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薄暮、藍閣主、和靈雎他們……可能已經落入慕容氏手中。”沈問之不太肯定的道,蒼穹帝朝的東盟勢力,徹底與他們失去聯繫。
“可能?”薄情沉靜的坐在椅中,淡淡的道:“從什麼時候起,跟他們失去聯繫。”
他們一直用特殊的方式和頻率保持聯繫,不可能被人發現,聯繫突然中斷,只能說明那邊發生了異常。
死,應該不會。
這些人全都有利用價值,慕容通天不會那麼愚蠢,輕易殺掉他們。
“屬下算了算時間,應該是半個月前。”沈問之淡淡的道,他跟藍如雲間,一直保持聯繫。
“是同一時間嗎?”薄情眸子中依舊是一片沉靜,語氣卻是十分的冰冷,冷得沒任何溫度。
“不錯,他們是同一時間斷掉聯繫。”薄暉從外面走進來,神情也是格外的冷清。
“混蛋,我去救他們。”林世擎一拍桌子,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回來。”沈問之馬上喝一聲。
“啊……”林世擎站在門上,大手用力的捏着門框,大叫一聲。
“坐下。”沈問之又是一喝。
藍若雲、薄暮、靈雎,他們三人都不是尋常人,論武功高強,論智謀皆是過人之輩。
如果對方能同時把他們三人拿下,說明對手絕非泛泛之非,若冒然出手,他們只會白白的枉送性命。
“盟主,現在該怎麼辦?”林世擎着急的性子,跟他儒雅十分的不相配。
“等,等我大婚以後再說。”薄情沉靜的道,聽完薄暉帶來的信息後,又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語氣卻比剛纔少了一絲緊張。
雖然只是一絲的變化,在場的人卻敏銳的捕捉到,表情雖然沒變,卻暗暗送了一口氣。
那女子鬆了,就說明此事還回轉的餘地。
薄情撫着暖寶柔軟的皮毛,似是有所想的道:“他們暫時不會有危險,你們都先回去,安排好各自的事情,待我想到應對之策後,會讓人通知你們,隨時準備出發。”
抱着暖寶率先站起來走出千幽館,珊瑚和帛兒知道薄情在想事情,默默的跟在後面,不敢出聲打擾。
忽然聞到一陣梅香,原來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梅園。
薄情走到一片紅梅下,樹下紅梅花隱在冰雪,有一種說不出的冷豔高傲,這讓她想到靈雎。
靈雎外表冰豔,性情冷傲倔強,跟這梅花極爲相似,最重要的是,她是陪自己最早,時間最長的人,沒有人比她更熟悉自己心性,慕昭明是個例外。
是她陪着自己,度過一個又一個寂寞又無助日子,當年或許連孃親都沒有如靈雎那樣陪着自己。
或許這纔是最終又留下她的原因。
“珊瑚,把那枝紅梅折下,帶回去。”似是想通了某些事情,薄情忽然含笑,抱着暖寶展轉出梅園。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爲着慕昭明登基兼大婚,大瑧帝朝上上下下,連年都沒有心思過,就等着那一天的到來,新帝登基迎娶帝后,然後普通同慶,整日整夜的狂歡……
大婚的前一天,慕昭明終於讓把薄情的嫁衣送到行宮,從頭到腳,從裡到外,足足動用近百名宮女。
薄言親查看一番,全是大婚當天所要佩戴之物,每一樣都精緻到了極致,大至貴氣逼人的后冠,小至塗指甲用的花汁,每一樣都是精緻無比。
最後,兩名太監擡着一個箱子過來,薄言含笑道:“本宮猜,這裡面一定是嫁衣,快打開看看。”
太監抱歉的道:“回帝后娘娘,鑰匙不在奴才們手中,是帛兒姑娘拿着。”
“帛兒。”薄言看向旁邊,裝作若無其事的帛兒,伸出完美的玉手。
“帝后娘娘,陛下說了,要明天才能打開箱子。”帛兒聽到自己乾笑兩聲,主子交給自己的差事,可不是一般的難辦,是非常的難辦啊!
薄情有些意外的帛兒,猜到是慕昭明要跟賣關子,淡淡的道:“母后,既是這樣,明天再看也不遲。”
帛兒對於慕昭明的忠心,就好似暖寶對自己一樣,無論你怎麼逼問,她也不會妥協,何必浪費時間。
“好了,時間不早,你早點休息,明天可是要早起的,不然明當新娘親子就不夠漂亮。”薄言用哄孩子的語氣道,女兒要嫁人,無論遠近都有不捨。
薄情淡淡的笑笑道:“知道了,孃親。”
剛說完,忽然撲過去,緊緊的抱着薄言,眼淚瞬間滑落
或許在這一刻,薄情與薄傾情的靈魂,已經真正的融全爲一體,無分彼此。
薄言整個人一滯,雙手抱着女兒,拍拍她的背:“傻孩子,哭什麼。孃親能親眼見你健康長大,嫁人、生子,你父皇待我又很好,孃親這一生已經很滿足。”算是替故去的母親,姐姐活回本。
抹一把眼淚,薄情笑着點點頭:“孃親,女兒一定會幸福的。”他們謀的就是一份幸福。
翌日,正月初一,似是今天不凡,雪晴,暖陽高照。
薄情天未放明,就被從大牀上挖起來,拖入浴室中,裡面早早就備好沐浴的香湯,水面上漂着厚厚的一層紅色彼岸花,像極了新娘子嫁衣的顏色,那火紅似火。
除了貼身侍候的幾個丫頭,內力府又另外拔了二十四名宮女過來,再加上薄情原有的,有薄言身邊,幾乎近百名宮女,隨時聽衆差遣。
幸好,行宮內雖然人多,卻連一聲咳嗽聲也聞不到。
浴室內,一室的幽冷清香,除了水聲,同樣也沒有任何聲音。
沐浴好後,薄情用內功烘乾頭髮,站在琉璃鏡前,任由曼寧把潤膚的香脂,塗遍她的玉體,才由珊瑚和帛兒替穿上紅色繡着彼岸花的胸衣,龍蠶雪絲的中衣中褲,披着厚厚的狐裘,一派雍容的走回寢殿。
殿中衆人早已經準備好,宮中有經驗的嬤嬤替薄情開了面,薄言拿起梳子,親自替薄情上妝、綰髮。
眉畫柳葉,眉心上描着彼岸花,脣點流丹,腮掃桃色,長髮挽成朝陽五鳳髻,再配上九尾鳳冠,然後是流法蘇步搖,當然不少了那一支冰魄玉簪。
“母后,頭上好重。”薄情素性懶慣,一下把這麼多東西堆到頭上,面上有些掛不住。
“你還好意思叫重,母后昨天看過了,這些起東西是特特按你樣懶性子做。”還真虧慕昭明細心,替她想到這點,特特做了這個不一樣的鳳冠。
薄情無奈的呶嘴,薄有言深知女兒的品性,繼續道:“若換上正經鳳冠,光是那鳳凰就夠你受的,別說厚重的假髮髻,還有其他七七八八的東西。”
待梳妝完畢,薄情已似是換了一個人,原本就十分出色的五官,此時被神來之筆描過一般,比起之前更加的難以用言語形容,妖冶與冷豔結合在一起,那一段風情讓人慾近不能,欲遠不捨,一屋子的人皆已經看癡,直到……
門猛的一下推開,簡公公垂着頭進來道:“回娘娘,公主、驚帝陛下的登基大典已經結束,問公主這邊準備好沒有,龍鳳鑾駕馬上就到行宮,吉時一到馬上就要出門。”
薄言看看女兒的妝容,滿意含笑道:“馬上就好。”轉對看着旁邊的人影道:“帛兒,你聽到了沒有,還不快把嫁衣取出來,讓公主換上,本宮也挺期待這準備了兩年的嫁衣。”
帛兒這回應得十分乾脆,讓兩名宮女把箱子擡出來,取出鑰匙開鎖,再一把掀開蓋子,房間內瞬間似是落下一輪太陽,耀目卻不刺眼,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兩名宮女把嫁衣從箱子中取出,竟然是一襲月白底,卻用金線繡着一隻巨大鳳凰,鳳凰引勁身天,鳳眸中一黑珍珠,傲視蒼穹,讓這隻鳳凰看起來,似是活的一般。
當嫁衣完全殿開後,長長的裙襬上,鳳凰的九尾在不同光線下,竟然幻變不同的顏色,明明是一件月白底繡金線的衣服,居然能顯出如鮮血般的鮮紅,衆人不由的暗暗稱奇。
嫁衣上身,薄情如再換了一個人似的,容顏依然美得如妖如魔,讓人甘願沉淪,配上這一身嫁衣卻是一副寶相嚴,仿如天上的神女下凡,高貴聖潔,讓人不敢正視,不也褻瀆。
除了薄言外,衆人紛紛下跪:“帝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薄情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又看看薄言,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什麼表情,來表達此時的感受。
“孃親。”嬌羞的叫一聲,面上一陣紅潮。
“情兒一定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帝后,看得孃親都有些嫉妒。”薄言知道女兒緊張,故意開玩笑道。
“吉時快到了,公主準備出門。”簡公公再次一臉笑容的的走進來道,看到薄情時面上也一滯,果然驚華豔絕。
從珊瑚手中接過蓋頭,薄言親自替薄情蓋上。
薄薄後一層紗,遮得住她的容顏,卻遮不住她的風華絕世的瀲灩驚華,喜嬤嬤進來,背起薄情往外在走。
薄情伏在喜嬤嬤的背上,心口一直卟嗵卟嗵的跳,直到一隻大手緊緊握着自己的小手,熟悉的溫度傳來,擡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小鹿亂撞的心才漸漸安穩下來。
看着眼前的男子,天哪!一身黑金底的九龍帝袍,穿在慕昭明身上,配上他的容顏,竟然是如此渾然天成,帝威無限,天威浩瀚,帝相顯榮,宛如天上的神帝下凡,讓人忍不住漠拜。
驚帝,驚之一字,果然是很適合他。
前往大典的路上,百姓們透個半透明的紗簾,終於一睹帝王、帝后的風采,尚未看到真容,已經忍禁不住跪在地上山呼萬歲萬萬歲!
某一座小小的,種着紅色彼岸花的宅院中,莫星寒興起酒杯,喃喃道:“朋友,我永遠祝福你。”
廣華寺的桃花林中,莊周親自在泡了一壺桃花茶,給自己倒一杯,給對面無人位置也倒上一杯,含笑看着坐在身邊,小腹突起的梵星華,淡淡的道:“情兒,我終於知道桃花林後面是什麼。”
大齊地域的某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梵清流採了一束山花,倒了兩杯山泉水,幸福其實很簡單。“丫頭,恭喜你找到了幸福。”
梅城中,慕昭陽拉着簫霜,到着城中最貴的酒樓,大吃大喝了一頓,醉倒之前舉着杯道:“謝謝你們,讓我找到了自己。”看到旁邊同樣大醉的女子,笑道:“也到自己的幸福。”
某個小山村中,曼珠抱着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溫柔的笑道:“主子,我的孩子叫周幸,幸福的幸。”
大典上,簫遙看着一步一步走上天壇的女子,揚起一絲笑容:“你一路的努力,終於收穫了幸福。”
簫謹天與白映兒牽着手,看着漫天的禮花、煙花,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終有一天他們都會過上幸福、逍遙的生活。
潤城中,梧桐夜雨,落庭居等多家大酒樓,紛紛擺出流水席,免費提供給前來慶賀帝王、帝后大婚的客人,一直到擺到深夜時分尚未結束。
天空上的煙火不斷,把大地映得白晝。
良辰美景,一刻千金貴。
兩人的新房並不設在帝宮中,而是設中慕府,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彼岸園中。
薄情依舊是那一身讓天下人震驚嫁衣,此時燭光搖曳下,變成鮮豔的紅色,又一次紅燭燃起,只是此時此刻的心境,已不復當初。
慕昭明掀開蓋頭,而後端着兩隻酒杯,含笑道:“合巹酒,喝過之後,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
薄情接過酒杯,心裡暗暗道:“已經在一起那久,怎會害羞。”在裡鄙視一下自己,碰過杯後,一氣飲盡。
薄情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煙火,掩飾自己的緊張,想着自己的嬌羞之太,情不自禁的鄙夷:“討厭。”
冷不丁某人從後面抱緊她,貼着耳邊問:“情兒,最討厭做什麼。”
薄情毫不猶豫的回答:“做女人。”女人與女子,有一層膜的距離。
孃親說跨過這距離會很痛。
聞言,慕昭明面上一滯,毫不猶豫的把她拋到牀上道:“把你變成女人,是我一直以來最想做的事情。”說完就撲過上來。
某人突然其來瘋狂,薄情腦子瞬間亂成一團,下意識的大叫道:“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