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曼城大哥是這樣的人嗎?
我怒道:“馮將軍,你是否嚴刑逼供於他。”馮禮差點哭了,心說那是個大爺,他不給我嚴刑逼供就算好的了,等閒誰敢去招惹他。
“沒有,從未用刑。”
我心想,李典應該是個穩重的人,怎麼如此荒唐,莫非思念曹操過渡,得了瘋病。不行我去看看,可別浪費了一流名將。
馮禮當下引着我和徐庶高覽下地牢來見李典,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一段秦腔,還有噼裡啪啦的響聲,間或還在問候我的列祖列宗,李典果然在大鬧天宮了!
我走近一看差點沒氣死,獄中的獄卒,都不堪忍受這種折磨,全都塞着耳朵,躲在牆角,一臉的痛苦難當。也不知誰把誰給關起來了?!
李典在獄中稱王稱霸,比獄卒還橫呢,問候了我的列祖列宗就罵文丑,罵了文丑就是徐庶,聽的徐庶咬牙切齒的想進去抽他。
馮禮心中好笑,卻不敢露出分毫。推開最後一道木門,帶頭邁步走進去。腳下凹凸不平撲了很多枯草,踩上去軟綿綿的。蠟黃的枯草上有很多幹凅的黑斑點,一片一片一滴一滴的,應該是拷打犯人之後,留下的血跡。
鐵鏈的咔嚓聲,木門吱吱扭動的響聲,隨之傳來,我們擡頭就看到一個滿臉黑灰蓬頭垢面全身纏繞鐵鏈咧開嘴唱戲的帥哥。李典。
李典和我是互相認識的,黎陽大戰的時候,早見過面了。見我進來一下子愣住了。“哎呀,袁熙,你來幹什麼?”
“誰把李將軍關起來的,還用鐵鏈,快,快放開。”我假惺惺的喝斥馮禮。
馮禮爲難道:“不行啊主公,放開他他會打人咬人的。”我心想,本將軍還真不相信,堂堂李典會變成一條瘋狗。“放開——”
馮禮挺起腰來,命令獄卒:“沒聽到主公說話嗎,快點去放開。”十幾個獄卒一個個往後縮都不敢上前,嚇得跟老鼠見了貓一般。看來李典這些日子住在這地方真的造孽不淺!
“把鑰匙給我。”我衝着馮禮伸出手。馮禮駭然道:“主公,你要親自去,還,還是末將去吧。”
馮禮從懷中摸出鑰匙就向前走,我攔住他道:“本將軍親自去,給我,給我。”馮禮沒法子,猶豫着把鑰匙放到我手上。獄卒撞着膽子打開了牢門,我一步跨進去。
李典像動物園中瘋狂的獅子,雙手抓住兩根樹樁,蓬亂的腦袋來回晃動,衝着外面嗷嗷的叫喊:“放了老子,放了老子。”
我舉起手中叮噹亂響的一串鑰匙,笑道:“本大將軍這不是來放你了嗎!”李典一看我進來了,哈哈大笑,惡狗撲食一般抖抖嘩啦亂響的十幾根鐵鏈張開大嘴巴向我咬過來。
我的娘,真的咬人!
李典來的太猛,我躲不開,被他一口要在肩胛處,身上沒穿鎧甲,鮮血立即涌出。我一腳踢在李典的小腹上,怒道:“李典,你也是個將軍,怎麼如此不顧身份。”李典拖着鐵鏈躲不開這一腳,被踢出去三尺。馮禮和徐庶高覽都衝進來,拔劍在手要殺李典。
我擺擺手讓他們下去,氣憤道:“李典,我給你打開鐵鏈,你怎麼恩將仇報啊。”李典坐在地上,怒道:“奪我城池殺我兄弟,還說對我有恩,我呸。”
我道:“先不管這些,先打開你的鐵鏈。”李典罵道:“少假惺惺的,你要收買我,沒這麼容易,你敢打開鐵鏈我立即就跑,決不投降。”
我心道:先給你打開再說,反正你就要欠我一份人情了。
李典伸出雙手,把手腕黑色兒臂粗的鐵鏈的鑰匙孔翻過來。我過去用鑰匙打開,然後是腿上的。十幾條鐵鏈一一的放開來。李典一下子就恢復了自由。
“你走吧。”我慷慨的道。
李典傻了,滿腦袋都是問號和驚歎號!!
“爲什麼放我走,你不怕我繼續與你爲敵。”我冷笑道:“怕,當然怕。”李典道:“就算你放了我,日後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冷笑道:“本大將軍念你是一代名將,以後可以名垂青史,所以就不殺你。你回去曹操那邊吧。”李典愣了半天,擠出一句;“你以爲我不敢走,走就走。”轉身就向外走。
吱吱的打開木質的牢門,忽聽身後有人說道:“回去之後,曹丞相要是問你怎麼逃出來的,你怎樣說?”
李典頭也不回:“我就說你把我給放了——這——”李典臉色變了。
我冷笑道:“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即便有人相信,也會懷疑你是個奸細,會處處的提放你的。曹丞相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
李典邁出去的一條帶傷的左腿又慢吞吞的收回來,站在原地發愣。
徐庶道:“李將軍乃是漢朝大將,是陛下的將軍,就應該報效朝廷,奈何以有用之身屈身侍奉國賊。”
李典回過頭怒道:“徐庶,你嘴放乾淨點,你說誰是國賊?”徐庶毫不示弱的和他對視,四道眼光在空中擦出火花;“我說曹操,曹操匹夫就是國賊。”
李典拖着一條傷腿,過來要打徐庶:“你放屁,有什麼證據,老子說袁熙是國賊你願意嗎,袁熙他老子也是國賊。”
李典有點過分了,我咳嗽道:“將軍,我們是有證據的,你看不看?”李典心裡其實對曹操是否國賊不怎麼感興趣,他又不是儒生,也非堅持正統的忠臣,誰是正義之師,不禍害老百姓他就跟誰混,誰做皇帝不睡女子,真是的!不過他對所謂的證據挺感興趣的。
“拿給我看看。”
徐庶要往外掏,被我攔住了:“離遠一些,省得他搗亂。”那年頭也沒有複印件,萬一把原件給毀了,不完蛋了。
徐庶心想,主公考慮的還挺周到。把卷軸展開站在五步外,舉過頭頂給李典看。還好李典並不近視,要是近視說不定早讓人砍了。
李典仰着頭、瞪眼、拔着脖子把衣帶詔看了一遍,心裡就有些發酸,那皇帝真有詔書上說的那麼慘!他認得皇帝的字,自己的將軍詔書和封邑上有這些字,的確是漢獻帝的筆記。他就在心裡問自己,丞相真的把小皇帝逼得這麼慘?
徐庶一語中的:“李將軍,徐庶只問你一句話,你是終於曹操呢還是忠於大漢皇帝?”李典啞口無言。要在平常他肯定說,終於皇帝和忠於丞相是一回事,可是現在他說不出口了,丞相已經成了亂臣賊子了。
我趁機道:“連呂布那等惡人最後也選擇忠於漢室,爲皇帝爲漢朝誅殺董卓,李典將軍國家名將,深明大義,怎麼反不如呂布?”
李典道:“你想讓我投降?”
我嘆氣道:“其實將軍心裡應該有數,你已經無路可走了,除了投降,就是死,你自己選吧,不是本大將軍不放你回去,而是放了你,曹操也會防着你。你一個敗軍之將在曹軍中能有什麼前途,人家張遼最近又高升成爲了左將軍,你纔是個偏將,差的太多了吧。你回去就要聽命於張遼,他能瞧得起你嗎,肯定給你小鞋穿,好好想想吧。”
李典和張遼是有名的死對頭,兩人走對面不說話。聽說張遼升了左將軍氣的咬牙切齒,張文遠匹夫,呂布餘孽,他也配升官,左將軍我呸。要是——哼。
李典臉色大變,腮幫子鼓鼓的,胸口起伏,彷彿肋骨快被戾氣沖斷。徐庶添油加醋道:“前日主公和張遼對陣,張遼還口出狂言說,謝謝主公爲他除掉了你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呢!將軍與這種小人共事,早晚要出事的。”
高覽道:“我家主公宅心仁厚,厚待忠臣大將,將軍若能投誠,絕對比張遼的官位要大得多了。”
我咳嗽道:“將軍肯投降的話,就做驃騎將軍,再不行,我的大將軍讓給你也可以。”李典心想,驃騎將軍就不小了。
徐庶吸了口氣道;“將軍肯降否?”李典又想,也只能投降了,好過回去受盡張遼匹夫的白眼,翻身拜倒:“李典願意投效主公麾下,以報主公不殺之恩。”
“好,將軍快請起,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驃騎將軍了,我會撥一個軍的兵力給你指揮。”
徐庶突然咳嗽了一聲,心想,別呀,萬一跟張郃一樣是詐降,豈不糟糕。
李典當然明白徐庶的意思,按照慣例,降將是要拿出點誠意來的,至少要帶兵去衝殺一陣,最好能帶一顆以前戰友的人頭只有這樣才能獲得真正的信任。
李典沉聲道:“來日與曹軍作戰,末將願爲先鋒。”徐庶就是這個意思,搶在我前面道:“就請將軍隨大軍一同前往官渡。”
人還沒進帳,賈詡和張繡就火急火燎的迎了出來:“參見主公,主公安然無恙真是可喜可賀。”我下馬,笑道:“張將軍文和先生辛苦,這些日子全靠二位支撐大局,袁熙謝過了。”張繡一邊說話,一邊撩起帥帳的帷幔:“正有緊急軍情請主公定奪,快請。”我拉着李典的手,走進中軍帳,一看對面桌子上兩杯茶水,一張軍用地圖,看來方纔正在商議軍情。
賈詡道:“已經派人去請文丑和張郃將軍估計就快到了。”
張繡道;“已經吩咐略備薄酒,邊吃邊談。”
張郃文丑周倉朱靈等大將少頃來到,其餘的各據本寨抗敵。四人見我回來,免不了又是一陣噓寒問暖感嘆不已,繼而豪情迸發誓與曹公爭天下。
酒宴備齊,衆將落座。首席自然是大將軍袁熙,其次就是張繡李典,這兩人身份特殊,不可慢待。其餘的就無所謂了,都是老戰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已經從衆將口中把這些日子大家所經歷的困苦瞭解清楚,端起一杯酒道:“本大將軍,來日能匡扶漢室掃平四海一統寰宇,必不忘諸位好兄弟今日功勳。”
衆人都是一愣,尤其是李典,大將軍袁熙,一點架子也沒有,又不愛裝逼,說話平易近人,和手下的將校竟然以兄弟想稱,真是不枉這些人輔佐他一會。便在腦子裡絞盡腦汁搜索枯腸想着要儘快表現一把。
張繡突道:“剛纔我軍特工有密報傳來,請主公過目。”親兵走過來,從張繡手中接過密報遞上來。張繡道:“許昌細作來報,毛玠已經備齊五十萬斛軍糧令大將路昭壓來官渡,算一下時日已經到了,這批軍糧是毛玠費盡心血刮地三尺才得來的,短時期內許昌方面,纔沒有能力供給如此大批的軍糧了。”
我看了看密報上面說,毛玠爲了籌集夠七十萬大軍一年的軍糧,費盡心血,許昌府庫搬運罄盡不算,還把土地賦稅提升到十五稅八。許昌各地今年雖獲豐收,但糧食差不多被徵走大半,民間怨言頗多。七十萬人每日消耗的糧食差不多是一座小山,如此搜刮還嫌不足,沒辦法,毛玠只好把手伸向許昌洛陽的士族、富商、大戶,‘請求’他們把家裡的糧食捐獻出來一點。
由於這些士族大戶對毛玠的請求反應有些冷淡,毛玠迫不得已、被逼無奈、痛下決心採取了一點措施:洛陽富商李秋長期從巴蜀向內地輸送鹽鐵,其家富可敵國。戰亂年代又充分發揚大魚吃小魚的戰略,打落水狗,攀附軍閥藉助政治勢力,滲入商業,大發橫財。他的房子蓋的比皇宮還豪華,奴僕比丞相府還要多,家丁比夏侯惇的家將還要蠻橫,每天家中用度浩繁無度,達到五六千兩之巨。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連曹操都讓他三分。當毛玠厚着臉皮求他捐獻些銀兩資助軍用的時候。他翻着白眼,拿出財大氣粗,拔根汗毛壓死你的架勢,狂妄道:“要是打不起仗,就別打,沒錢打什麼仗,想要錢也可以,讓曹丞相給我打張欠條,要不甭想。”心想,反正張魯是我小舅子,劉璋的大將孟達還是我把兄弟,我看你敢把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