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項鍊靜靜地掛在脖子上,沒半點反應,若兒腦裡想着:“這些睜眼的瞎子,對了,聲音,我要發出點聲音,”
“你們這些醜鳥兒,都過來這邊咬我呀”她不知道怎麼稱呼這些血蝠,她聽說長着翅膀的叫做鳥。
大個頭血蝠正專心的往傲世衝去,被這一聲猛地傳出的聲音打斷,不小心吃了傲世一記水彈,疼痛異常,它有些惱羞成怒,一調轉翅膀,往身後那惱人的聲音飛去。
傲世此時正被近身的蝠羣團團圍住,他聽到若兒發出的大叫聲,心想不妙,手上的水刃瘋了一樣的四處亂砍,蝠羣被砍得七零八落。
若兒見那長着黑毛的怪鳥往自己直衝過來,這才曉得害怕,她往貞木茂盛的枝葉裡爬去,可速度哪裡比得上長着大翅膀的血蝠,耳邊儼然已經傳來了蝠翅的聲音,“我可不要被這怪鳥咬上一口”,慌亂間,她摸到了木匕,腦裡突然一清,她只覺得自己看見身後的蝙蝠長大着滴着口水的大嘴,翅膀大張,往自己撲來,下意識地喊了出來:“滾開。”話音剛落,若兒就覺得背上一熱,溫腥的液體噴到了自己的肩膀之上,腥臭的味道讓她呼吸一窒,腳下也跟着一軟一軟,整個身體直直的跌了下去。再一次,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腳踝又一次被勾住了。
傲世聽到若兒的哭叫聲,他催動着水刃外中指一抹,幾滴血珠飛了出來,水刃變成了雪紅色,刃身劃過,幾陣短促的悲鳴之後,石灘上多了一堆屍體。他急忙回頭找若兒,只見一個身影癱坐在地上,大個頭血蝠的翅膀無力的攤開着,白色的肚皮上釘着兩把褐色的匕首,血蝠的血染紅了整片的泥土。
少年心底一鬆,水刃一下子沒了蹤影,他擦去了自己手上的殘血,往小女孩走去。
篝火在激鬥中燃燒殆盡了,這是隻剩下滿地清冷的月光。若兒只覺得自己被抱了起來,身子靠在一個溫暖的懷裡,少年的身上還帶着幾絲血的味道,她擡起頭,只見到一雙無比摧殘的星眸。她做夢般,用手指摸着少年的好看的臉,額角,眉毛,鼻子,嘴脣,一切都很溫熱,她甚至能感覺到少年身體裡,慢慢平復下來的心跳聲。
她長吁了一口氣,這才確認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嗚嗚...”,終於還是哭了出來。身下的身子僵硬了起來,眼淚慢慢地染溼了少年的衣襟,他顯得有些無措,只是抱着小女孩,坐在月色裡。
傲世覺得自己的四肢都有些痠麻了,他不禁苦笑着,這可比在潭裡都要辛苦,即使在最初進入水潭的一瞬間,他只覺自己的脖子被扼住了一般的難受,他還是很快就適應了水的深冷。至少那時候他可以盡情的嘶喊,掙扎,而這時,他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一些。他聽着懷裡的小女孩從哭泣轉到了啜泣最後連呼吸都安靜了下來,她睡着了。傲世不禁莞爾,還真是個孩子,這樣都睡着了。
他不敢立刻放下懷裡的小孩,試探性地移動了下腳步,懷裡的小人動也不曾動下,他心裡浮現了另外一個嬌小的身影,他想起了水漪,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子,她可比這孩子省心很多,從不哭鬧,靜靜的跟在自己身側。他想了想,躡手躡腳地將熟睡中的若兒放在了一旁。
安置好若兒之後,傲世立刻上前審視這大血蝗蝠的屍體。剛剛匆忙間確認這畜生氣息已斷,可還來不及細細查看。這一看,傲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血蝠是一刀致命的,他探了下血蝠胸口的傷口,發現那兩把匕首齊根插進了雪蝠的丹心。這血蝠原來已經開始化睛了,他看着蝙蝠額頭凸的小點,難怪剛剛自己的一脈水陰擊中它時,也只是抵擋了一些衝勢。
幸好,如果再過些時日,這血蝠開了睛,只怕今天自己兩人的性命都保不住了,他想起自己剛纔的狼狽摸樣,“必須得快點吸收好這水之源,尋找其他水脈才行,一脈水陰,果然還只能做最基本的保護,差點就...”月色下,少年皺着漂亮的眉頭,心裡暗自說道。
他伸出左手,想拔出血蝠胸口的匕首,“咦”他再用力拔了一下,只覺得手下使下的力道一下子都消散了去,匕首還是嵌在屍體上。傲世不相信地用上了右手,“還是不行”,他乾脆兩隻手都使上了力氣,“連動都不曾移動一下”,再換了另一邊的匕首,依然如此。傲世臉上顯出了幾分頹色,“這是怎麼會使,這匕首,”他回頭看着月光下酣然入睡的小女孩,自言自語地說道:“小銀是怎麼用這兩把匕首的,這血蝠?”
“算了,還是明日再說吧”
兩人又在谷裡呆了幾日。那日之後,若兒醒來的時候,看着一旁的血蝠屍體,不經打了一個哆嗦,傲世又不見了。她小小的失落了一下,很快,她又看到了老位子的幾個果子,連忙向捧寶貝般收了起來。
厭惡的看着血蝠的屍身,最後她還是決定上前將自己的木匕收回來,”嗤嗤”兩聲,褐色的刃身現了出來。若兒滿意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木匕依舊光亮的樣子,不帶一絲血色,她歡快地咬着果子,跑到溪邊沖洗起來。黑玉這時候,也懶懶地現出了身子,若兒不滿地嘟嚷着:“姐姐,你昨晚爲什麼見死不救。”
“我若是輕易出手救了你們,不就看不到昨晚的一番精彩表演了”黑玉滿臉得意地說着。
“什麼”若兒一個激動,跳了起來,手裡的兩把木匕也跟着舞動着。“我差點要被這隻難看的大鳥咬死了”
“你這不是好好的麼,生龍活虎的,吃水果都比平時快了幾分。”黑玉繼續無視若兒的一臉憤慨:“你的木識比我想象的進步打了些,昨晚你通過靈識和木幣迅速的建立了關係,從今以後,在你的十米範圍內,你可以支配它做任何事情了。”
“任何事情,”若兒不可思議的說道:“這麼厲害。”
“厲害,”黑玉猛地一哼:“那少年纔是真的不簡單,他看樣子也不過是需長你幾年,來這水陰之源泉也沒幾日,水源被吸收的就差不多了。昨晚,他划水盾,取水彈時,雖然還有些生疏,但都是心念神識下,隨心所欲而爲,如果沒你在旁突然出聲,只怕這隻三百多年的小蝙蝠也是一樣的下場。”說完,她不滿地看着若兒。
“大哥哥,好厲害”若兒一臉的憧憬。
“你,”黑玉只覺得胸口被活活地堵住了,被氣的不清,“你也不準給我歇着,現在開始,給我開始鍛鍊靈識。”
“姐姐,我昨晚被這大鳥嚇得都沒睡好”若兒有氣無力地反抗着。
“什麼大鳥,這是血蝠,不是鳥,記住,以後不知則不語,休要亂說,還有睡覺就是小孩的墳墓,不準貪睡。”黑玉歇斯底里起來,她的腦裡又浮現出若兒昨晚滿樹亂爬的樣子,氣更是不打一處。
這一日,若兒果然沒有沒得覺睡,黑玉異常堅持的看着她,她唯有不斷反覆的“叫”着木匕,
”過來吧,你倒是過來”若兒焦急的在心底念着,兩把木匕躺在平整的石頭上,動都不動一下。
“兩把匕首擱在一塊,都不知道是使喚哪把了,還是收起一把吧”若兒心虛地看了黑玉一眼,那團模糊的身影只是靠着貞木,眼神就和匕首一般投了過來。“還是放着吧,兩匕同心,才能齊力殺大鳥,哦才能齊力殺蝙蝠。”若兒繼續自言自語着。
“來...來”若兒繼續默唸着,
“這樣吧”她念叨着:“你黑一些”,她指着左邊的匕首,“就叫小黑”,又指着另外一把匕首“你就叫小白”,
“小黑,過來。小白,過來”她經過無數次的努力之後,“都給我過來”,她忍不住吼了起來,兩把匕首抖了一下,一個翻身,掉進了水裡。
若兒又想哭了,黑玉的聲音很恰當的飄了過來:“不用撈了,就這樣繼續練吧,不準吼出聲音,如果晚上之前,你還不得要領,貞木,你今日的果子就可以省下了”說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