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了什麼?”
上官落看着一地的碎木片,警覺的看着虞清,聽語氣,那女子可能是出事了,可是……
那女子可是慕昭明的命根子,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不然……他不敢往下想,只求她平安無事。
虞清目光陰鷙,臉色陰沉,沉着聲音道:“你們想想看,我們練武之人素來警覺,昨夜我們爲什麼睡得那麼沉,還有那些漁民的魚網,爲什麼會一夜間不翼而飛?”儘管他不願意相信她會出事,但事實確是如此。
聽到他所言,衆人的眼皮一跳,他們昨晚確實是睡得很沉,瞬間濃濃的不安感瀰漫在四周。
上官落面怔了怔道:“你的意思是說,昨晚有人給我們下藥,然後那些人以我們的性命威脅帝后娘娘,逼她跳下河。”
“不錯。”虞清肯定的道:“我們都被下藥,除了帝后娘娘例外,因爲她有辟邪珠。”
“夫君,娘娘既然有辟邪珠,我想帝后娘娘一定不會事,你們也不必太擔心。”沈玉看到自己夫君擔憂,不由的出言安慰。
虞清沉着聲音道:“如果只是簡單的跳河,當然沒問題,但如果水中有巴蛇呢?”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無不全身一震。
虞清冰冷的聲音道:“漁民的漁網之所以會不見,一定是因爲巴蛇出現過。那些人深知帝后娘娘的能力,一定不只是簡單的讓她跳下水,他們很可能會……讓娘娘不能動用武功再跳河。”
這樣的情況下,再面對巴蛇,只怕某人都不一定有勝算。
“或許……或許娘娘另有打算,娘娘既然有辟邪珠,即便大家都中毒,她打敗那些人後,依然可以救我們,娘娘她一定是裝的。”珊瑚怎麼都不願意相信薄情會出事,一定不會的。
虞清卻毫不猶豫的打碎她的希望,淡淡的道:“若帝后娘娘不顧及我們,或許會沒事,可惜她做不到。”除了下藥,一定還有其他人,正拿刀指着他們,若她有一點反抗,他們就一定會死。
“娘娘,不會的,不會的……”珊瑚瞬間哭成淚人,主子怎會有事呢?主子是無所不能的。
沈玉對薄情瞭解不多,只是想到那樣的一個女子就此消逝,心裡一酸,眼淚也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老天真是太殘忍!
上官落、瀾凌、宮樂怔怔的看着虞清,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快就下結論,甚至連找都不找,就斷定那女子已經不在人世,真是太過份。
上官落沉聲道:“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是死是活,總會留下痕跡。”
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那女子對慕昭明有多重要,可以說,慕昭明會走到今天,完全是因爲薄情。
當年爲了救活薄情,就可以不惜動用自己的精血,薄情那樣重的傷,五臟六腑都碎了,還被當胸一劍刺穿,能活到今天,可以說是完全因爲慕昭明默默的付出,她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就死掉,她欠他的,根本還沒還完一個零頭。
瀾凌和宮樂驚訝的看着上官落,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麼激動、憤然的上官落。
隨之也瞭然,那女子的死,無論對誰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只是上官落似乎有些失態。
虞清輕輕嘆一口氣,無奈的看着衆人,希望自己沒有猜錯,這是那女子希望自己做的。
淡淡的道:“找,是要找,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應該如何把此事告訴他。”那個爲這個女人而瘋狂的男人,他纔是他們最難面對的。
“可以遲點告訴他嗎?”上官落不太肯定的道。
虞清剛想否決時,一道淡淡的,充滿哀感的女音響起:“不必了,奴婢已經給陛下傳信。”
衆人回過頭,只見帛兒面無表情的站在邊,似乎說完這句話,就已經費盡她全部的力氣,再也不吭一聲。
“帛兒。”
珊瑚哀哀的喚一聲,回頭看着,似是失去神魂的帛兒,眼淚流得更兇。
帛兒是陛下給主子的人,主子的任何情況,她都會隻字不漏的報給陛下,可是現在她卻要向陛下彙報主子的死訊,她得費多大的勇氣啊!
此時,沒有人責備帛兒的決定,畢竟她只是做了她應該做的事情。
帛兒緩緩滑坐在門檻上,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滑落,她恨自己昨夜沒有陪在薄情身邊。
如果是她陪着娘娘,一定不會讓娘娘單獨待在露臺上,那樣她就可以告訴她:“不用管他們,保住自己最重要。”
畫舫上,衆人沉默。
啪……
突然啪的一聲,一支短箭釘在旁邊的柱子上。
虞清是應聲而出,隨那支箭射來的方向追出外面,見到這一幕,沈玉擔憂緊追到畫舫外面,已經失去虞清的蹤影。
上官落迅速的拔下短箭,取下短箭上面的字條,只見上面寫着:此消息,適當的時候,自會代傳,請安心到菀城。
看完字條上面的內容,上盤一拳打在柱子上:“混帳。”殺了人,還要把他們控制起來,真是太可惡,一瞬間無數折磨人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
虞清從外面走進來,沈玉連忙迎上去,就聽他冷冷的道:“讓他跑掉了。”精利的眸光看向上官落道:“字體上面寫什麼?”
上官落什麼都沒說,直接把字條遞給他,虞清看完後,沉着面色道:“可惡,實在是太囂張。”
瀾凌從虞清手中接過字體,看到內容後,淡淡的道:“看來我們的一舉一動,完全在別人的掌握中。”面上卻是難以掩飾的暗沉。
“現在,我們怎麼辦?”沈珏做夢都沒有想到,會碰上這樣的事情,帝后娘娘失蹤,還是生死未明,這如何是好。
“唯今之計,只有按照對方的話做,我們先到菀城,看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虞清的面容異常冷靜,其實他也不知道,此事瞞着慕昭明,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其他人想了想,對方竟然能截下慕昭明的人,必然掌握了他們舉動,他們若再冒然行動,也只有徒增犧牲,不如順其自然,再尋找契機反擊。
珊瑚聽到最後決定,流着淚道:“我們不找娘娘了嗎?她或許沒死,她或許只是……”
“珊瑚,夠了。”
帛兒喝住珊瑚,等陛下來了,她就以死謝罪。
珊瑚淚眼婆娑的看着帛兒,吸着鼻子,哀求道:“或許娘娘真的沒死,我們就找找吧。”
聞言,帛兒的眼淚忍不住滾下來,虞清看到這一幕,冷着聲音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回頭找找,或許能找到一絲線索。”
就在離三艘畫舫不遠處,一艘不起眼的漁船旁邊,從水鑽出一名黑衣人,恭恭敬敬的道:“回主子,目標調頭。”
明瞭然微微掀開一絲眼皮,脣邊露出一抹優雅的笑容,漫不經心的道:“本少主知道了,你們繼續監視,別讓他們發現。”
以那人的精明,即便殺了他的信使,應該過不了今天,也會發現他的女人出事,到時候必然會出現,他其告訴與他的一戰。
明輕,明瞭然……
嫡系,庶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更厲害。
若不是因爲慕容無雙慘死,慕容綠萼在大臻又慘遭蹂躪,明氏一族絕不會輕易出手,明輕竟然這樣縱容他的女人,對待跟他有着相同血的兩個表妹,這口氣明氏一族吞不下。
正如慕容無極所說,一旦明輕攻破蒼穹,定然會一報當年出賣之仇,他不如先下手爲強。
想了想,忽然冷冷的道:“以防萬一,你們去搜一搜,別忘了旁邊的支流。”
大運河之水,之所以能深達百丈,是因爲容納納百川的結果,絕不能給薄情任何一線生機。
只是可惜了薄情,縱然是傾國傾城的美人,終是紅顏薄命的下場,空悲嘆!
從瀝城通往宜城的河段上,虞清他們請來打撈的船隻,連日都在不停的打撈,就連水底下面的沙石都找過,希望能尋到薄情一絲絲活着的證明,只是數日以來,別說是薄情遺留下的東西,就連那些漁民不見的魚網也找到。
虞清不得不停止,因爲越找希望越渺茫,儘管誰也不願意往那一個答案上想,可是……看着悠悠江水,只有輕輕一聲嘆息。
看着撤退的打撈船隻,珊瑚似是明白到,他們要放棄了,不願意再找了,眼圈內一紅淚珠兒打轉,大聲哭道:“再找找,娘娘或許沒有死,娘娘沒有死,求你們不要走,不要走……”
珊瑚哭得撕心裂肺,她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主子會這樣就死掉,主子是無所不能的,她不可能會死掉,不可能……
聽着珊瑚的哭聲,帛兒的眼淚也漸漸落下,她也不願意相信,可是她知道,世間上沒有什麼比娘娘的死,更能打擊到陛下。
其他人聽着、看着,也不由的一陣心酸難過。
虞清平靜了一下情緒,沉着聲音道:“收拾一下,依照字條上面的話,我們即刻出發到菀城。”
“不要……”
珊瑚大叫一聲,暈倒過去。
帛兒連忙抱着她,上官落過去替珊瑚把了一下脈,淡淡的道:“她只是傷心過度,無大礙,需要好好的休息,等她醒了,你再開解開解吧。我一會兒熬些安神湯,大家喝了都好好休息吧。”
或許是到了放棄的時候,虞清點點頭,帶着沈玉回到自己的畫舫上,上官落他們也離開,片刻後三艘畫舫就繼續緩緩的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