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可不止三個兒子!”
岑修文的這句話此時不亞於一顆爆竹在岑穆迪夫妻倆耳邊炸響。
顧清娘拍着胸脯不斷的抽氣,頹然坐倒在了身後的軟塌之上,滿身的疲憊掩不住眼底的恨鐵不成鋼。
岑穆迪則蹙眉輕道:“修文,你這話什麼意思?”
敢情人家岑老爺壓根忘記了岑府邊遠的地方還有一處竹園,更是忘記了竹園裡還有他一個嫡親兒子。
“爹,還有三哥修遠啊。”岑修文壓根沒看到顧清娘抽筋般抽搐的眼皮,顧自含着深深孺慕之情說道:
“三哥是個喜歡讀書的,他的學識才華想必纔是爹爹心中最滿意的岑家人。”
“你說什麼?修文,難道你到後面去見‘掃把星’了,身體有沒有怎樣?”顧清娘此時也顧不上和兒子生氣了,她只當岑修文打小和掃把星感情深厚,這時提及他不過是想爲他出個頭罷了,然而聽他口氣分明和掃把星熟悉至極!不近距離接觸又怎麼會如此瞭解呢?
岑穆迪也是驚出一聲冷汗:“修文,你當我的禁令是擺設嗎?不讓你去後面是對你好。你什麼時候去的後園,有沒有和……和修遠接觸過?”
岑修文也是十六七的大小夥子了,被父母一左一右拉着噓寒問暖不由生出幾分窘迫,忙巧力掙脫開來,“娘,你別那樣說三哥。我去過竹園很多次,早在我九歲那年就摸過三哥,結果還不是沒事。爹,三哥一個人在竹園好冷清,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揹負的東西也該放下了。”
“修文,你說什麼蠢話!要是修遠回來害死我們怎麼辦?”顧清娘說什麼也不準那個‘掃把星’出現在前院。
“娘,三哥被幽禁在府裡這麼多年難道懲罰還不夠嗎?每當我走在外面寬闊的街道上,我心裡都像是有什麼在啃咬,三哥……三哥太苦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岑修文平日裡任見誰都是一副笑意盈盈,陽光爽朗的模樣,可這時卻顯得脆弱傷懷。
“嗚……你這不孝的兒啊!娘就不苦,爹就不苦嗎?將修遠隔離在後院是爲他好,也爲別人好,你如今是要你爹孃拿全府人性命來賭博嗎?你倒是一句話把他放出來了,可家裡會發生什麼事情你知道嗎?多少雙眼睛盯着咱們岑家,盯着你爹……”顧清娘見勸說不行,開始了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必殺技。
她這麼一哭,尚在猶豫中的岑穆迪心中的天平立馬傾向了夫人,扶着顧清娘,對呆滯的兒子斥道:
“還不出去!難道非要氣死你娘嗎?”
“孩兒,孩兒……”岑修文對孃親的眼淚實在無力,只得甩袖開門退了出來。
“等等!”岑穆迪在他身後叫道。
“爹爹!”岑修文以爲他家爹爹想通了,豈料!
“走之前把廂房的丫鬟喚出來,你去書房將《孝經》抄上五遍。我晚上檢查。”岑穆迪冷聲道。
“是的,爹!”岑修文沒法反駁,怏怏離去,身後小三子快步跟上。
都不知道,清苑院中飄着一位白衣女子,在目送岑修文遠去之後看着豔陽幽幽嘆道:“修遠,想不到你這個弟弟還算有幾分情誼;不像我,至死也沒人迴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