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正經八百的神情,龍衡笑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專注的眸光裡有着從未有過的淡淡溫柔。
“好。”他道,“等那件事情完成了,我們便帶上軒兒,踏遍建祥!如何?”
“還有隨兒。”紫戀補充道。
“當然!”
“成交!”
靜謐溫馨的空氣在屋內靜靜流淌。龍衡真想叫時間就此停下,永遠留在這一刻。他知道,這輩子,他所有的愛情都將付予在她身上,至死都不會停止。
她,會是他一生一世專寵的嬌人兒……
窗外秋風習習的吹,屋內人兒傻傻的笑。
還笑,還笑,就知道笑!她都叫她老半天了,她不僅一點動靜都沒有,還越笑越歡!這白癡般的笑,給誰看的呢?
“小姐,再笑下去你就真的成佛了!”還是大肚子的彌勒佛。
對着臉上堆滿膩死人的笑意的紫戀,隨兒耐心告罄,忍無可忍,沒好氣的大叫道。
“啊?”可以令屋頂抖三抖的叫聲召回了紫戀四處遊蕩的魂。她擡起頭,疑惑的望向眼前不知是氣是笑還是被她氣到發笑的隨兒。她似乎聽到她剛纔說話了,但到底她說了些什麼,她沒聽清。
哎!隨兒無奈的嘆口氣。她的小姐啊,陷入情網了原來也和一般的女子沒有兩樣,叫她好生失望。
“小姐今天很高興呢!”她不痛不癢的道。高興到覺都不睡了,有時間來發呆。
“是啊!”想起那個人,紫戀又忍不住甜甜的笑了起來。她站起來,拉着隨兒的手,幸福的笑道,“隨兒,我覺得我好幸福好幸福,幸福的就好像已經擁有了全世界一般,滿足得不能再滿足了!”
“是嗎?難怪了,小姐你就知道想將軍,都不理奴婢了。”不同於她的喜形於色,隨兒沉着臉,酸不溜丟的道。
她說什麼?微微的呆愣之後,紫戀隨即咯咯的笑開了。
“喲,我家隨兒吃醋了?”她一手擡起她的下巴,調笑道,“你放心,你家小姐我喜歡你喜歡的緊呢!我不會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的。就算是龍衡也影響不了你在我心中一直以來的重要地位。”
“是嗎?”隨兒面上懷疑中,內心卻已經因爲她的一句話酸水開始變甜。
“當然。”紫戀道,“小姐我幾時欺騙過你?”
沒少過,尤其是在開那種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的時候。隨兒在心中暗自腹誹,表面上卻是扯扯嘴角,面無表情的道:“沒有。”至少正經事上沒有過。
“那不就得了?”紫戀笑道,指腹在她臉上蹭幾下,再蹭幾下,揩足了油,才吊兒郎當的擡高她的下巴,奸笑道,“來,妞,給爺笑一個!笑得爺滿意了,重重有賞!”
“小姐--”隨兒滿頭黑線。才說她迴歸正常人的行列,她就又回到老本行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真沒趣!教育了十幾年,能用的辦法都用過了,還是改不掉她少年老成的毛病,如果不是有前面幾個成功的案例現在,她差點都要對自己的教育方法失去信心了。
紫戀聳肩,轉移目標回頭對守在門邊的雪兒碧蓮招招手,道:“來來來,今天我難得心情大好,你們去叫上小翠,我們再來玩兩局!”
“夫人……”雪兒碧蓮苦着臉,欲哭無淚。她哪裡是難得心情大好啊,最近她心情一直好到快飛上天去了好不好!可憐她們兜裡那點剛剛捂熱的銀子啊,又要被她召喚去和她口袋裡的銀子相親相愛去了。
看她們那要死不活的樣!好像她虐待她們了似的。紫戀不爽的橫眼:“幹嘛幹嘛?我平日裡賞給你們的東西還少嗎?吐出來一點怎麼了?”
“夫人……”賞的是不少,但正如你所說,到手的銀子,舍地掏出來白白送人才怪。她們的嫁妝錢啊!雪兒碧蓮心裡在滴血。
“好啦好啦,贏了算你們的,輸了算我的,可以了吧?”最看不過身邊人這副和斑斑一樣可憐兮兮的表情,紫戀妥協。她只是想打發時間等龍衡回來而已,又不是真的想要她們的錢。
“耶,夫人你真好!”雪兒碧蓮一掃剛纔的愁眉苦臉,活蹦亂跳的飛奔出去,一個找小翠,一個取麻將去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們的背影漸行漸遠,紫戀吐出一縷輕嘆。“隨兒,我平日裡打壓的她們太厲害了嗎?”
“不是。”隨兒道。
“那爲什麼--”
“小姐你是對她們太好了。”搞得下人都快騎到主子頭上來了。
“哦。”原來如此。看來明天要加大賭注了,把她們偷偷藏的那點嫁妝都贏過來,看她們還敢不敢連表面上的遵從都沒有。紫戀在心裡邪惡的計劃着。
很久後的某一天,無意間想起那場最後的狂歡,紫戀忍不住低嘆:明天,其實是一個很遙遠的名詞。
天眼看一點一點黑了,龍衡卻遲遲沒有歸來。
“小姐,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等將軍回來了再跟他一起吃一點也行。”隨兒捧起飯碗,送到紫戀跟前。
紫戀緩緩搖頭,推開碗。“不了,我等他回來一起吃。”沒有龍衡在身邊,她吃不下。
不知怎的,一下午她的一顆心都隱隱的跳得異常。
今夜,靜得可怕。
龍衡一早出門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她在飯前就差雪兒去前面看了好幾趟了,府裡的下人都說不知道他去了哪,只知道他走的時候很興奮,他們從未見他這樣興奮過。
還記得早些時候她賴着被子裡的溫暖不理會某人光明正大的偷親。迷迷糊糊之間,她似乎聽見他說他要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叫她不用等他吃中午飯了。可是,午飯已經用完,晚飯時間都已經過了好久了,他爲什麼還沒有回來呢?
雷道一大早的也不見了蹤影,搞得她現在想找個人問問都找不到。
蹬蹬蹬,急促的腳步聲衝着這裡而來。碧蓮衝進房裡,大叫道:“夫人,夫人,將軍往這邊來了!”
“是嗎?”紫戀大喜,暫時按下了心中的不安。理了理頭髮,她迎出門去,果然見到龍衡大步流星的向她走來。
“衡--”她嬌聲叫道。
沒有像以往一樣笑臉相對,龍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進房裡去,轉身對隨兒等人道:“你們都到院子外邊去,我要緊事和她商量,任何人都不許偷聽。”說完便砰的關上門。
踉蹌幾步,紫戀一頭栽倒在龍衡懷裡。好不容易擡起頭,她才發現他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心中一凜,便知大事不好。她盡力不將心中的擔憂表現在臉上,只是柔柔的看着他,關切的問道:“衡,怎麼了?”
龍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將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塞進她手裡,沉聲道:“我已經安排了三十個人保護你的安全。他們世代都是我們龍家的家奴,肯定靠得住。你跟着他們走,出去之後不要回頭,直奔南城投奔你父親去。”
“衡,你在說什麼?”紫戀聽得一頭霧水。
龍衡看看外邊,不再和她解釋,直接推着她往門邊走,急切的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你快走!”
“你不說清楚,我便不走!”紫戀雙手死抓着手邊的櫃子不放。
“再不走,你的性命就不保了!”龍衡大吼。
“什麼性命不保?發生什麼事了?”果然,她的猜測沒錯。紫戀忙拉着他的袖子問個清楚。
知道不給她一個明確的答覆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龍衡便嘆口氣,答道:“大批御林軍正在往將軍府而來,馬上就要到了。”
“抓你的?”紫戀明知故問。
龍衡點頭。
心中一慌。“爲什麼?你做錯了什麼?”
龍衡薄脣掀了掀,吐出兩個字有千斤重的字:“叛國。”
“什麼!”紫戀後退幾步,“怎麼可能?你不是已經……”
“是的,我已經放棄,可是呈上去的證據不是這樣說的。”龍衡淡淡道,大手在底下握緊。
“什麼證據?”
“我六年來寫給部下的關於謀劃起兵的信。”
“什--麼--!!!”紫戀尖叫,“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們都沒有毀掉的嗎?怎麼會落到別人手裡?”
“部下寫來的都被我親手毀掉了,可是我寫給他們的……都被雷道照我的筆記謄抄下來,把假的送出去,真的交了上去。”提起這件事,龍衡真是悔不當初--他應該親自把信交到信使手上的。
“雷道?”紫戀心中一震,“他不是跟了你近十年,是你最得力的干將之一嗎?”
“他是。”龍衡道,眼中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閃過,“但他同時也是太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