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容倒是不至於同一鄉野姑娘較什麼勁兒。
這個男人他是帝王,往後三宮六院總是少不了的。她管不着此人往後會看上誰,可她不喜這個趙姓姑娘,那是見着第一面就沒得眼緣,並非她自己就能輕易控制的事情。
不過這些她自然不會攤開了和男人說的,沒得顯得她處事小氣。
閉着眼面朝裡躺着,她口氣敷衍地道:“那必然是你看錯了。趙家姑娘不願吃飯,那是在氣你方纔用膳時沒搭理她,我方纔話都沒同她說過幾句,她賭氣走人,幹我何事?”
倘若小姑娘冷冰冰地不搭理他,胤莽倒是會懷疑,這一切是否只是自己弄錯。可這會兒呢,見她一動不動地躺在他眼皮子低下,解釋的口吻也是乾巴巴的,儼然就有點越描越黑的意思。
胤莽當即樂了,笑得愈發得意。
便從後溫柔地握住她肩,硬是將她扳着翻了個個兒。
“你瞧瞧你,醋罈子都打翻好幾個了,這張小嘴兒還這麼硬。得虧朕聰明,若是朕遲鈍一點,摸不透你這小心思,你可不是要被自個兒身上的醋味給薰死了。”
男人說的煞有其事。臉上毫不掩飾的笑容,更是自大的直想讓人踹上兩腳。
說完還嫌不夠,又兼輕輕拍撫着她的後背,彷彿看穿了一切那般,柔聲安撫一些諸如什麼“朕曉得,朕都曉得”,“往後朕自會多陪陪你,免得叫你亂吃飛醋……”之類的話。
蘇婉容額角抽了兩下,便扭頭冷哼了一聲:“你想得倒美,我纔沒吃你的醋,誰稀罕吃誰去吃!”
胤莽自是不信。又見她明明吃味兒,死鴨子嘴硬,就是不願承認,忽然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心念一動,嘴裡便故意拖腔拖調地說道:
“好啊,既然你沒吃醋。朕方纔瞧見那趙家姑娘午膳沒吃多少,她又是趙將軍的親妹子,既然朕待趙將軍情同手足,那趙姑娘便也算得朕的半個親妹子。有了這層關係,朕自然也是應當照拂一把的。這樣吧,左右你也不想搭理朕,朕現下就端着熱湯熱菜去找找那趙姑娘,叫她陪着朕說說話好了。”
蘇婉容方纔之所以會那麼說,一則她根本沒像男人形容的那樣亂吃飛醋,頂多是確實瞧看趙鳶不順眼,給她了點小絆子罷了。二則,瞧見男人那一副洋洋得意的自大嘴臉,心裡自然來氣,必是容不得他這麼囂張的。誰知道他會忽然回了這麼一句,當下也是有點愣住了。
下一刻,就見他鬆開了握住她肩膀的手,胳膊肘撐住牀板,慢悠悠地翻身而起,仿似真的準備去找那趙姓姑娘一般。
蘇婉容便想到,昨夜纔剛被這個惡劣的男人又騙上了榻,折騰的現如今仍舊腰腹酸脹,腿腳無力。這會兒卻要眼睜睜地看着他跑去其他姑娘那裡……就以那趙姓姑娘愛慕他的程度,難保他過去了,一男一女在馬車中待會兒會發生點什麼。
心裡自然十分生氣,生氣之餘也很委屈。
但有什麼辦法呢?腿長在男人身上,他想要去哪裡,原本就是他的自由。她無從干涉,便只得瞪大了一雙眼氣恨地瞪住他,瞪着瞪着眼眶卻微微有些發熱。
胤莽對趙龍的妹子,完全沒有半點興趣。趙鳶吃不吃飯哪怕餓死了,在胤莽眼底,甚至沒有陪他的小姑娘安安穩穩睡個午覺,來得有價值的多。原本就是想逗她着急,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
這會兒目的確實達到了,卻叫小姑娘氣得眼眶裡都氳出了一層水霧,竊喜之餘,心裡自然是捨不得的。
心底一軟,就不忍心繼續騙她。便彎下腰,伸臂想要抱她入懷,溫言軟語地好生安撫一番。豈料躺在榻上的蘇婉容卻忽然變了神色,咬着牙,拳頭及腿腳猝不及防全部朝他招呼了過去。
這會兒胤莽來不及防備,又是俯身準備擁她入懷的姿勢。下意識先捉住了她錘向自己的肉拳。下半身卻躲閃不及,結結實實捱了一記。
小姑娘的這一雙小腳,平日裡瞧看起來秀氣又精緻。每每被他捏在掌心把玩,觸感肉呼呼,軟綿綿的滑嫩,實在可人的緊。只這一會兒,同樣一隻秀氣的小腳,狠而精準地直接踹在他的命根子上,那感覺便一點都不可人了。
胤莽疼得呲牙咧嘴,面部的肌肉都有些扭曲了。一手捂住下腹,一手抓住她的腳腕兒,咬牙切齒地怒斥道:“你這是想叫朕斷子絕孫?”
蘇婉容方纔也是氣極,胡亂踢打他那完全是本能反應,根本也沒想到,好巧不巧竟叫她踢到了他的雙腿間。腳腕處越捏越緊,陣陣疼痛沿着小腿傳了上來。蘇婉容擡頭,對上胤莽那一張凶神惡煞的嘴臉,便像是是下一刻就要撲上來修理她一般,
一時同樣駭得面色發白。男人再怎麼惡劣,他畢竟是皇帝,她這會兒踹了他,還是這麼個令人尷尬的位置……心中也開始後悔,但還能有什麼辦法呢?踹都已經踹了。
衝他道歉,這種情勢下,蘇婉容莫名有點開不了口。便只好硬着頭皮迎着他惡狠狠的目光,身子骨卻誠實地微微有些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