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嘉年拉着我走過好多回廊,雖然在攝政王府住了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對於這個宅子的佈設我還是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只是感覺告訴我他帶我去的地方在宅子的深處,“王爺,剛纔他們走的不是這個方向啊!”
熬嘉年停下步子回頭看着我笑了笑,“本王帶你去的地方不是他們去的地方。”
“雖說殿下離開了,可是還是有一大堆的客人在那裡啊!王爺這樣不出現於理不合吧!”我逆着他的目光看着他,這個人是要怎麼樣啊!這麼隨性說走就走都不問一下別人的意見。
“良娣教訓的是!”熬嘉年驀地笑着看着我說,頓時我愣在那裡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了,熬嘉年突來的寵溺真的很嚇人。
“王爺!”我馬上對着他行禮,一般這個時候熬嘉年絕對不會有好事兒的!“王爺教訓的是!王爺說什麼妾身就應該聽從的!不應該過多的詢問,還請王爺責罰!”
“良娣何必多禮!隨本王來便是!”說着就拉着我快步向前走去,今日的熬嘉年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雖然自一早來就是笑意盈盈的,但也就是這驀然出現在臉上的盈盈笑意卻與他往日冷凝、決絕的氣質不相符,不禁再觸及他背影的瞬間我就不寒而慄起來,熬嘉年的心理到底在盤算什麼?
“桃花園?”我轉眼看着他,爲什麼今天他要帶我來這桃花園?他但笑不語,我再次望了望院子深處,果不其然陌管家帶着幾個小廝在不遠處的一棵桃花樹下挖着什麼,我隨着熬嘉年慢慢走了過去,那幾個小廝在看見我和熬嘉年的時候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恭恭敬敬的向我們行禮,“陌管家這是在幹什麼啊?”
“回良娣的話!”陌管家先是畢恭畢敬的向我行了禮然後站直了身子低着頭說,“今兒是王爺和良娣大喜的日子,王爺吩咐了要在綠林設宴,命奴才帶人來起幾壇酒回去。”
我繞着眼前這棵桃花樹轉了幾圈,不解的看了看熬嘉年,“王爺的酒,都是埋在樹下的啊?妾身不是聽人家說,像這些酒都是要存放在酒庫裡低溫保存的嗎?”
熬嘉年自是沒有回答我的意思走到一罈酒旁打開了蓋在酒罈上的薄紗,輕輕嗅了嗅酒的氣味,“良娣不知,本王的桃花園裡的每一株桃花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就算是隨風落下都是最好的發酵劑,與其在釀酒的時候放那些人工製作的酒娘,不如用這大自然給予的東西釀製,這樣得來的酒纔是世間的極品吧!畢竟……”熬嘉年轉眼看着我說,“順應天理,道法自然,纔是長久之道吧!”看似是在跟我提議什麼,我卻在他的話裡聽見了另一種意味,好似是在遊說,又好似是在暗示我什麼。
對於他不明意味的話,現在我只能保持緘默,我低下頭隔着輕紗微微整理了我的心思擡起頭看着他笑着說:“王爺我們出來也有好一陣了,想必綠林的宴席已經設好了,就差這美酒了,還是先回綠林吧!省的讓客人久等,倒是我們壞了規矩!”
熬嘉年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這笑容不似之前的和煦,那微笑好似是透露着耐人尋味的意思,好像是在對我說,既然良娣要跟我裝傻,那本王奉陪到底的,片刻他就斂了臉上的笑意走到我身邊像剛纔一樣牽起我的手,“良娣提醒的是,本王倒是疏忽了,陌邳你帶着幾個人把起出來的酒帶去綠林!”說罷拉着我就向綠林走去。
“綠林?”是水泊梁山裡講的綠林好漢的那個綠林嗎?熬嘉年怎麼會想到起這麼一個乖張的名字啊!“王爺爲何要將這設宴的地方取名爲綠林啊?”爲了化解一路的尷尬我開口問。
“綠林,無憂無慮,正氣之士之林,也只有在這種環境之中才能和衆人開懷暢飲吧!”熬嘉年若似灑脫的說。
“如此啊?看不出王爺還是愛山愛水之人,能在這奢靡朝堂之中超脫俗物,遺世獨立,也只有王爺才能做到吧!”我笑着很用心的恭維道,你會灑脫?無憂無慮?那現如今坐在攝政王位置上的人恐怕就不是王爺您了吧!我心理暗暗地譏諷道。僅僅聊了幾句就已然發現其實熬嘉年和我不是一路人,與其話不投機半句多,還不如就此閉嘴算了!就這樣我們各懷心事,一路緘默的走到了綠林。
“這總算是見到主人了啊!本王還以爲,六哥是要我們隨意呢!”纔剛到綠林就從不遠處傳來了夏侯旻慵懶的聲音,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便看見夏侯旻已是很隨意的坐在酒席上,正自顧自的喝着酒。
“十六弟卻是久等了啊!本王和良娣剛纔去爲各位嘉賓起酒去了!還想讓各位今日好好暢飲!”熬嘉年笑着說,臉上沒有絲毫的怒色。
“既是有這好久,那下官可要好好暢飲,到時候,王爺可不要心疼自己的酒啊!”東方策信步走來,一邊說一邊笑着。
“就算這攝政王府有再多的好酒也比不上小王府上的貓兒醉!不是嗎?”夏侯旻說着一雙冒火的雙眸直直瞪着我,“良娣?”他這一句話倒是讓在場所有的人不禁開始唏噓,他這算是什麼啊?是要告訴所有的人,我在嫁進攝政王府之前和這十六王爺一起暢飲過,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在詆譭我的閨譽嗎?
我微微一笑,夏侯旻是你逼我的!“那是,當日要不是在攝政王離開王府辦理公事兒,王爺到王府請走了幾冊奏摺,日後小女知道事關重要纔去了端親王府有幸品嚐了貓兒醉的滋味,還真是託了王爺的福!”我笑盈盈的看着臉色已經大變的夏侯旻,場上所有人的臉色也發生了精彩的變化,從剛纔的質疑到了現在的隱忍憋着笑意,看來所有的誤會都已經解除了啊!
“琳兒啊!”就在大家定立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媽媽從旁側走了過來,“王爺!”說着媽媽就要行禮。
“岳母大人切勿如此!這不是折煞了小婿嗎?”說着熬嘉年就趕忙上前扶起了媽媽,“剛纔殿下到來,沒有讓母親坐在高堂之位,是小婿做事兒欠考慮,還望母親大人海涵。”嘴角含笑情深意重的說完了這些話,倒是把自己孝順的名聲和招牌打了出來。
“不礙事兒的!”媽媽看着熬嘉年的恭順開心的笑了,“我也就是一個婦道人家,哪裡能和夏廷的殿下相較高下,不過今日看見殿下能來參加琳兒的婚禮,我也是看到了王爺對琳兒的疼愛!”說罷母親收回了放在熬嘉年身上的視線,拉着我的手,“琳兒啊!娘都沒有跟你交代什麼就把你交給了王爺,你雖只是良娣身份,可是現在你是府上唯一的女主人,要在內務上好好幫襯王爺,讓王爺可以盡心盡力的爲朝廷工作,切不可給王爺造成任何負擔,倘若……”媽媽的語氣頓了頓,“倘若他日王爺娶了正妃娘娘,你自是以禮相待,切不可丟了王爺和咱們角耳的臉面!”轉眼又看了看熬嘉年,“王爺,您也知道琳兒是我們角耳宗家唯一的孩子,宗家沒有男兒,也只是把琳兒當男兒養,脾性上可能要比夏廷的小姐差了許多,也請王爺擔待點,有什麼事兒也要聽聽琳兒怎麼想的!琳兒的父親去的早,如果琳兒受了委屈,琳兒父親的靈魂都安息不了,琳兒的孃家也不近,還請王爺多多擔待!”媽媽一臉誠摯的說完這些話,我倒是心頭一熱,在21世紀,我沒有結過婚沒有體會過母親如斯牽掛,可是在這裡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我微微眨了眨眼抖落了睫毛上的一滴淚珠。
“咳咳咳……”所有人都沉浸在溫馨之中時,偏桌上倒是想起了一連串的咳嗽聲,我望過去眉頭不禁一皺,叔父今天又是想要怎麼樣啊!
“叔父!”我走到他身邊,用類似警告的意味叫了一聲,想必他一定比我清楚這場婚禮到底有多重要,如果這場婚禮被他弄砸,恐怕他的夏廷—角耳夢就要結束了。我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跪了下來,“叔父,自父親走之後你待我如己出,今日琳兒結婚,還勞煩叔父大老遠趕來,琳兒不勝榮幸,現在奉上一杯茶水以表琳兒心意,還請叔父在琳兒離開之後善待角耳的母親還有子民。”
叔父挑了一下眉毛接過我的茶水喝了一口,“琳兒這話說的,照顧嫂夫人和角耳子民自是叔父的職責。只是……”他擡眼看了看熬嘉年的方向,“侄女婿……”
“這個恐怕不行吧!”一旁的洛逸寒站起身走了過來,“夏廷是有規矩的,攝政王位列公卿,名排三司之首,一日之下萬人之上,跪天跪地跪殿下,其餘人一概不行跪拜之禮,就連生身父母都不可以,二老爺恐怕……”洛逸寒此時的表情只能用肅殺來形容,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嚴肅到了極點。
“這樣啊!”叔父促狹了雙眼緊緊盯着熬嘉年,熬嘉年只是不做任何迴音。
“那,琳兒再奉茶一杯,替王爺敬上一杯!”看來今天叔父偏要熬嘉年在他面前服個軟,可是他卻沒有想到熬嘉年是什麼人,現在服了軟到時候角耳就有的受了!
“二老爺啊!”一旁的蕭翎楚此時也站了起來,“今天是六哥大喜的日子,這讓新娘跪了這麼久不好吧!剛纔您不是已經喝了一杯了嗎?這杯就全當是個饒頭好了,讓小兩口開席吧!我們可都是等久了現在肚子也餓了!”蕭翎楚笑着拿走了我手上的茶杯,拉着我的袖子帶起我,“六嫂,受累了。”我看着蕭翎楚的舉動笑了,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是看角耳不順眼只是看不慣叔父只是一個二老爺的模樣,卻做起了角耳主人的樣子,倒是替我出了一口惡氣,我緩步走回熬嘉年的身邊。
“王爺切勿對叔父說的話在意,畢竟這角耳的主人不是他!”我小聲的說,熬嘉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好似是在讓我放寬心態。
“各位各位!那我們就繼續我們的成親大典!”蕭翎楚用洪亮的聲音說,塞外聞聲便把母親接到了首位,坐在身旁的所有官員都是起身行禮到招呼,估計是因爲熬嘉年對媽媽說話的時候一口一個小婿,小王的,讓這些官員看見了熬嘉年是真的很待見這個岳母,纔會這樣以禮相待吧!
“來人!取弓箭!”洛逸寒更是看熱鬧般的吩咐。
“弓箭?”我愣了一下,轉眼看了看熬嘉年,他卻沒有絲毫的表情,我心裡倒是一陣陣的冷汗,有沒有必要這樣啊!不過是在這裡學了一樣東西就這麼多的用途啊!開玩笑吧!不一會兒侍簫捧着一個精緻的弓箭走到了我的面前。
“這,這是要幹什麼啊!”我愣住了。
“六弟妹啊!”洛逸寒走到我面前,“我們十八個人在做王爺之前也只是一般的出生,這是我們在拜把子的時候立的規矩,以後定不會娶不會武功的女子,所以這所有的儀式都是和兵器離不開,現在六弟要做的就是用綁有紅菱的箭挑開弟妹的面紗。”熬嘉年不多言只是伸手拿起箭挑開了面紗,“第二件事兒就是弟妹要用弓箭把這支紅菱箭射向天空,以表示六弟娶你的決心不可斷絕!”
“開弓沒有回頭箭是不是!”我笑了笑,這是要那樣啊?莫不是如果面紗掀開對面貌不滿意就退貨啊!其實這個對我倒是沒有多大的難度,我伸手就去拿箭。
“且慢!在你射箭的時候,六弟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洛逸寒神秘的說,“六弟從今天起就要以真面目示人,表示對弟妹的坦誠相待。”
這句話倒是讓我愣住了,熬嘉年要把頭髮束起來?全場頓時都肅靜了,熬嘉年,他不是千里勤王的時候毀容了嗎?現在卻要把頭髮掀開,在那頭髮之下的傷疤就要出現了嗎?現在百官都在,就算我不在乎百官也不會想要一個面容醜惡的人做他們的攝政王吧!可是我能不在乎嗎?我可要對着他生活!我轉身看着熬嘉年,“你真的要這麼做嗎?你瘋了嗎?”我小聲的問。
“琳兒在怕什麼?”熬嘉年試探的問我,“男兒馳騁沙場,自是要護住自己的身份,現如今本王已是攝政王了,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現在本王已經是琳兒的夫君了,可是不知道琳兒在拒絕什麼?”
“我在拒絕什麼?”我愣住了,“如果王爺決定了,妾身自是支持!”我轉過身不再看他,我知道他在做什麼,他在試探,試探我是不是很在乎他的容貌,可是這有必要嗎?在乎,說明我膚淺,不在乎,說明我根本就不在乎他,這些結果對熬嘉年都沒有任何好處啊!他到底在試探什麼啊!
“弟妹!開始吧!一展你的身手吧!”洛逸寒笑着說。
“哦!”我伸手拿起了箭,想都沒有多想就搭在弓上對着天空隨意的開了一箭,心裡一直在嘀咕熬嘉年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轉手就把弓箭放在一旁。
“哇!良娣!好箭法!”就在我轉身之後身後傳來了喝彩的聲音。
“沒有沒有!只是隨意一射而已!”我無心的說了一句。
“你無心的啊!”蕭翎楚看着我說,我擡眼看看他點了點頭,“一箭雙鵰,你,無心的啊!”
“啊?”被蕭翎楚這樣一說我倒是一陣震驚,轉眼看見那隻紅菱箭上穿了兩隻鴿子,鴿子還在撲閃着翅膀,看來是我射的沒錯。
“小姐!”塞外也跑到我身邊開心的說,周圍的百官也起身圍了過來,頓時一陣陣什麼好箭法好身手的誇讚就在我耳邊想了起來,我懵了,這樣就射中兩隻了?爲什麼狩獵的時候就沒有這麼爭氣啊!
“發生何事了!”身後傳來了熬嘉年的聲音,我的步子卻一步都邁不開,想都不敢想熬嘉年臉上的傷疤會是什麼樣的。
“王,王,王,王爺!”所有的百官都是震驚的叫道,怎麼了,是不是傷疤很醜啊?
“這樣纔對嘛!”洛逸寒笑着在我耳邊說,“弟妹不看看自己丈夫的容貌嗎?”
“看看看!”看你個頭啊!我膽怯的慢慢轉身,看見熬嘉年離我不足一丈,我深呼了一口氣,慢慢的擡起頭,就在對着他眼睛的瞬間,我愣住了,這張臉,這眼睛,“美男!”我驚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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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親們,有件事兒要說一下啊,週五晚上和週六晚上就不更新了,羽然回家一趟啊!週日晚上果斷更起,肯定有親知道美男就是嘉年了吧!猜中了不重要!不是有句話這樣說嗎?猜中了開始,卻猜不到結尾,請大家一直保持這樣的心情跟羽然走下去啊!羽然不能沒有你!有什麼話一定要跟羽然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