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顯然懂得事情很多,問道:“你姓陳,你難道是陳家的人?”
陳三喜淡淡道:“這個世上很多的陳家,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陳家?”
肖雪道:“就是華羅村的陳家。”
陳三喜微微闔着眼睛,聲音變的低沉了一些,道:“是的,我就是陳家的人,陳家唯一的後人——陳三喜。”
肖雪失聲道:“你就是那個傻……”她本來是想說“傻子”的,可是馬上又反映過來,不該這麼說,就話說一半,戛然而止了。
陳三喜笑了笑,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笑容,他笑着道:“是的,我就是那個傻子,傻的不能再傻的傻子。”
肖雪沒有說話,因爲他可以看到陳三喜臉上的痛苦之色,那種痛苦已經是深入骨髓的了。
“可是這個世上又有多少不傻的人能比得上一個傻子呢,那些自作聰明、自以爲是的人,到頭來也許就會發現,他們比傻子更傻,他們簡直什麼都不是。”陳三喜淡淡地說道。
肖雪愣住,愣在那裡,直直地望着陳三喜,忽然覺得好像沒見過這樣的一個人似地,陳三喜只有十六七歲,可是這樣的話,絕對不可能從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的口中說出來。
而陳三喜則已經不太願意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就轉口道:“你那一次出來是爲了什麼才得罪血魔月宗的,他們真的是無惡不爲嗎?”
肖雪點了點頭,道:“是的,血魔月宗,凡事修煉紋案的強人都是嗤之以鼻,人人得而誅之的,他們臭名昭著,是誰都知道的。”
陳三喜道:“那你跟我說說那次事情吧。”
肖雪遲疑着,道:“那次我父親讓我出來查探一個消息,說是血魔月有個後人,在繽紛堡,於是我就來了,但是不想居然一來,就在此碰到了血魔月,所以後來就……”後面已經不用說了,那就是被血魔月制住,關到了那個洞穴裡。
陳三喜用拇指的指甲輕輕地摩擦着下頜,這是他沉思的樣子,他在想什麼呢?
肖雪問:“你在想什麼?”
陳三喜一邊思考着,一邊道:“你是說血魔月還有後人?那他的後人叫什麼?”
肖雪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後人在繽紛堡。”
難怪這次血魔月會在繽紛堡出現,難道說血魔月來就是爲了找尋自己的後人,找尋自己的私生子,而血魔月對自己手下留情,而且傳授自己的精神力,莫非自己……
想到這裡,陳三喜的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不會不會,他阻止自己這樣亂想,自己是陳長天的兒子,自己從小就是在華羅村長大的,那個血魔月是自己的仇人,僅此而已,絕對不會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看到陳三喜的臉色變得慘白,肖雪關心地問道:“你,你沒事吧?”
陳三喜忽然站起身來,道:“天已經很晚了,你早點睡吧,這裡不是很安全,所以沒有什麼事情,就不要起來到處亂走。”
說完這句話,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個肖雪癡癡地坐在那裡。
今晚一夜,陳三喜都無眠,躺在客廳的長椅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雖然禁止自己想下去,可是又禁不住要想。他雖然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可是又希望這件事是真的。
人生爲什麼總是要這樣的矛盾呢?
失眠是一種痛苦,尤其是失眠的時候,腦子還在不停地想事情。只要真正睡不着的人,才知道失眠是一種多麼大的痛苦,那種痛苦簡直比亂箭穿心還要難受。
但是沒有永遠睡不着的時候,失眠也不會是徹夜的。在大概凌晨四五點的時候,陳三喜終於睡着了,他做了夢,一個美夢,一個噩夢。
他夢到自己牽着媽媽跟爸爸的手,在草地上打滾,在河裡捉魚,他雖然看不見他們的面容,但是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笑靨,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快樂。天是那麼的蔚藍,水是那麼的清澈,草地是那麼的鮮豔。
自己就坐在那裡,看看左邊的爸爸,再看看右邊的媽媽,他覺得自己幸福極了。
可是忽然天空好好地響起了一聲悶雷,一道閃電,然後就忽然出現了幾個人,帶頭的一個身穿黑色的寬袍,他一出現,就右手一揮,手指上的五枚寒光閃閃的指套劃過了母親的脖子,母親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中,眼睛還沒有閉上,目光柔和,注視在陳三喜的臉上。
父親在這時已經瘋狂了,抱起母親,大聲嘶喊着,可是母親已經不能說話了。父親忽然跳了起來,跳進人羣中,然後只有狂吼聲跟迷濛的鮮血,接着陳三喜忽然醒了過來。
全身都是冷汗,而臉上除了汗水,還有一絲絲的淚水。
父親,母親,你們在哪裡,我想你們了!
噩夢做完,全身冷汗淋漓。陳三喜癱軟在長椅上,還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看來這個夢對他的影響確實很大,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大口地喘着氣。
他怔怔地坐在那裡,就彷彿靈魂出竅了一樣,其實他自然沒有靈魂出竅,他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他好好地爲什麼要做那樣的夢,難道說這個傻子的腦海裡還殘留着一些以前很小的時候的回憶嗎?那如果照這麼說的話,自己的母親豈不是已經死在了別人的手裡。那自己的父親又到底是不是陳長天呢?
他已經有點懷疑了,現在誰能解開他心中的疑團,他不知道,他只隱隱地感覺,血魔月跟這件事情有這很大的關係,血魔月不是說了可以嘗自己的一個心願嗎?那正好,自己只要能夠打敗他的分身,那自己就可以將這個謎解開了。
想到這裡,他就準備爬起來,去自行修煉,他剛想着,就有個人在他的背後拍了拍,這把陳三喜嚇了一跳,陳三喜本來不是這樣隨隨便便就會被嚇到的,但是現在他剛從噩夢中驚醒,還有點後怕的感覺。
陳三喜轉過頭,就看到了月盈兒,不知道怎麼回事,陳三喜忽然覺得月盈兒也有點奇奇怪怪的,難道說自己撞鬼了嗎?
月盈兒的名字叫做月盈兒,血魔月的名字裡面也有個“月”字,那這兩個人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難道月盈兒是血魔月的女兒,然後自己跟大對頭的女兒有了一點曖昧關係?
陳三喜甩了甩頭,現在是自己真身破界,不是在看破界小說,擦了,怎麼可能跟小說書一樣呢,真是活見鬼了。
他笑了笑,道:“月盈兒,昨天真是有點對不起,因爲我昨天心情有點不好,所以對你不理不睬的,你一定不要介意啊。”
月盈兒也笑笑,道:“怎麼會呢,月盈兒怎麼會生三哥哥哥的氣呢,見到三哥哥哥現在心情好起來了,月盈兒高興都來不及呢?”
她說着話,就端過來一杯茶,遞到陳三喜的手裡,想起昨晚自己遞茶給肖雪,陳三喜感覺很彆扭,接過了茶,遲遲沒有喝一口。
“早上喝杯茶對身體好,三哥哥哥怎麼不喝呢,難道不對你的胃口嗎?”月盈兒見陳三喜端着茶看都不看一眼,覺得有點焦急。
“哦哦。”陳三喜道:“不是的,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呵呵,沒事,我就喝。”他說完話,就將茶一飲而盡,但是這茶並不好喝,很苦,而且在破界來這個位面,陳三喜也一直不喜歡喝茶,他認爲只要那些閒適無事的人才適合喝茶,自己這樣的人不是喝茶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