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十七歲的時候,已經在異能界聞名遐邇了,在這種盛名之下,他還可以活到現在,並不是偶然,他從來也不是個冒險家,他做任何事情,都會有兩手準備的,沒有把握的戰,他也絕不會打。”木神師說的極爲肯定。他了解神父,他跟隨神父已經有三十年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僅僅是上下級那麼簡單。
狼蛛還是不吭聲,但卻在側耳聆聽着,等着木神師說下去。
“所以無論是誰,都最好別妄想顛覆他的權威,更別妄想在一夕之間殺了他。”木神師的眼中忽然露出一種奇怪的色澤。
狼蛛冷冷地說道:“你什麼意思?這種話,你不該跟我說。”
“哦?”木神師說道。
“我雖然跟着神父只有十年,但我的爲人,神父是很清楚的,以後這種話,你最好還是找別人去說吧。”
狼蛛再不看木神師一眼,雙手揹負身後,揚長而去。
走到門口,正好碰到了陳三喜跟公孫秋韻,陳三喜剛想打個招呼,狼蛛卻已經跟他擦身而過了。
“狼蛛先生好像心情有點不大好啊。”陳三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喃喃地說道。
“他一向都是這種奇奇怪怪的性格,讓人捉摸不定,不用理他,我們進去吧。”公孫秋韻拉着陳三喜的手,就往別墅裡面走。
還沒有走出幾步,就碰上了木神師。
“大先生,你在這裡做什麼?”
見到木神師,公孫秋韻就很客氣地打招呼。
“哦,沒什麼,我剛從神父的房間裡出來,正準備出去逛逛。”木神師的臉,就跟天上的雲一樣,剛纔還一副狡猾的神態,眼下頓時就變得很溫和了。
“你們要找神父嗎?”木神師反問道。
陳三喜攤開手,聳了聳肩。他並沒有要找神父的意思,其實,他也不太喜歡跟神父在一塊,因爲他會感到渾身不舒服。
“今天神父的心情好像還不錯,你們敲門進去,想必他也不會不高興的。”木神師笑了笑,就搖着扇子,從陳三喜的身邊走開了。
“大先生慢走啊。”
公孫秋韻目送着木神師,顯得很尊敬。
陳三喜用食指摩擦着下嘴脣,說道:“你對大先生好像很客氣啊。”
“當然了,大先生跟着神父已經有三十多年了,七殺門還沒有成立的時候,他們兩人就認識了,在我們組織裡,除了神父,就數大先生的威望最高了,而且大先生爲人也很和藹,大家對他都很尊敬。”說起木神師來,公孫秋韻的臉上滿是笑容。
陳三喜只是暗暗冷笑着,沒有說話。
他並不想說木神師的壞話,但他心裡很清楚,木神師的溫和只是表面而已,內裡也許比大多數人都要歹毒冷酷。
“我們進去看看神父好不好?”公孫秋韻建議道。
陳三喜雖然不太願意見到神父,可還是點了點頭。
門是虛掩着的,並沒有從裡面鎖上,卻也絕不敢有人貿然推開這扇門的。
敲了兩聲之後,門裡傳來了神父的聲音。
陳三喜跟公孫秋韻走了進去。
神父辦公的房間裡有一塊很大的仙人掌,神父正在給仙人掌澆水。
“你們來了啊?”神父沒有看陳三喜跟韻兒,卻已經開口了。
公孫秋韻搶着說道:“我們來看看你啊。”
“我有什麼好看的,我又不是什麼英俊的小夥子。”神父終於擡起頭,目光凝注在陳三喜的身上。
“可在我心裡,任何英俊的小夥子都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公孫秋韻說的很認真,絕對沒有一絲的矯情。
神父笑了笑,說道:“是嗎?那我跟他誰比較英俊?”
“他”自然指的就是陳三喜了。
公孫秋韻的臉頰頓時就紅了,比晚霞還要鮮豔,她低垂着頭,輕聲說道:“當然是神父你了,我纔沒覺得這個人英俊呢。”
陳三喜只有苦笑。
“那既然你覺得他不英俊,爲什麼從進門之後,你就一直挽着他的胳膊呢?”神父笑的更歡了,連皺紋裡都藏着笑意。
公孫秋韻頭垂的更低,馬上就放開了陳三喜的胳膊,咬着嘴脣說道:“我……我……”
“**,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有什麼好害羞的。”神父似乎一定要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公孫秋韻畢竟是女孩子,終於不好意思地拔腿跑開了。
陳三喜站在那裡,雖然有點無奈,卻很甜蜜。
“坐吧。”神父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
陳三喜在剛剛木神師坐的地方坐了下來。
“既然你來了,那我正好有點事情跟你說說。”神父又在那張寬適的椅子上坐下,兩隻手交叉着平放在桌子上。
陳三喜咳嗽了一聲,說道:“剛纔神父說那一番話,想必是故意要將韻兒支開的吧。”
神父不否認:“有些話,只有男人之間纔可以說的。”
陳三喜很禮貌地迴應道:“是。”
“剛纔狼蛛跟我彙報了一些你修習的情況,我大致瞭解了一下,我覺得,憑你的資質,是完全不需要老師去教導你的。”神父臉上的笑容終至消散,話音也硬朗了幾分。
陳三喜沒有插嘴,聽着神父繼續說。
“雖然一個好老師,能夠讓學生更快地進步,但卻也會限制學生更廣泛的發展,這就好比一條水渠,雖然可以讓清水更快地匯入河流中,但也許這清水本來是要準備流入大海的呢,你懂我的意思嗎?”神父說的很慢,以圖陳三喜可以聽的更加明白。
陳三喜當然明白。
“所以,從明天起,你就開始獨自修習,還是今早的那塊高爾夫球場,我希望看到你的進步。”神父的話音中帶着期許跟希望。
陳三喜點了點頭。
“嗯,你先去休息吧。”神父最後說道。
陳三喜站起身來,走向門口。
神父卻又突然叫住了他:“等下。”
陳三喜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等着神父下面要說的話。
“韻兒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地對待他,千萬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神父說得極爲動容,可以見出他也是一片誠心。
陳三喜沉默了片刻,才勉強笑了笑,說道:“我會的,你放心吧。”
他並沒有信誓旦旦地保證,連音色都很平淡。
在好幾年前,陳三喜就學會了這種幾乎有點敷衍的答覆方式了,他知道,世事如棋,很多事情都是變幻莫定的,你永遠不知道將來會是如何。
而且,陳三喜身上所揹負的東西,也不容許他能有任何的誓言。
陳三喜走後,神父才虛脫似地倒在了椅背上。
他本想用公孫秋韻來約束陳三喜,卻發現陳三喜彷彿是個冷血動物一樣,對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的麻木不在乎。
這跟年輕時候的他,多麼的相像啊。
拉開門走進去,公孫秋韻正在門口等陳三喜,他一點也沒感到意外。
“神父跟你說了些什麼?”公孫秋韻立刻就拉住了他的手,問他。
陳三喜聳了聳肩,說道:“他讓我從明天開始,就一個人去高爾夫球場訓練。”
“就這些?”公孫秋韻好像覺得好不太滿足。
“就這些。”陳三喜說道。
公孫秋韻有點失落,努了努嘴,說道:“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現在四點還沒到,誰會在這個點上休息的。
陳三喜卻也沒有攔住她。
看着她的背影,陳三喜只是搖了搖頭,他知道她爲什麼失落,她一定以爲神父會說關於他們兩人未來的事情。
在以前的日子裡,四點鐘的時候,陳三喜差不多要準備去上班了。
可現在,生活方式變了,他有點不太習慣。
他只能漫無目的地在海外海公寓裡面亂逛,他只希望能夠碰到幾個認識的人。
他第一個碰到的是林可人。
林可人卻好像不認得他一樣,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喂……”陳三喜想叫住她,畢竟這個女人也是個可憐的女人,那晚打了她一巴掌,陳三喜也有點耿耿於懷。
可說出一個字之後,陳三喜還是閉住了嘴。
既然別人不理自己,那自然有人家的道理,自己又何苦勉強人家呢?
但誰知走過去的林可人,忽然又轉過身來,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你是不是在叫我?”
陳三喜笑笑,說道:“大概是吧。”
林可人又開始往回走,朝着陳三喜走了過來。
陳三喜開始有點後悔叫住她了。
林可人走到陳三喜身邊之後,就直接問道:“你是不是還想跟我上牀?”
陳三喜愕然,苦笑着說道:“你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幹嘛叫我?”林可人怒氣衝衝的盯着陳三喜。
陳三喜只能迴避她的目光,無奈地說道:“我只是想跟你……跟你聊聊天而已。”
“只是聊聊天?”林可人貌似對這個回答並不太買賬。
“只是聊聊天。”陳三喜如實答道。
“難道你敢說,你一點也不喜歡我?”林可人的語氣變得咄咄逼人了起來。
陳三喜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堅持的話,那我也只好承認了,我確實有那麼一點喜歡你,就跟大多數男人見到漂亮的女人一樣,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喜歡的。”
“既然你有那麼一點喜歡我的話,你敢不敢做點男人該做的大事。”林可人的聲音忽然變得小了很多,眼中也閃爍着略帶神秘的色澤。
“什麼大事?”陳三喜只能去問。
“你帶我走吧,離開這個地方。”
林可人剛纔咄咄逼人的氣勢瞬間就消失了,語氣中還帶着一絲懇求。
陳三喜卻有點哭笑不得了,這個女人難道是瘋了?要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瘋話呢?
“雖然神父很忙,沒有時間顧及你,但你也大可不必走啊。”陳三喜爲了不傷她的心,刻意將話說的很委婉。
林可人卻搖頭嘆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