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暗啞的聲音,夾雜着受傷的狂暴。
離兒不禁一顫,腥甜的氣息在喉間蔓延;剛纔司狼亡要的那一掌早已傷及到了內府,她掙扎着爬了起來,血順着嘴角滑落到白色的衣裙上,如血蓮綻放。
她低下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司狼亡要,捂住受傷的胸口,疾步破窗而出,血色的藤蔓瞬發,牢牢的抓緊了外面的建築,嗖的一聲,便直接消失在司狼亡要的眼前。
就在此刻,司狼亡要站起身來,血紅的眼裡沾染着狂怒:“追!”
一聲令下,數十個黑影從建築內突然閃過,跟隨着離兒的方向追去……
司空離,你以爲這樣你就能逃出本座的手掌心嗎?做夢!
鮮血不斷從離兒的嘴角溢出,血藤的速度極快,可後面的人依舊是緊追不捨;大腦開始陷入昏沉之中,黑暗與眼前的景物不斷的交替,手裡的血藤不斷的交換着方位,在狹縫之中前進;饒是如此,卻依舊拜託不了身後的人。
顯然那些人是經過最極致的訓練,是最好的追蹤高手!
恍惚間,面前似乎閃過了一個灰白的身影,血色的藤蔓突然受阻,一條白練迅速捲過離兒的腰身,將她拉入了一個建築內,離兒猝不及防,被白練拉的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噴出,脫力的離兒緩緩地擡起了頭,強忍住大腦的暈眩,看向了面前的人:“傾……城!”
司狼寧靜蹲下身子,抱起重傷的離兒,手裡那令人不敢相信的重量,讓她一呆,這該吃了多少苦,才能如此之輕呀!
“安心睡吧,我會救你的!”低低的聲音,溫柔的說道。
彷彿孃親的耳語,離兒一時之間竟是選擇了相信她,這個神秘而不知身份的女子;意識瞬間便墜落到黑暗之中;身邊傳來低低的嘆息之聲——
分割線——
等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離兒身處在一處明亮的大殿,柔軟而又舒適的不知名的動物毛皮,珍貴玉石雕刻而成的巨大鳳牀,金蠶絲所編織的牀幔,垂在牀幔之上的珍珠所串成的珠簾,無不竭盡的珍貴豪華,讓離兒呆了一呆。
“你醒了?”溫柔的嗓音,有着低低的安撫。
離兒這才注意到牀邊坐着一個女子,薄如蟬翼的牀幔被她拉起;灰色的髮絲如夏季的雨水,順流急下的披散,頭髮並沒有挽髻,只在頭頂帶了一頂鳳冠,銀色的材質被編制的極細,如流蘇般墜落,複雜的花紋,銘刻着的正是她們鴆國的標誌,鴆鳥,爪下還抓着一條蛇,暗藍色的寶石鑲嵌,自眉間垂下。
身着暗藍色的衣飾,上鑲有繁複華美的銀色花紋,淺繡鴆鳥,款式雅緻,繡紋精美絕倫,身材高挑纖細,兩道秀眉如纖美彎月眉不畫而翠,懸膽豐鼻下朱脣點點,啓齒之間,貝齒潔白如玉,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一雙秋水眼,肌骨瑩潤,舉止嫺雅。
離兒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爲什麼以前她沒有發現,這個女子與司狼亡要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你到底是誰?”
暗紅色的眼眸裡,沒有絲毫的惡意,可那聲音卻似乎又帶着絲咄咄逼人。
女子毫不在意,淡淡的笑了笑,解釋道:“我本名叫司狼寧靜,乃是鴆國皇族的後人,司狼亡要的親生姐姐!”
離兒一驚,鴆國?不正是她祭月族的前身嗎?爲什麼鴆國皇族後代會這樣對祭月族?是他祭月族做錯了什麼嗎?
回想起在血牢見過的皇清魄,明明威嚴甚至帶着傲氣的他,在地牢裡似乎沒有絲毫的不滿,也沒有絲毫想逃出去的意思,只有外公和水清月還有着想離開的意思;難道說他早就知道了?知道抓住他族人的就是他一直要守護的對象,鴆國皇族後代?
回想起當時外公告訴自己,幾十個身懷血藤的人就將他整個祭月族抓獲;若是以前的她可能會相信,可現在她也擁有了血藤,自然是知曉血藤的力量的,幾十個人是根本就不可能將高手如雲的祭月族人全數抓起,除非裡面有人推波助瀾,甚至是絲毫不反抗!
愚忠的老傢伙!該死的!
“爲什麼幫我?”離兒坐了起來,身上的衣服早就換了一套,絲絨的材質,舒服而又溫暖,那從司狼若手裡搶來的匕首依舊是放在了袖間,顯然司狼寧靜對她沒有絲毫的惡意。
司狼若淡淡一笑,如極地之蓮的笑容,帶着絲冰雪溶消的暖意:“爲了我,也爲了司狼!”
“司狼?”離兒疑惑的皺了皺眉。
司狼寧靜點了點頭:“想必,你比我更清楚,現在的司狼早已不是以前的他了;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刺了他一刀的緣故,關於這一點你難辭其咎!”
離兒卻是輕嗤了一聲:“哼,他活該!”
“司空離!”司狼寧靜卻是突然變得厲色起來:“請你搞清楚,若不是爲了你,司狼根本就不可能去殺千里樂兒;你知道嗎?千里樂兒早就死了!她的屍體被樓蘭烈焚下了蠱,你那個時候看到的千里樂兒只是一具屍體;司狼爲了你,不敢告訴你真相;可你們成親那刻,樓蘭烈焚給千里樂兒下了命令,要殺了你,你知道嗎?司狼是爲了救你!”
離兒呆愣在了原地,司狼寧靜的好幾句你知道嗎?讓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姨娘早就死了?這一切都是樓蘭烈焚的陷阱嗎?
“不會的!不會的!”當一個既定的事實被人轟然推翻的時候,離兒根本就接受不了。
司狼寧靜突地站起身來:“司空離,我不管你接不接受得了,現在你必須給我清醒,給我離開這裡,現在的司狼早已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能逃多遠你就給我逃多遠!現在,也唯有你也許能喚醒司狼,你絕不能死!”
說着,一把將呆愣的離兒從牀上拉了起來,想要讓她離開。
可就在此刻,大殿的門忽的被人一腳踹開,陰冷的聲音讓人止不住發顫:“你想讓她去哪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