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楚昭旭沉着臉一句話也沒說就回了房,餘下衆師兄弟待在廳內面面相覷,楚楚想了想,跟着楚昭旭的腳步進了後院。
楚昭旭是習武之人,聽有得後面有聲響回頭一看,嚴肅的臉龐頓時鬆懈下來,英氣的五官柔和了不少:“楚楚,你怎麼跟着哥哥進來了?”
“哥哥,不氣。”楚楚想說的話很多,可千言萬語只能堵在喉間,嘴裡只能空泛的安慰一句。
楚昭旭眉頭一舒,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帶到桌邊坐下,硬氣的室內因爲楚楚的存在,氣息溫暖了許多。
“楚楚,你看得出哥哥在生氣?”
“嗯,哥哥不氣。”楚楚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反而顯得多餘,用膝蓋想也能知道朝廷儲君的爭鬥已經進入白熱化,上面的皇子們爭權奪利撈利益,最終吃苦受罪的都是手下沒有根基的官員們。歷朝歷代這樣的例子還少了麼?看來計劃今日送出的計劃書需要做一些改進了。
兄妹倆一時無言,靜靜在房內做了片刻,楚昭旭喟然嘆道:“楚楚,哥哥是不是很沒用。原本想學一身武藝行俠仗義,結果卻發覺自己根本毫無用武之地。”
看着楚昭旭臉上蕭索的神情,楚楚覺得心疼,眼角含淚一字一頓清晰說道:“給一人幸福,給千百人幸福,都一樣!哥哥,妹妹很幸福,宿邊城平民很幸福!”
“楚楚!”楚昭旭大驚失色,幾乎不認識面前的女孩!
楚楚見他那個樣子有些受傷,方覺着自家剛纔這一番話實在和平日的表現大相庭徑,忙試着亡羊補牢道:“街上聽的。”
“是嗎?”楚昭旭的語氣充滿了猶疑。“我倒是要問問小桃在哪裡可以聽到如此閒話。”
楚楚只覺得冷汗涔涔,前些日子宿邊城有個啞巴開口說了一句話,結果被人說是天要降禍,硬生生的把人給打得半死,雖說她是城守的妹子,可也耐不住迷信的古人啊,不然以前老讓修遠瞞着別人是爲什麼?
“哥哥,肚子餓。”
是啊,一個耽擱,外面的天色已晚,楚昭旭聞言只得暫時壓下心間的奇怪感覺,不管怎麼說,他疼愛妹妹的心從來不曾變化過,當下喚守在外面的小廝道:“順子,去給小姐端點點心來。”
楚楚愣了,怎麼?不是該出去一起用膳嗎?
“楚楚,你給哥哥說,你真的知道什麼叫‘幸福’嗎?”
“和哥哥一起,高興,幸福。”楚楚用力點着頭,吃力的說道。心裡有些想罵娘,一直自己和自己在心底對話習慣了,和別人說話這麼彆扭還真的很無力。
“楚楚,過兩天哥哥可能要到城外去住幾天,你是在府裡還是和哥哥一道?”莫名的,楚昭旭就認爲楚楚能聽懂他的話,果然楚楚聽說他要去城外住兩天,立刻想到了這正是棉花播種的季節,估計新任城守的楚昭旭不放心城外新來的荒民,想要親自去指點一二。
“不去,添麻煩。”楚楚心道,要是陪着你去棉花田,那還有什麼機會往你房間放東西,既然你就要做城守了,那需要注意的事情還多着呢,當了城守,民生問題可是首要任務。
楚昭旭只是心裡對楚楚突來的睿智有些懷疑,倒是也沒有多想,在她吃點心的間歇翻閱着房內書架上的卷宗,眼神從那放在最高層的一張白紙掃過,心裡嘆息道:不知道那個提醒自己紅磚和棉花的高人還在不在宿邊城,不然有他當幕僚還愁宿邊城發展之道!楚昭旭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在武學之道上有所精通,至於庶務那就只有束手無策了,錢舒雖然學識不凡,奈何也是個死讀書的呆子,其餘幾人年齡太小,算來算去,整個宿邊城除了原城守府的幾名幕僚,他是一個拿得出手的心腹也沒有,這讓他怎麼發展內務,怎麼讓宿邊城人民走上幸福道路?
一雙英氣的劍眉攏到了一處,讓他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宿邊城今後只剩下百十人的軍防!往日一小波的劫匪也有數十人,還有幾股盤踞在建安城和宿邊城之間的山匪人數更是在三百以上,最可怕的時這其中兩股山匪的馬匹和武器決不尋常,只有在南金朝廷管制下才能出現的馬匹武器都掌握在這些人的手中,試想一下,這說明了什麼?
既然對戰南金,楚昭旭可是狠狠研究過南金方面的情報。據他所知,南金民風彪悍,國內土地貧瘠,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食物和用品,大多是在建安城用南金出產的鐵礦交換食物和日用品,南金人的生活環境可想而知。那些人嚮往宣朝的富庶非一天兩天,要說簽訂什麼《免戰合約》完全就是胡扯!翻開《宣朝國史》和南金簽訂的各種合約還少了麼,但都被南金以君王易位的理由單方面撕毀。南金屬於八大氏族執掌,換皇帝可說再平常不過了,誰知道和二皇子達成免戰協議的皇帝做得了幾年?
兄妹倆一人翻書,一人悠閒吃着糕點,室內氣氛安靜祥和!
此時的宿邊城南城門正徐徐駛來一輛馬車,車轅上坐着一個相貌機靈的少年,手裡拿着馬鞭揮舞,馬車四周五六個器宇軒昂的護衛團團拱衛,少年瞅着一個近前的滿臉絡腮鬍,不耐的問道:“熊大管家,咱們爲什麼要到宿邊城過夜啊,歇在建安城不是挺好的麼,這兒的商號纔剛剛建好,油漆未乾,公子住着怕是不好吧。”
馬車布簾掀開,一位嬌俏少女探頭搭話道:“小方,二孃說讓你別抱怨了,待會兒修遠哥哥可要發火了?”
被叫做小方的少年吐了吐舌頭,偷眼看車廂內閉目不語的年輕黑衣公子,心道:公子要是能不板着寒冰臉,發一場火反而讓人心裡舒服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