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用看蒼蠅的眼神看她。“這是在宮裡, 皇貴母妃,不是在你傅家大院兒。說話還是要注意禮節,不要什麼市井粗話都往外說。”
皇貴妃聽了, 眼球快瞪出眼眶, 當即被氣的腦袋發懵。
“瓊公主, 在對你皇貴母妃不敬之前, 也得先考慮考慮自己有沒有口出狂言的資本。”
“自己作案自己查的本事, 不是一直有效的。”
她恨恨地往前一步,直視長公主的雙眼。
但那雙眼睛裡沒有絲毫愜意,只有把獵物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勝券在握。
長公主輕笑一聲, “正是體諒你是皇貴母妃,纔好言提醒您。不然, 一個將死之人, 本宮不會爲她廢話。”
“什麼?!”
皇貴妃倒吸一口涼氣, 瞳孔因爲震驚而急劇收縮。“你剛剛說了什麼?!你竟敢這麼對本宮說話!”
“別自稱本宮本宮了,這段時間, 你在本宮與母后頭頂作威作福,就沒考慮到有朝一日跌下來摔死、再被踩在腳下碾的可能麼?你殺了李司記,居然還能這麼有底氣地對別人大吼大叫。皇貴母妃,旁人是一孕傻三年,你糊塗了這麼久, 也沒見到給本宮添個皇弟皇妹。”
季硯舒聽了, 都在旁邊暗自咋舌。
都說原主嘴巴毒不饒人, 跟長公主一筆, 活脫脫就是小巫見大巫。長公主不僅完美點燃了皇貴妃的怒火, 嘲諷她膝下無子,還成功恐嚇, 連續狠戳皇貴妃的心窩。
她就在不遠處。按照長公主的意思,她花言巧語地把安嬪與蕭瑜帶來,“正巧”經過。
安嬪拍拍蕭瑜的手,低聲道:“咱們不賞雪了,回去罷。”
蕭瑜卻饒有興味地看着眼前的場面。“看皇姐與皇貴母妃鬥嘴——不知道是誰會勝呢。”
說罷,他向前走去。安嬪也只好跟上。
落雪閣頓成三足鼎立之勢。
皇貴妃被長公主罵倒。不過她並沒有十分擔心,她貴爲貴妃娘娘,父親是朝廷重臣,殺了後宮的一位不知名女官,頂多給她關到冷宮禁足,過個一月半月出來,又是一條威風凜凜的母獅子。
長公主沒提半點傅家與李家的恩怨,她自然而然以爲這事沒旁人知道。
再加上蕭瑜也到了。經過她上次點撥,蕭瑜現在肯定恨死了長公主。
帶着季硯舒過來,就是準備當場興師問罪的。
皇貴妃心裡的如意算盤打的噼啪響。她挑釁地瞪了長公主一眼,又給蕭瑜使個眼色,冷哼道:“死丫頭嘴硬。正好瑜皇子與安妹妹也在,咱們不如把皇上也一併叫來,當面評個清楚,李司記到底是誰殺的。”
她這麼說,正中長公主心坎兒。
就算皇貴妃不要求請蕭瑜評理,她都要費盡心思把他請來坐鎮,方能把傅家徹底打死。
三方徹底撕碎了這段時間你進我退的粉飾太平,在這點上達成共識,浩浩蕩蕩去上書房參見蕭殷。
此時,蕭殷正在上書房憋着一肚子氣。
李福順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一早上,他把傅思明囚禁李楓、刻意打壓李家來爲自己平息風波的事兒告訴了蕭殷。李楓在長公主的人的護送下,緊隨其後,悄摸到上書房門口求見,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把傅思明如何瞞天過海又如何欺負他家老小、傅桃如何在後宮興風作浪、又如何害死她閨女的事兒全部抖索出來,纔剛走沒半個時辰。
蕭殷是個不折不扣的政/治廢物,平生最煩的事情就是處理政務。好不容易要過年,能有幾天封筆的舒坦日子過過,他正要帶着劉美人去翡茗湖划船,結果被李福順一個消息打進上書房。
要是換個官職小點兒的官員犯事兒,他還能拖到年後再說。可偏偏是他親愛的戶部尚書,偏偏是管着全國財政稅收的重臣傅思明,他不得不坐下來把這事兒好好捋順清楚。
白紙黑字的鐵證已經擺到他眼前,蕭殷也不能當睜眼瞎。
他對傅思明或多或少有些瞭解,心裡清楚傅思明並不如表面上來的兢兢業業。可這些年的科舉沒有選出什麼好人才,暫時找不出合適的人選去擔如此重任,便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皇上,皇貴妃娘娘、瓊公主、瑜皇子、安嬪娘娘,都來了。”
蕭殷一拍桌子,“都叫進來!大過節的,淨給朕搞幺蛾子!朕倒要看看,他們能在朕眼皮子底下做出什麼荒唐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