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是愛戀還是習慣(新)
幽暗的密室裡,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在密室頂端,算是整個密室的照明源地,血煉跪在地上,準備接受宗主的懲罰。
坐在交椅上,拿着一塊絲帕輕輕的擦拭着手裡的劍,陰森森的聲音輕飄飄卻吐字清晰的開口:“血煉,血痕人呢?”
“回來的路上,被人劫走了,現在還沒找到。”血煉低頭回答。
手中長劍順勢一甩,血煉被劍氣所傷,胸口的衣服被劃破,一道血痕立時出現,不敢給自己找其他藉口,也不敢求饒,只能忍着劇痛,繼續跪在地上。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給我把血痕帶回來。”宗主繼續擦劍,“下次再帶不回來,你知道會怎麼樣吧?”
血煉不由得一僵,輕輕點頭:“是,屬下告退。”
得到應允,血煉捂着胸口的傷離開,背後的宗主眼神裡出現些陰狠,彈指一揮,剛纔血煉所在位置背後的巨鼎化爲碎片。
———小小分割線———
在舒秋兒的陪伴下,莫垂柳開始嘗試着復健,好在四年的時光裡,腿不是一直都只是擺設,平時也有莊裡的醫師幫忙鍼灸穴位,肌肉雖然有些萎縮,但是如醫師所言,莫垂柳的腿沒有受傷,只是缺乏動力與站起來的決心罷了,於是,復健慢慢的展開。
莫垂柳沒有想過,舒秋兒會時刻陪在自己身邊,和個丫頭似地任勞任怨的每天幫自己穿衣,給自己按摩萎縮的肌肉,更沒想到,她做這些事情時,居然一點厭煩的表情都沒有。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莫垂柳已經能在舒秋兒的大力幫助下,勉勉強強的站起身了,雖然只有短暫的數秒,雖然雙腿也晃的厲害,雖然大部分的重量依舊是在舒秋兒的身上,可是,莫垂柳還是很欣喜,而舒秋兒也毫不吝嗇的吻了吻莫垂柳的臉頰表示鼓勵。
從那天從莫垂柳的房間出來之後,莫垂楊就再也沒有出現在舒秋兒和莫垂柳的面前,但是,院落的門口,莫垂楊偶爾還是會停駐在那裡愣神,看着舒秋兒在莫垂柳的院子裡跑來跑去,和個丫頭似地幹這幹那。
和自己在一起,她完全不必做這些粗重的活,可是,她卻寧願留在這裡,還每天掛着微笑做這些事情,終於有一天,莫垂楊看到了在舒秋兒的攙扶下走出房間的莫垂柳,那一刻,莫垂楊的眼底除了不敢相信就是震撼。
大哥真的重新開始走路了,他又要恢復以前的意氣風發了,自己又只能和現在一樣,只能躲在角落裡看他們每天快樂的生活了。
忙碌的舒秋兒沒有太多時間愣神,然而,稍有空閒,舒秋兒臉上就會或多或少的出現些落寞的表情,回到那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心態,和與莫垂柳在一起時,完全是兩個人的樣子。
坐在一邊看書的莫垂柳,偶爾擡頭,就看到舒秋兒這落寞的表情,忍不住開口:“秋兒,這些年,你都在哪裡?都在做些什麼?還是記不起來嗎?”
“我只能依稀記起和你在一起的事情,但是離開你之後的時間,記憶都是空白的,近期的記憶,也只停留在一年前……”舒秋兒拍拍自己的腦袋,莫家莊的事情,垂柳就是突破口,但是之後的事情,真的是毫無頭緒。
“那這一年的時間呢,你都在做什麼?”莫垂柳又詢問。
“我……”舒秋兒剛想說些什麼,看到莫垂柳那認真的眼神,忽然就停下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被易容成這個模樣,接近日月國的少年將軍江少陽……”
拿在手裡的書輕輕的放下,莫垂柳費力的轉個身,再次詢問:“之後呢?”
“有些畏懼記起以前的事情,覺得若是記起那些,說不定會生不如死,醒來之後一直有這個感覺,覺得或許死掉會比較輕鬆……”看到莫垂柳眼裡的驚訝,舒秋兒解釋:“那時,完全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也不記得和你的約定,不記得說好了不能自己尋短見,但是每次覺得活着很痛苦時,也沒有想過自殺,總有個聲音阻攔我,似乎那是一個絕對不允許我違背的約定,現在想來,我一直無法忘記,阻攔我尋短見的,就是和你的約定,就算失去記憶,你也還是在我心裡。”
又被小小的告白了一下,莫垂柳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在自己面前的秋兒,說話總是很直接,毫不隱瞞,“這些年,你一定過的很辛苦吧。你爲什麼要接近那個江少陽?”
“組織裡給的任務,讓我刺殺江少陽,”舒秋兒回答,無奈的笑了笑:“只是,我武功太差,被活捉了。”
那是怎麼樣一個無奈的笑容?莫垂柳看的有些心疼,恍若看到了最初遇到舒秋兒時,她臉上的表情,她說‘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她也說‘我是從一個很恐怖的地方逃出來的。’
手裡的書放到一邊,莫垂柳伸手拉過舒秋兒,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後擁緊她:“秋兒,以後,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所以不要再露出那麼落寞的表情了。”
“我沒事啊,江少陽雖然活捉了我,也沒爲難我,”最多就是把自己丟在冰室裡而已,之後都對自己很好啊:“算得上是個不錯的男人。”
和江少陽的過往,開始很無語,過程還不錯,結局很悲劇。
雖然最後是以那樣的方式分開,不過,離落回到他的身邊,而自己被他砍的那一刀,算是償還了自己非本意的欺騙,若是自己這輩子還有什麼原則可言,那就是不想對誰有所虧欠吧,能這樣互不相欠的分開,對自己而言,很不錯。
“既然不想記起那些事情,就不要記起來了,”莫垂柳輕聲開口,既然痛苦,就不要記起來了:“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對吧?”
“雖然知道逃避不太好,可是,我真的不想記起這中間的事情。”舒秋兒輕聲回答,突然笑了笑:“不過,我起碼要記起,和你的過去,這樣我們的感情纔算是完整的,對吧?”
莫垂柳又是一愣,剛剛纔恢復正常的心跳再次加速,抱怨了一句自己對舒秋兒笑容和認真眼神無抵抗力的自己,慢慢點點頭:“我幫你。”
———小小分割線———
“垂柳,”舒秋兒拿着手裡的畫翻看,這是莫垂柳很寶貝的東西,今天拿給自己看,雖然看着是有點熟悉,不過舒秋兒還是問道:“這是誰畫的啊?”
“你畫的啊,”莫垂柳回答:“這些都是你畫的。”
“我?”舒秋兒有點意外,看着一張張的畫冊,看着裡面的內容,舒秋兒輕笑:“這個我記得,這幾張畫畫的是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把我領回來的事情。”
“嗯,”莫垂柳點點頭:“當時也不覺得你畫下來之後有什麼用,後來你離開才發現,可以拿着它們睹物思人,現在更發現,用它們可以幫你恢復記憶。”
“哦,”舒秋兒應承完,臉上忽然揚起壞壞的笑容:“你沒事的時候,就拿着這些畫想我啊?”
明顯被捉弄了,莫垂柳白皙的臉上出現些紅暈,有點尷尬,卻也沒否認,只是嗡嗡一般的開口:“你留給我的除了回憶,就只有這個,若不是有這些畫,這麼些年過來,我說不定會認爲舒秋兒這個人只是我臆想出來的,其實是不存在的。”
眼底帶了些驚訝,心底涌出些感動,舒秋兒臉上那壞壞的表情收攏,低頭時,嘴角依然揚起個笑容。
“秋兒,你笑什麼?”莫垂柳皺眉,自己的話,應該沒那麼搞笑吧?
“我只是在想,這應該是你第一次跟我說這麼肉麻的話。”舒秋兒看向莫垂柳,不意外的看到莫垂柳的臉變得更紅,垂柳性格柔和,辦事離落,但是溫和的性格卻不代表一定擅長甜言蜜語,垂柳就是那種不會隨便甜言蜜語的人,爲了不讓莫垂柳更尷尬,舒秋兒又補充一句:“我很慶幸,你沒有忘記我,也很慶幸,還能再回到你身邊。”覺得生無可戀的心終於找到了寄託,只要有垂柳,自己就會很努力的活下去。
繼續看着後面的畫卷,舒秋兒微微一怔,盯視許久,目光落到了莫垂柳的身上,然後又落回畫像上面。
瞧着舒秋兒那詫異的表情,莫垂柳探頭看舒秋兒看到哪一頁,等莫垂柳看到,臉上不由得出現些尷尬的表情,因爲是上面畫的赫然正是打扮的有些偏女氣的莫垂柳和穿男裝的舒秋兒,莫垂柳訥訥的解釋:“這個是你來莊裡半年後,我爹給我準備的第一次相親時的事情……”
相親?
聽到這個詞,舒秋兒臉上的表情從詫異變成了不爽,放下畫像看着莫垂柳,等着他後面的解釋。
“那是我家世交的女兒,小時候就出落的很漂亮,在星辰國也是有名的美人,兒時,曾經見過幾面,印象還不錯……”說完前提,不意外的看到舒秋兒的臉色變得更不好看,於是莫垂柳解釋:“我只是想盡量的說出當時完全的情景,幫你回憶起以前的事情。”
撇撇嘴,舒秋兒支着頭,表示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只是理智能接受,心理還是覺得不舒服,支着腦袋,詢問下文:“之後呢?”
“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又不知道怎麼拒絕這門婚事,所以一直沒有跟你提,直到你從家裡的下人那裡聽到這件事,那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跟我說話了,”事實上,當時的情況,比莫垂柳表達的還糟糕,知道莫垂柳要相親,甚至可能會答應這門婚事,而莫垂柳本人並沒有表態堅決拒絕的時候,舒秋兒就沒有再像以前一樣,每天都定時出現在莫垂柳的面前,也沒有再偶爾在莊園裡碰到莫垂柳時笑意盈盈的跑來跟他說話,更甚至,舒秋兒在見到他時,都選擇了視而不見,那時,莫垂柳才注意到,自己心裡竟然有種難以言喻的失落。
雖然,秋兒見莫垂柳的第一眼就說過喜歡莫垂柳,之後的日子,秋兒雖然對誰都還算友好,但是和對莫垂柳的好,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她對莫垂柳的好,是無法用言語表達,全心全意的好。
一直以爲,自己對秋兒的感情,就只是單純的同情她的遭遇,後來相處久了,覺得這女孩子很特別,把她當妹妹一樣喜歡,真的是一直以爲,只把她當小妹妹的,直到看到她眼底冷淡的目光,看着她遇到自己之後直接從自己身邊走過,看着她頭也不回,看着她甚至遠遠的看到自己就直接繞道離開。
“我只是不跟你說話了?”聽到莫垂柳的話,舒秋兒支着腦袋的手臂放回桌子上:“原來我那時的脾氣還算不錯。”還以爲自己會做出更激烈的事情呢。
脾氣還不錯?聽到這話,莫垂柳的臉上拉起罕見的黑線,那段確定心意的日子,對自己而言,真的是讓自己永遠難以忘記:“一直沒有確定的心意,在那個時候得到了確定。”
第一時間明白心底的失落時,莫垂柳跟自己說,也許是心底的一種習慣,畢竟有個人在你面前半年,天天都用一種方式打招呼,而這個人忽然就對自己變得冷淡了,無論是誰,都會覺得失落吧。
失落的那段時間,莫垂柳想盡辦法想要舒秋兒變得跟以前一樣和自己那麼熟稔,然而,卻沒有任何的效果,而莫垂柳卻還是分不清楚,心底的那份失落究竟是因爲喜歡,還是因爲長時間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