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只希望我記錯了,有時候,海島這東西,也跟草木一樣,會無緣無故地長出來的,是不是,那都是說不定的。”慕容長青強顏歡笑着,希望給大家一點鼓勵。
可是誰都知道,這種希望簡直太渺茫了,已經無限地緊接於零了。太陽慢慢地爬上了高空,烈日灼熱。本來大家就很缺水,被這強烈的太陽光一照,更是極度地缺水了。
“都將衣服脫下來,沾點水,蓋在臉上,這樣會好受一點的。”慕容長青建議道。
衆人只有紛紛將外面的衣服脫下,弄點水,蓋在臉上,真別說,還確實有點效果,忽然之間,感覺臉上涼爽了很多。
姬宇格子用衣服擦了擦自己的脖子,又擦了擦胸膛,嘆息着道:“想不到我第一次出海,就遇到了這麼糟糕的事情,真是天妒英才啊。”
囧,還有自己誇自己是英才的,這還是陳三喜聽別人第一次這麼自誇的。
“姬宇兄,富貴由命,生死在天,現在這種時候,你抱怨也沒用的。”陳三喜長長地吐着氣,道。
姬宇格子好像想起什麼似地,道:“你們也是去蠻荒山的是不是?你們去蠻荒山做什麼?”
陳三喜不答反問,道:“那你去蠻荒山又是做什麼呢?”
說起蠻荒山來,姬宇格子的臉上就現出了一絲笑容,道:“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吧,蠻荒山中除了妖獸之外,還有一處好玩的地方,那地方叫做歡樂谷。”
歡樂谷?這個地方陳三喜還真沒有聽說過,不過聽這名字,應該是個尋歡作樂之處了,他想不到在蠻荒山那種深山老林之中,還會有歡樂谷這種地方。
姬宇格子繼續說道:“這歡樂谷據說是一個叫做萬壽的老頭開的,裡面不但有各式各樣的美酒美人,還有各式各樣的異能秘籍,我去歡樂谷,就是爲了異能秘籍的。”
陳三喜道:“哦?你確定你不是爲了美人去的?”
慕容長青道:“姬宇兄家世顯赫,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何必千里迢迢去那蠻荒山呢,我想恐怕也是爲了秘籍而去的,更何況我們姬宇兄爲人正派,不是酒色之徒,安能爲了幾個女人,趕去那不毛之地?”
這話聽來像是揄揚姬宇格子的,其實諷刺意味卻是不言而喻的。
姬宇格子也不知道聽出來了沒有,只道:“我現在的修爲已經不算低的了,可是在我這個階段,卻遇到了瓶頸了,很難再更進一步了,所以就需要武功秘籍的點化。”
這道理很簡單,就好像一個成績非常好的學生,想繼續發展的話,就必須要多看一點課外書了。
幾個人說着話,時間過的也比較快,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話說的越多,那麼口就會越渴,人也會越發的缺水的。
所以剛過去才一個多小時,三個一直唧唧歪歪的男人就開始覺得口乾舌燥了起來,倒是邊上的兩個女人覺得還沒那麼口渴。
柳依依看着這三個男人忽然閉口不說話了,就道:“你們怎麼不說了?怎麼都啞巴了?”
陳三喜知道這一次,大概是九死一生了,對這個柳依依也沒有什麼畏懼之心了,就沒好氣地道:“話都說完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柳依依臉上帶着笑意,道。
陳三喜現在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邊上還有個美阮呢,不管做什麼事情,必須要徵求一下女主人的看法,所以陳三喜的目光立刻就轉到了美阮的臉上,美阮撐着自己的外套,遮擋着太陽,見陳三喜看着自己,就道:“去吧,我不會吃醋的,只不過,你要當心一點,狐狸精可是會咬人的。”
她這話雖然沒有明着說柳依依是狐狸精,可是人都能夠聽出她這話裡面的意思。其他兩個男人可不想攙和進這種關係中來,都假裝成聾子了。
陳三喜走了過去,在柳依依的面前坐了下來,隨口道:“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好了,我在聽着。”
柳依依很神秘的道:“這話只能說給你聽,不足爲外人道也。”
陳三喜甩了甩手,道:“大家現在是同舟共濟,有什麼外人可言,更何況我們興許連明天早上的太陽都見不到了,還有什麼秘密不能說出來的。”
柳依依道:“秘密就是秘密,若是開而公之,那就不叫做秘密了。”
男人跟女人講理的話,是永遠也講不過女人的。陳三喜只好將耳朵湊了過去,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在聽了。”
他原本以爲這柳依依會說關於那蠻荒山的事情的,所以陳三喜很是心不在焉的,都快要死了,知道蠻荒山的事情,又能頂個屁用,若是在這種時刻還說去蠻荒山偷法寶那件事的話,那柳依依這個女人也就太傻bi了。
柳依依並沒有說起關於蠻荒山的任何一件事情,她只說了一句話,她說:“我今年其實才二十二歲,再過三個月,也才二十三歲,比你的女人還要小一點,還要年輕一點。”
陳三喜怔住,他想不到這個女人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說這句話,居然還有心情跟美阮兩人比年輕。女人啊,真是傷不起啊傷不起。
陳三喜苦着張臉,很無奈地道:“你想說的就是這件事情嗎?”他舉起大拇指,道:“你真是太偉大了。”
柳依依微微一笑,道:“現在你看我是不是順眼一點了,我這次說的可是真話,絕對沒有一個字是假的。”
陳三喜只有苦笑着,出了苦笑之外,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就在這個時候,慕容長青忽然叫了起來,道:“大家快看,有船來了。”
聽到慕容長青的這句話,所有的人都來了力氣,仰起頭,朝着慕容長青所看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有一條大船的影子若有若無地朝着這邊行駛過來了。
陳三喜倒還不太在乎,道:“現在船來了,我們要怎麼樣纔可以讓那條船上的人看見我們?”
慕容長青道:“只有一個法子。”
陳三喜道:“什麼法子?”
慕容長青道:“喊。”
那條大船好像航線跟他們原本的船是一致的,所以根本用不着他們嘶聲狂喊,這船就經過他們身邊了,幾個人很順利地就上了船。
這一次,僥倖獲救了,所有人都決定要去謝謝這條船的主人,這條船的主人在哪兒呢?
這條船的主人就在甲板上,坐在那裡,身邊也沒有一個隨從,她居然是個女人。坐在用毛氈鋪着的甲板上,身前放着一張古箏,她正在彈奏古箏,古箏邊上一個金獸的香爐,香菸嫋嫋升騰。
古箏的聲音婉轉悅耳,猶如天籟之音一般,綿柔悠遠,讓人聽來,心情不絕爲之一暢。
陳三喜一衆走了過去,首先說話的是鐵公雞姬宇格子,本來陳三喜想先言謝的,可是卻被這姬宇格子擠到了一邊。
姬宇格子長長一揖到地,道:“多謝夫人你搭救之恩,夫人所奏之樂,猶如小窗中,小兒女喁喁不絕,讓人心頭爲之一顫,情懷大開。”
這女人的手在古箏上面停了下來,站起身來,轉過身來,面對這姬宇格子。
這個女人的年紀已經不算小了,不說四十歲,最少也有三十歲出頭了,挽着高高的髮髻,臉上有種人妻的風韻,臉色很凝重,眼睫毛很長,她穿着一件很寬大的長袍,長袍拽地,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深宮中常年不曾出門的妃子一般。
她轉過身來了,可是卻不說話,眼睛從陳三喜一行人的臉上掃瞥而過。
姬宇格子以爲她沒有聽到自己剛纔說的話,只好又重複了一遍,道:“多謝夫人方纔出手相救,區區感激不盡,夫人真是……”
這時候,這女人一拂袖,道:“你的言謝之語,我剛纔已經聽到了,無需贅言。”
姬宇格子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去了,覺得很是尷尬,喉嚨裡面哼了兩聲,只好站到一邊去了。這女人走了過來,走到了陳三喜的身前,衝着陳三喜直直地道:“你叫什麼名字?”
陳三喜向來不太喜歡那種盛氣凌人的人,所以口氣很平淡地道:“我叫做陳三喜,一二三的三,喜歡的喜。”
女人忽然說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話,道:“可是你卻並不像那樣的人。”
陳三喜左右看了看,道:“夫人你是在說我?”
女人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他。”
陳三喜不解其意,道:“他?他是誰?”
女人目光轉到了遠方,道:“他是誰?連我也說不清楚。”
她的目光中有一種無限的悵惘之意,似乎早已看透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