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舒吞了吞口水。
這願許的還挺靈。才唸叨過, 眨眼間就天上掉下個瑜哥哥。
思鯉一個激靈,拉着小雁就往回跑。
小雁一頭霧水:“你拉我做什麼?要與殿下行禮的——誒!”
“說你沒眼力見兒你還真沒有——姑姑,思鯉想起來之前爐上溫了一鍋水, 這會兒肯定開了, 再不端下來怕是要幹鍋, 思鯉先與小雁回去了, 您待會兒回去的時候慢點兒!”
話音剛落, 兩人已經跑出十米開外。
季硯舒伸手撈她們,撈了個空。她轉頭跺跺腳,恨恨地想, 小丫頭片子,聽信謠傳給他們留二人空間, 留個毛線!
見面蕭瑜對她不懟不損已經是謝天謝地。現在蕭瑜明顯是看到她了, 跑又跑不了, 只有他們兩人,豈不是給蕭瑜那張嘴留下充足的發揮空間?
罷了罷了, 爲了日後的光明未來,忍!
等蕭瑜從橋上下來,季硯舒還滿臉堆笑往前迎了一段。
“下官見過殿下。”
蕭瑜一身黑衣,玉樹臨風地往她面前一杵,臉上似笑非笑。
仔細算算, 自打二十八那天被從朝華殿“送”出來, 她就沒再見過蕭瑜。
一晃眼半個月過去了。興許是過年吃得好, 蕭瑜明顯胖了一圈, 面部線條優美流暢。藉着月光, 臉頰上彷彿也散發出健康的紅潤。
他本就肩寬腰細。這回身材勻稱了,裹着黑衣, 像紀錄片裡矯健的黑豹,整個人說不出的優雅迷人,在黑夜中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季硯舒心如擂鼓。第一次見到這種樣子的蕭瑜,她不禁有些心虛害怕,又忍不住想要多靠近些。
夜深了,蕭瑜的聲音也變得低沉。
“免禮。你在放河燈?”
季硯舒咬住嘴脣,伸手指了指已經快飄到湖心的河燈,聲音有些發抖:“是。下官與小雁,還有思鯉……”
蕭瑜輕笑一聲。“怎麼,當上尚宮後膽子反而變小了?聲音抖什麼?“
季硯舒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她和原主都沒與這副模樣的蕭瑜對過話,像是面對一個初次見面能力未知的人,身份地位還高出她十八條街,她能不怕麼。
她勉強給自己編了個理由:“夜裡,風大,有點冷。”
蕭瑜轉過身,面對湖面。季硯舒也趕緊跟着轉過去,在蕭瑜一人後的地方立着。
蕭瑜幽幽道:“你當本皇子是傻子麼。年前你硬叫我吃藥的膽子被狗啃了?”
季硯舒:“那個……”
“月明風清,孤男寡女——你是害怕了?還是心虛了?”
季硯舒心想,我既害怕又心虛,不過原因還真不是“孤男寡女”。
你這麼說話,讓我很不自在啊!
季硯舒“哈哈”乾笑,生硬地轉移話題:”幾日不見,殿下您身體好像好了許多。下官估摸着,再過幾日,您必定能歡蹦亂跳,吃嘛嘛香……”
蕭瑜的眉毛抽動一下。“停。有件要事,本來想過幾日再問你,不過今日既然見到了,就不再往後拖了。”
“既然是要事,理應□□下專門騰出時間講。下官覺得,現在問是否有些草率?”
“我要問你事,就算是你在墳裡也得爬出來回答。”蕭瑜冷冷地說,“許是母妃給你幾分好顏色,叫你忘了自己的本分。”
季硯舒灰溜溜地說:“是下官冒犯了。殿下請問,下官必定知無不報。”
蕭瑜忽然轉過身,直視季硯舒,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你到底是誰?”
千算萬算,季硯舒也沒算到有朝一日會被蕭瑜扒馬。
她確實與之前的季硯舒大不一樣,但在這個朝代,誰會想到她穿越重生了?
她的心臟瞬間被攥成一團:“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下官,下官就是季氏獨女,季硯舒。”
“你看着我的眼睛。”蕭瑜猛地擡起她的下巴,逼迫她與自己注視,“你當真是季硯舒?”
“下官真的是季硯舒。”
這話半真半假。她的確是季硯舒,但不是蕭瑜想的那個季硯舒。
“除了長相未變,在我面前,你與從前彷彿是兩個人。”
蕭瑜的聲音依然是不透悲喜。季硯舒猜不透他到底是生氣,還是隻是因爲好奇來隨便問問,只好閉口不言。
見她不答話,蕭瑜自顧自地說道:“前幾日我隨母妃去了潭鳴寺。我向住持問起你,住持說,季硯舒已經死了。之所以還認爲她活着,是因爲有別的魂魄接管了她的肉身。”
季硯舒倏地瞪大雙眼。
只要她咬死不認,她與原主就是一個人。只是她萬萬想不通,蕭瑜爲何會專門向住持問起她一介女官。
“你教母妃的法子與算式,是本朝乃至前朝從未出現過的,書中也從未有過相似記載,你又是從哪裡學來的?”
“你堆雪人,做稀奇古怪的食物,遇事就慌還強裝鎮定,若不是有人在後面託着,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但你從前彷彿天塌下來也不會慌。”
“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