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攻入澤皋
夜幕降臨，月色朦朧，焦漪、周芳和巢梅喬裝打扮後，拿着令牌，出了鎮門。
她們騎馬朝澤皋方向行了十幾裡，遠遠就看見城樓上的燈光，但是看不清人影。
焦漪早已將澤皋暗道圖熟記在心。
她與周芳、巢梅騎馬到達護城河邊，河寬水深，城牆高大雄偉。
焦漪心想：如果不智取，不知要傷亡多少士兵才能攻下這座城。
根據密圖判斷，暗道入口應該遙對着西城牆正中位置，離護城河大約100步左右。
她目測了距離，判斷入口應該設在城西的一片樹林中。
當晚正好無風，焦漪拿出弓朝正西方向射了一箭，然後找到落箭地點。
焦漪低聲說道：我這一箭大概射了100步，我們就在落箭點挖吧！
她們將馬拴好，取出鍬，挖了起來。挖了幾尺深，沒發現洞口。
她們有些着急，也有些懷疑，於是停止挖土，直起身子，互相看着對方。
周芳：是不是挖錯地方了？要不，我們換一個位置重新挖挖看？焦漪：這樣就會前功盡棄，我再試試看。
巢梅搶過鍬，又挖了幾鍬深，可是仍沒有發現洞口。
周芳：看來應該換個地方再挖。
巢梅不聽，堅持向下挖了幾鍬。突然，她感覺鍬尖碰上硬物，於是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原來，是塊石頭，表面光滑平整。
焦漪：說不定這是塊封口石。
焦漪激動地同周芳與巢梅一起，將石塊上面的覆土挖光，然後合力移走石塊。終於，洞口露了出來！三人高興極了。
此時，她們已經汗流浹背。
焦漪：你們守住洞口。
接着，她取出一根繩索，將一端拴在洞口旁邊的一棵樹上，然後帶着鍬，藉助繩索獨自進入暗道，點燃火把向前走去。洞內很潮溼，泥土氣味很濃，有不少蛇蟲，焦漪不怕這些，勇敢地朝前走。暗道曲曲折折。她大約走了幾百步遠，發現前方有一座臺階，於是拾階而上。
通道越來越狹窄，到達終點時看見一塊石頭，封住洞口。
她手舉火把，仔細觀察，沒有發現異常情況，感到非常慶幸。
焦漪自言自語道：王組絕對沒發現這個暗道！
焦漪將火把插在洞壁上，藉着亮光，小心翼翼地挖去石塊周圍的土，石塊掉落下來。隨後，她慢慢地在頭頂的覆土上挖了一個洞——洞口大小適中，能夠讓她出入。
接着，她將火熄滅，屏住呼吸，慢慢地將頭伸出洞外。
四周處於黑暗之中，蟲鳴聲不絕於耳。地上有許多落葉，顯然，這是一片樹林。過了一會兒，她漸漸適應了環境，尤其是視覺和聽覺，變得敏銳。她聽到遠處飄來隱隱約約的琴聲，還看到樹木的間隙透露出微弱的燈火。
焦漪心想:密圖上標註此地位於社廟附近，那個有燈火的地方大概就是社廟。
她出洞後，朝北走了50幾步，出了樹林，果然發現社廟。她心頭一喜，心想：攻破澤皋，指日可待。
她轉身往回走，回到洞內，小心翼翼地將洞口堵上，而且儘量保持原狀。然後，她點燃火把，往回走。
她走到暗道的盡頭，抓住繩索攀爬到了洞口。巢梅協助周芳，拉她出來。
周芳小聲問道：情況怎樣？
焦漪興奮地說：一帆風順。
周芳、巢梅激動萬分，與焦漪一起堵住洞口，然後，解開繮繩，騎馬回去。
周芳十分喜悅，坐在古琴旁，彈了一曲《風荷》，是周成譜曲的，樂曲如月光般傾瀉而出，猶如微風中的縷縷花香沁人心脾，承載着愛戀和讚美；焦漪彈了一曲《芳澤》，琴聲裡流淌着祝福和關愛。美若天籟的琴聲令周芳和巢梅如醉如癡。
彈完後，巢梅問道：手臂一點都不疼了嗎？
焦漪活動活動手臂，高興地：全好了！
次日一早，焦漪召集趙權、張普、程湖、王濤等商討攻城方案。爲保密起見，焦漪說：我按照浮槎老人傳授的方法在夢中探到澤皋的入城暗道。
趙權等人聽了，覺得神乎其神，面面相覷，心想：焦漪不會是箭傷復發，發燒說胡話吧？
可是他們見焦漪神智很清醒，說話有條不紊，不像在發燒。
王濤擔憂地說道：可是王組已經派人將所有的井口封死，還派人監守，怎麼進城？
焦漪剛要說話，趙權搶先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進入暗道後在距離老井口較遠的位置重新開挖出口不就行了嗎？
王濤不以爲然：你能保證挖土時，不發出一丁點聲響嗎？萬一被發現了呢？要不，您帶人下去試試？
趙權聽了，一臉不悅，說道：王將軍熟悉這裡的情況，還是你帶人下去合適。
王濤越來越看不慣趙權，反脣相譏：趙將軍早就想立頭功，還是你帶人下暗道吧。
趙權：你看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對城中地形等情況一無所知，我下去了，就是個瞎子。
大家看到趙權的窘迫樣子，都笑起來。
趙權雖然不高興，但是也附和着笑，並且自我解嘲：本來就是嘛，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也就是說，‘知己’加‘知彼’才能贏，我能做到‘知己’，但我對城中情況不熟，做不到‘知彼’，因而難以取勝。
焦漪：王組確實採取了封井等措施，可是，澤皋的暗道不是通過水井出入。據我所知，王組目前還沒有找到暗道的具體位置。
衆人聽後，喜出望外。
他們都知道：焦漪作爲主將，不可能在攻城這件大事上開玩笑，她所謂的“夢尋暗道法”十有八九是真的——她足不出戶就知曉暗道的位置，真是神奇得很！
王濤十分高興，說道：王組在防禦上費了不少心思，但已經毫無意義。好，我帶人下暗道，攻進澤皋城！
話語鏗鏘有力。
趙權此時有些後悔，覺得不該丟掉立首功的機會。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焦漪立即下令：周芳、王濤聽令，周芳帶頭引路，王濤率人馬跟隨在後，通過暗道進入城內，不得有誤！
周、王：遵命！
二人英姿颯爽，轉身離去。
焦漪：張普聽令，命你將人馬分成兩股，一股埋伏在北門外，另一股埋伏在西門外！
張普精神抖擻：得令！。
焦漪：程湖聽令，命你也將兵馬分成兩股，一股埋伏在東門外，一股埋伏在南門外！
程湖：得令！
大步流星地離開。
趙權在一旁，顯得很着急，問道：我的人馬不能袖手旁觀吧？
焦漪：當然不是，你兵分5路，在距離澤皋城3裡遠的周圍分散把守，防止王組從暗道逃跑。
趙權：接令。
趙權很不情願地拿着令箭出帳。一邊走，一邊在內心埋怨：兄長不信任我的指揮能力，按理，這一仗應該由我掛帥，由焦漪協助我。現在由她擔任主帥，如果澤皋被攻破，她又立一件奇功，威信隨之又提高許多！
由於趙權內心有氣，執行命令時粗枝大葉。雖然他分兵把守十幾個路口，但是沒有令士兵在路口之間加強巡邏，更沒有做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相互呼應，以防王組從哨位的空隙處偷偷溜走——趙權應該能夠想到這一點，因爲正常人都知道敵將敗逃時，一般不可能大搖大擺地通過路口，從大道上逃跑，只會從偏僻的地方逃竄。
周芳引導王濤的人馬進入暗道。
他們一個個既緊張又興奮，魚貫而入，又魚貫而出，進入城內。
王濤對城內地形等情況比較熟悉，他首先攻擊防禦相對薄弱的南門。南門守將王羣，是王組的侄子，是個酒色之徒。由於他放鬆管束，軍紀不嚴，手下許多人也吃喝嫖賭，導致南門的防禦力量比較薄弱。
王濤到那裡一看，值守的士兵們無精打采，哼着小曲自娛自樂。
他示意大部隊隱蔽起來，自己帶幾個精兵突然猛撲上去，將他們的嘴堵住，捆起來。
王濤打開城門，放程湖的一支人馬進入。
將營房包圍後，王濤帶人衝進裡面，王羣及許多部下在美夢中成了俘虜。
王濤下令：你們幾名瞭解城內佈防情況的頭領引導程湖的人馬，去奪取其他幾座城門。
幾位頭領：遵命！
王濤鄙夷不屑地問王羣：認得我吧？
王羣一看，大吃一驚：怎麼，你，我——
王濤咬牙切齒地說：嘿嘿，你過去挺照顧我的！
王羣嚇得瑟瑟發抖，低聲下氣地說道：小人有眼無珠，不知哪些地方得罪了將軍，還請高擡貴手，放了小人。
王濤：放你？不是不可以，不過，必須把王組的門叫開！
王羣連聲答應：可以，完全可以。
王濤：王組老奸巨猾，太守府規模宏大，戒備森嚴。王組委派鄧彪做衛隊長，此人武功高強，警覺性很高，非常難對付。你要配合我們。
王羣：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太守府有三道門，雖然有王羣的帶領，順利進入第一道門，但是在過第二道門時，遇到麻煩。
鄧彪正在查哨，聽到門外有動靜，大喝一聲：誰？
王羣：是我。
鄧彪：王羣？
他狐疑地問道：王將軍，你這時候來幹什麼？
王羣：我有要事稟告叔叔。
鄧彪：不行！太守說了，任何人不得入內，你將情況寫下來，由我呈給他。
此時，王濤躲在遠處，派王永、劉剛二人跟在王羣身後押着他。
機警狡詐的鄧彪覺得王永和劉剛看上去有點緊張，他疑心更重了，目不轉睛地盯着幾個人的一舉一動。
王羣：兄弟，我手頭沒有筆，沒法子寫。我要稟報的事情非同小可，非常緊急。
鄧彪仍然斬釘截鐵地拒絕：你應該知道這裡的規矩，如果你不寫的話，那我就沒辦法了，除非太守親自來接你，否則，任何人都不準進門。
笨嘴笨舌的王羣聽到這話，一下子沒了轍。
王永見勢不妙，用手輕輕推了推王羣，示意他再努力請求。
鄧彪將這一細節看在眼裡，心想：王羣十有八九被挾持了。
當王羣再次提出請求時，鄧彪說道：既然這樣，只准你一個人進來，其他人在門外等候。
劉剛心想：如果讓王羣一人進去，等於是放虎歸山。豈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劉剛朝王永使了個眼色。王永會意，大聲說道：我們負責王羣將軍的安全，我們必須跟隨他一道進去！
劉剛、王永一左一右押着王羣向前走。
鄧彪見狀，猛地拔出寶劍，大喝一聲：來人！將王將軍身邊的兩個人拿下！
話音剛落，幾個如狼似虎的護衛衝到王永、劉剛身旁。
躲在暗處的王濤一看情況不妙，趕緊向身後的軍士下令：弟兄們，往裡衝！
士兵在王濤帶領下，往前衝去。
鄧彪見狀，立刻拉響銅鈴。於是，當，當，當之聲響徹太守府。
聽到鈴聲，守衛全都迅速爬起來，潮水般涌了過來，在鄧彪指揮下同王濤的隊伍展開激戰。
王濤人多勢衆，他帶領手下奮勇拼殺，總算殺開一條血路，向將軍府內宅衝去。
但是，不久前，老謀深算的王組又修了第三道院牆，進入內宅必須通過第三道門，可是第三道門十分高大，門樓上的兵士手持十餘架弓弩，居高臨下射擊，不少兵士中箭身亡。
王濤奮力撥擋飛箭，纔沒被傷着。
由於士兵傷亡很大，王濤下令：停止進攻，搜找梯子，從圍牆的其他地方攀爬進內宅。
王組已經聽到報警的鈴聲。他匆匆穿上衣服，拔劍出屋察看實情。數十位侍衛手拿武器保護他。
王組問一名頭目：情況怎樣？
頭目稟報：大人，剛纔外面攻得很猛，由於防禦得力，他們一時半會兒攻不進來。
王組自言自語道：敵人已經攻到這裡，說明澤皋城完蛋了。
由於他早已經將家眷轉移到老家王家莊，所以，他決定帶領十多名侍衛鑽入暗道逃跑。
此前，他已囑咐手下將領：萬一城破，實在抵擋不了，就跳入護城河，從暗道逃跑。
護城河環繞澤皋城，王組命人在護城河的外岸修建了十多個暗道，只要水性好，跳入水中潛入水底就能找到暗道。由於暗道傾斜修建，人由水中進入暗道，大約遊幾步遠就能將上半身露出水面，呼吸空氣。然後再前進百步，就能從一處隱蔽的洞口逃出。這一秘密只有王組的心腹之人知道，王濤根本不知情。
王組通過的暗道是旱道，只有他一人知道——爲保密起見，他曾經殘忍地將挖暗道的人全部處死。王組通過的暗道更長，大約有幾里路，所以他帶着侍從走了許久纔到達出口處。
他命人打開洞口，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胖頭伸出洞外，朝四周察看。
當他發現周圍寂靜無人時，喜形於色，爬出洞口。
侍從們魚貫而出，跟隨王組一同逃竄。此時，趙權的人馬還在5個路口傻等。
王組等人朝王家莊方向逃去，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