以請你們都來做個見證,若是我打開這金龕,你們應該知道我是誰--李家的金龕只有家主纔可以打開,裡面放着象徵家主權力的李家金印,代表着我們李家的信譽與榮譽。”
段金蓮與李永極快地眨眼交換着眼神。
這一幕恰好被一直密切注意她們的慕容玉朵看在眼裡,她立刻故意很誇張地指着段玉蓮與李永道:“你們兩人的眼睛怎麼了,抽了?幹嘛一直擠眼睛呢?……”
李永氣得嘴角一抽,狠狠瞪了慕容玉朵一眼,示意她閉嘴。
可她偏偏不買賬,“這位臨時家主,我和你不熟,你好像在威脅我?作爲子儀的朋友,我不得不說你剛纔的表現實在太差,太明顯了--家主失蹤你們有找過麼?如今他自己回來你們不是應該高興激動欣慰麼,怎麼好像吃了蒼蠅一般,母親不像母親,繼父不像繼父,大家可不是傻子……”
“你怎麼知道我不高興,兒子回來我自然高興,我不過是擔心有騙子打着幌子來行騙!”段玉蓮看着眼前這個傢伙很可惡地口無遮攔,真想一巴掌拍飛,可惜衆目睽睽,自己需要保持形象。
慕容玉朵看對方當着這麼多人面,大言不慚,不由冷笑道:“李家人這麼多,一個騙子要在這樣不利的情形下行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呢--他是傻子麼?……”
四大長老中爲首的一個,再次上前來,對李子儀道:“那你就先試試吧,我看你與子儀很像,現在來看看你能不能打開金龕吧。”
李子儀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臉色變換不定的李永,此時聽的長老話,便微微點點頭:“多謝畢長老的信任。”
說完,他朝李永輕笑了一下,走到金龕跟前,將手伸過去,先是一按,然後右手在上面飛快的划動,快如流星,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屋裡絕大多數人都屏氣凝神,看着李子儀,等着最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