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你沒事!”冰雲狠狠甩脫他,儘管問心無愧,她還是覺得委屈得要死,眼淚不受控制得往下落,“我只想你沒事!只要你平安,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東丹寒嘯身子狂震,嘴脣哆嗦着,狠狠背過身去。
原諒我,冰雲,我知道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從來都相信你。
但是,如果我不這麼做,右相就會將你跟東陵王之事稟報父皇,到那時我也無能爲力!
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要別的女人,我只是要將右相的目標轉移,只要他不再針對你,我才能想辦法對付他,我是不得已的,你一定要原諒我!
然此時的冰雲又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眼前一片模糊,只隱約可見東丹寒嘯冰冷絕然的背影,她一陣頭暈目眩,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昏倒在地。
聽到聲響,東丹寒嘯霍然回身,驚見冰雲摔倒時左額角碰到地面,有血跡氤氳開來,他簡直嚇到靈魂出殼,一把抱起她,“冰雲!冰雲!”
冰雲卻已經深深昏迷,睫毛上淚痕未乾,好不可憐。
東丹寒嘯痛苦得想要吐血,將她抱回房間,一路走一路罵自己:東丹寒嘯啊東丹寒嘯,你到底還有什麼用啊!連自己的王妃都保護不好,眼睜睜看着她受盡苦楚,瘦得皮包骨,只用一隻手就能將她托起,你還有什麼臉說愛她!
急匆匆回到冰雲房內,卉兒一瞧這情形,臉色大變,撲着迎上來,“王妃怎麼了?”
東丹寒嘯忍下所有的焦躁、不安和心疼,無比淡定地將人放到棍上,“突然就昏了,本王瞧着無甚要緊,你去請太醫來看看。”說完他回頭就走,竟不多看冰雲一眼。
卉兒先是愣了愣,接着無奈地搖頭嘆息,“王妃啊王妃,我就說你傷了王爺的心吧,你看,你都昏了,王爺還不聞不問,這是在跟你賭氣呢!”但願王妃醒來之後能向王爺道個歉什麼的,兩夫妻和好如初,也就是了。
東丹寒嘯拼命讓自己不要回頭,不要表現出關切的樣子來,想要瞞過左相和康紅葉,就要先瞞過所有人,否則那對老奸巨滑的父女是不會上當的。
冰雲,你一定要沒事,一定要!
結果冰雲的身體還就是結實,大概也是因爲有神功護體的原因吧,卉兒將太醫請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醒了,只是想到先前東丹寒嘯對她的嫌棄和不信任,她萬仿俱灰,所以懶得動彈而已。
“王妃?”卉兒小心地叫,“要不要讓太醫給您診脈?”
“不用了,”冰雲搖頭,很沒有精神,“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請太醫回去吧。”
“哦,”卉兒自是不敢強求,趕緊陪着笑臉把太醫給送走,而後進來道,“那王妃給自己開副藥嘛,奴婢去抓。”
藥?冰雲回神,手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小腹,是啊,是該喝點藥,把不該來的都拿掉,省得以後麻煩。她咬着牙坐到桌邊,抓起筆來“唰唰唰”一揮而就,“給,去抓!”聲音惡狠狠的,要殺人一樣。
卉兒嚇了
一大跳,心裡直嘀咕王妃這是怎麼了,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回頭就跑。
冰雲臉上神情萬變,痛苦莫名,到底還是大喝一聲,“回來!”
卉兒又是一個哆嗦,都快哭出來了,“王妃,你到底怎麼啦,你不要嚇奴婢啊!奴婢、奴婢去請王爺來?”
哪壺不開提哪壺!冰雲狠狠瞪她,一把搶過那張藥方,三兩下撕碎,重新開了一副遞給她,無力地吩咐一聲,“小火慢燉,八碗水煎成一碗,去吧。”
“是,王妃。”得了吩咐,卉兒天下大赦般跑出去,邊跑邊抹冷汗,嚇死了嚇死了,也不知道王妃是受了什麼刺激,看起來好奇怪哦。要不然,等會還是去稟報王爺一聲好了,免得真出什麼事。
冰雲抱着膝蓋坐在牀上,想着從嫁到華陽宮開始,一直到今天所發生的事,越想心裡越難過,這眼淚就越止不住,哭得好傷心。
她承認,那會兒對東丹寒嘯發火是她不對,可他怎麼能懷疑她對他的忠貞,不聽他解釋就嫌棄於她,真是太讓她失望了!
那,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就一直受東丹寒嘯的白眼、嫌棄,繼續留下,還是一走了之,來個痛快了斷?
之前東丹寒嘯不肯棄她,是因爲對她情深意重,可現在,她在他眼裡成了殘花敗柳,應該無所謂了吧?那,明天就去找他要休書,然後遠遠離開京城,離開月宛國,再也不要回來了!
早知道這樣,當初爲什麼要回來,就直接走得遠遠的,誰也不見誰,豈非好得多。
這個晚上,冰雲的眼淚就沒停過,哭着喝完藥,哭着沐浴完畢,哭着上了牀,卉兒無奈地看着她,很悲哀地想,王妃現在的樣子,還真就是個“淚人”呢。
當然,話又說回來,一夜無眠的何止冰雲一個,東丹寒嘯房中的燭火也是一夜未熄,想着如何對付右相父女,如何能讓冰雲少傷心一點,他的不安感就會減輕一些。
可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今日不用上早朝,他也難得起得晚了些,洗漱完畢,打開房門出來,莊靖彥即上前稟報,“王爺,康小姐有請。”
這麼迫不及待想要向本王示威嗎?東丹寒嘯心中冷笑,面色如常,“知道了,本王這就過去。”
誒?答應了?莊靖彥大爲意外,脫口而出,“那王妃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東丹寒嘯冷冷看他一眼,“本王和冰雲的事,不准你亂說,聽到沒有?”
莊靖彥老大不高興,“可是王爺不是不喜歡康小姐嗎,爲什麼不拒絕?王爺去找康小姐,王妃會生氣的。”
“由她去,不必理會。”東丹寒嘯淡淡揚眉,真像那麼回事,可這心裡頭有多疼,只有他自己知道。
莊靖彥撓着頭,百思不解,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自從昨天開始,王爺就大不對勁,到底是怎麼了?
一路去了側院,康紅葉已在院中桌上擺好茶點,安然坐着等候,看到東丹寒嘯進來,她起身施禮,“臣女
見過王爺。”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東丹寒嘯對她亦很是客氣,“康小姐可曾用過早膳?”
“用過了,多謝王爺關切,”康紅葉嫣然一笑,“王爺直呼臣女名字就好,莫要一口一個‘康小姐’,聽着生分。”
王爺跟你很熟嗎,爲什麼要叫那麼親熱。莊靖彥不屑地翻白眼,在心裡替冰雲叫屈。
東丹寒嘯警告似地看他一眼,“你去外面守着,本王跟紅葉說說話,一會兒再回去。”
“是,王爺。”正好,我還不想在這裡看康家小姐的得意樣兒呢。莊靖彥施禮,忿忿地退下去。
康紅葉看在眼裡,不動聲色道,“王爺這侍衛好大的脾氣,可是對你這主子有什麼不滿嗎?”
她這話帶着那麼明顯的刺,東丹寒嘯豈會聽不懂,儘管心中有氣,還是避重就輕,“本王的下屬跟本王一樣,都是些粗人,不懂得討人歡心,更不懂屈意逢迎,倒是讓紅葉你見笑了。”
“臣女不敢,”康紅葉又是一笑,“臣女並無他意,只是自小聽父親說得多了,本以爲這宮中人個個循規蹈矩,謹守禮儀,今日見莊護衛較爲隨性,故有此一問,別無其他,王爺請勿見怪。”
“本王不會,紅葉多慮了。”東丹寒嘯淺淺一笑,“啪”一聲收了摺扇,端起茶碗小啜了一口。
康紅葉的目光在他手中的摺扇上停了一會,雖然不想做多嘴的女人,還是忍不住問,“這般天氣,王爺還會覺得炎熱嗎?”四月末、五月初,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怎麼也用不着扇子吧。
“本王心火旺,讓紅葉你見笑了。”東丹寒嘯給了個莫名其妙的答案,優雅地打開摺扇,一下一下不緊不慢地扇着。
看出他有意敷衍,康紅葉很聰明地選擇了換個話題,兩個人一邊閒聊一邊吃着茶點,倒也自在。
半個時辰後,莊靖彥進來稟報,“王爺,王妃說是要見您。”你說這有天理嗎,王妃要見王爺,什麼時候需要通報、需要等了?右相女兒真是礙事,早走早了。
康紅葉眼裡閃過利色,一笑道,“王妃太客氣了,這裡又沒有外人,只管進來說話,不然倒成了臣女喧賓奪主了,是不是,王爺?”
你本來就是。莊靖彥默唸,在心裡畫圈圈詛咒康紅葉,出門就摔個跟頭。
東丹寒嘯略一思索,也就爽快點頭,“說的也是,叫她進來吧。”
“是,王爺。”
莊靖彥轉身出去,不大會兒冰雲一個人走了進來,身邊既沒跟着卉兒,也沒跟着沐臨風,加上她神情悽楚,眼神疲憊,看起來格外孤單可憐。
東丹寒嘯只看一眼,心裡就先火了:這個沐臨風,平時不讓他跟,他寸步不離,這用着他了,卻人影不見,就放着冰雲一個人來去,出事怎麼辦?
“王爺,康小姐,”冰雲啞着嗓子打招呼,而後轉向東丹寒嘯,“王爺,我有話想對你說,能借一步說話嗎?”
康紅葉站起來行過禮之後,又坐了下去,目不斜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