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其實,決定劍術高超與否的因素在於反應速度和內力:
如果內力同對手一樣深厚,但反應不快,容易遭到對方劍鋒的傷害;反應速度同對手相同,但內力比對方遜色,則寶劍沒有對手威力大,就像用木條飛速地抽擊石塊一樣,沒有較大效果。
周屹服用激能丹後,不僅反應速度變快,而且內力變得更加深厚,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似的。所以周屹贏了獨劍飛。
回家後,周屹突然感到渾身難受,手腳冰涼,很想嘔吐,他知道激能丹的藥效已經消失,他必須爲透支自己的內力付出一些代價。
周屹想起師父的教導,服用了用丹皮熬成的湯藥,臥牀休息。
曹裘暗中派隨從邵能跟蹤獨劍飛,將所瞭解到的情況稟報給他。
邵能親眼看到周屹幾招之內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獨劍飛擊敗,他嚇得魂不附體,同時也感到十分慶幸——他昨天接受曹裘的指令要尋機殺了周屹的家人。然而當他見識周屹的武功後,他想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去完成如此可怕的任務:獨劍飛是什麼人,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索命劍鬼,連他都被輕易擊敗,就憑自己的武功,周屹五步以內吐口唾沫就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他慶幸自己還沒有傷害周屹的家人,否則就死定了,除非從此背井離鄉,隱姓埋名躲到周屹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他見到曹裘後,將所見所聞添油加醋地稟報給他。
曹裘大吃一驚,他端茶的手不住地顫抖,口中喃喃有詞:這可如何是好,看來不僅是打死查大山之事無法擺平,就是在喜竹山集結人馬之事也難以捂住了,此事一旦暴露,不僅自己,還有義父等人的性命休矣。
他急得團團轉,腦門上全是汗,這個白白胖胖矮墩墩的紈絝子弟頭一回如此大傷腦筋。邵能詭計多端,他向曹裘獻計。
隨着邵能尖嘴巴迅速地一開一合,一條卑鄙的毒計經過他發黃的牙齒帶着口中難聞的濁氣像毒蛇一樣進入曹裘的腦子,曹裘不僅沒有半點厭惡之情,而且連連點頭,胖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周屹睡了半個時辰,他渾身乏力,本想再睡一會兒,可是孩子的哭聲提醒他必須立即佈置防衛措施,是啊,他自己不怕兇殘的對手,但是剛生產的妻子和襁褓中的孩子以及丫鬟等人根本沒有抵抗之力,他必須要保護他們。
於是他勉力支撐身體,取出絲蛛,將他放到臥室的南牆角,引導絲蛛吐絲織網,不到一個時辰,除了房門外,整座房子被蛛絲覆蓋。
由於蛛絲無色無味,外表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而且絲網有成千上萬的網眼,所以透氣,透光,而且火燒不着,刀劈不開。
當然,他也考慮到房門的防守。
雖然房門不能用絲網蒙起來,但這也好辦,如果殺手想從房門進來,難度也很大,因爲他養的一隻麒麟犬十分厲害,讓它把守屋門,殺手很難通過這道關卡。
爲防止殺手使用暗器傷害愛犬,他用絲蛛給犬量身定做了一件防護網——當然犬嘴不能覆蓋,否則犬就沒法進食,沒法叫喚,也沒法向敵人發起攻擊了。
只要殺手不將犬的頭打開花,就沒有什麼法子能繞開犬這一關——愛犬訓練有素,不可能用毒餌誘殺它。
周屹感到比較滿意。爲做到萬無一失,他還在夫人的牀榻上設置了一個機關,如果殺手進入房內,被夫人發覺,只要她觸動機關,則殺手休想活着出去。
事後發生的事情證明周屹這樣做是完全必要的。
曹裘聽了邵能的建議,決定派吳明、吳亮將周屹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抱出來作爲人質,要挾他停止追查與曹裘有關的案子。
夜深人靜之時,二人穿着夜行衣,悄悄來到周府。
他們飛身上到房頂,藉着月光觀察府內的動靜——其實要想找到嬰兒的房間並不難,他總是要哭的。
吳明吳亮根據孩子的哭聲自然容易確定他所在的房間。
他們注意到一條犬正在門前守衛,由於二人輕功極好,加上他們活動時正是周鈺哭叫的時候,所以麒麟犬聽覺再好,也沒有覺察到有人在房頂上行走的腳步聲。
吳明決定從窗子進入房內,於是,他從房檐上倒掛下來,準備打開窗子,可是令他吃驚的是,窗口被什麼東西阻擋,手根本接觸不到窗子,他覺得窗口蒙着網狀物,於是拔出鋒利的匕首想要將網劃破,可是令他更加吃驚的是,網根本割不開。
他想:該不會是金絲網吧?
可是,他通過觸摸,發現根本不是冰涼生硬的金絲網,因爲手摸上去覺得很柔軟,像是摸在絲綢上面一樣。他很奇怪,心想: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從來沒見過。看來周屹是有防備的,而且防備很嚴。吳亮在房頂上見吳明倒掛在那裡,許久沒有行動,內心很着急,就輕聲問道:“哥,怎麼樣了?”他問這句話時,周鈺已經停止哭叫,麒麟犬聽到吳亮的聲音,於是大叫起來。吳亮嚇壞了,他再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了。
吳明也是如此,他爲避免更大的麻煩,綜合運用內力和臀部肌肉的控制力,才緩慢地將腹中一股不安分的氣體支離破碎地釋放出去。
他本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可是,一陣風吹來,由於他處在狗的上風向,風就像一個好事之徒,將他腹中釋放出來的氣味傳給麒麟犬。
此犬嗅覺十分靈敏,它感到有個陌生人在附近,而且就在剛纔風吹來的方向,於是狂吠着向窗子撲去,吳明見狀,嚇得不輕,趕緊利用腿部和腰部力量將自己的上身翻轉上來。
幸虧他動作快,否則麒麟犬躥起來有一人多高,非咬到他不可。
麒麟犬已經發現屋頂上有人,它狂吠不止。
吳明吳亮做賊心虛,非常着急,他們決定揭開瓦片,從房頂上進入屋內,可是他們用盡力氣,也不能將瓦移動,那些瓦片像是根深葉茂的大樹一樣,難以撼動。
二人急得滿頭是汗,不知屋頂上究竟採取什麼措施,吳明暴躁起來,罵道:“他媽的,老子今晚要空手而歸了!”
麒麟犬幾次跳躍起來想要上房頂撲咬壞人,但是畢竟房檐較高,它夠不着。見它狂吠不止,吳亮火冒三丈,他連忙取出飛鏢,低吼道:“該死的畜生,去死吧!”邊說邊朝麒麟犬連發兩鏢,吳亮的飛鏢十分厲害,不僅遠,而且準,百步之內的東西,哪怕只有手指大小,只要他眼睛能看見,足以將其擊中。
麒麟犬因爲直起身用兩條後腿向上彈跳,所以頸部腹部暴露在吳亮的視線之下,他的這兩鏢分別飛向犬的咽喉、胸部,只要擊中一鏢,麒麟犬就會頃刻斃命。
可是他寄予厚望的兩隻飛鏢只是向他展示了兩道寒光,卻沒能進入麒麟犬的身體。見此情景,二人驚駭不已,這隻麒麟犬竟然將飛鏢彈落到地上。
二人覺得太不可思議,太神奇了,難道周府有神仙護佑?二人再也不敢多呆一眨眼的工夫,趕緊飛身逃離。
周屹很疲勞,睡得很香甜,所以麒麟犬的叫聲沒能將他吵醒。夫人聽見了,她猜想有不速之客到來,但是周屹叮囑過她一定不要離開房間,尤其在晚上。她相信丈夫採取的安全措施是有效的,所以沒有起身查看究竟。
吳明吳亮離開周府後,硬着頭皮去見曹裘,曹裘見他們兩手空空,勃然大怒,分別打了他們兩個耳光,然後,伸出胖指頭在二人鼻子前點了數下,終於說出一句話:“沒,沒用的東西!”邵能見此計不成,又獻一計,曹裘聽後,轉怒爲喜,說道:“你是我手下最肯動腦筋的,不錯,如果此計成功,大爺我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