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定風不賴皮,這個,還真不好說。到是他的執着卻是不用懷疑。這不,一大早的他又上官家牆頭蹲點了。這天天氣有些陰,他爬在牆頭也不覺得太曬人。他兩眼盯着官雲裳的房間,張起了彈弓。
這天的官雲裳也沒閒着,一早起來,就爬在門縫邊偷瞧。牆後魯定風那小黑腦袋是藏不住的。小云裳嘴角彎微,小白牙閃出道寒光。
丫環小葉子很忠地過來報告,“小姐,都準備好了。今天府裡都忙着,不會有什麼人過。”
“好,咱們出發。”官雲裳指着前方,敲起了戰鼓。
魯定風這邊,爬着有些累了。他收起彈弓揉了揉脖子。突然,門軸傳來“吱~”的一聲響。魯定風立刻進入戰備狀態,拿起彈弓瞄向熟悉的小黑腦袋。今天那小腦袋一搖一晃的,看來很歡樂。魯定風模着眼,把彈弓拉長了些。
“哼,一早上高興個屁啊,打到你哭。”魯定風眯起右眼,瞄準熟悉的小黑腦袋。呃?他停一下。今天這個傻女娃子怎麼站在院裡不動。等着打嗎?
不管了,魯定風鬆開右手,一顆彈子朝着目標颼地飛了過去。“啪!”一擊即中,魯定風衝着院裡的倒黴蛋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小姐,你沒事吧。”丫環緊張地詢問換來官雲裳,“哇!”的一聲大哭,“好痛!唔…”她抱着頭蹲在地上。唔唔的哭了起來。
那丫環在一旁慌張地大呼小叫,“怎麼了,打壞了?很疼嗎?我扶你回房。哎呀,站都站不起來。”
魯定風伸着腦袋瞧了一眼,又撓了撓頭,他小聲嘟囔,“很痛嗎?女娃子真嬌貴。”他看官雲裳蹲在那兒半天沒起來,他咬了咬牙,翻身爬過牆頭跳了下來。一路向官雲裳衝去,“你沒事吧。我扶——”
他話沒說完,突然腳下一軟,身子猛地陷了下去。官雲裳扭過頭,哀怨地看着身邊的大坑,她叉着腰大吼道,“當然有事了,痛死了。”
魯定風四腳朝天摔在坑裡,他看着那個衝他大叫的女娃兒,傻傻地愣眼。
看他那傻樣兒,官雲裳還怕把他摔壞了,忙問,“你沒事吧,不是摔傻了吧。”
魯定風愣着眼,這纔回過神來。他小眼滴溜一轉,忙叫喚着,“啊,啊,不好了,我動不了了。”
“真的?”
“嗯嗯!”魯定風點了點頭。
“不能動了還能點頭啊。”官雲裳哼了一聲,一甩小辮子吃她的早飯去了。那坑底她讓人墊了草,以魯定風強壯的身子骨,這點高度應該摔不着。
魯定風一個翻身跳了起來,“臭女娃子,有膽子別走!”
“哼~”小云裳回頭支着腰大喊,“有本事你出來!”
“我!”魯定風氣得小臉通紅,他怒氣衝衝,伸長胳膊向上跳,手僅剛能夠上坑的邊沿,再要往上攀就沒那麼容易了。那洞壁垂直光滑,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以他這點力氣,想爬出洞也不容易。這些官雲裳都是算好了的,把他騙進坑裡,哪能輕易放他出去。魯定風性子倔強,明知是翻不出去了,他仍是不放棄,拼命的往上跳。
他一邊跳一邊罵着,“臭女娃子,你恩將仇報,你個白眼狼,你…”
官雲裳蹲在坑邊,疑道,“呃,你還對我有恩了?幾時的恩啊?”
“你,你!”魯定風一張小臉也不知是氣還是羞,紅得直要閃光,他爭辯道,“我怕你傷着,打你的都是紙揉的彈子。你到狠,竟然挖這麼大個坑害我。你不是白眼狼是什麼!“
“什麼?”官雲裳咬着手尖,粉天真的看着坑底,“這坑是挖來抓野豬的,你跳進去幹嘛?”
“你,你!!”魯定風氣得指着她,手指直顫,卻一時找不到話反駁。
“不跟你玩了,我吃飯去了。”官雲裳得意地扭着小腰,哼哼着走開。
快過端午了,官家上下忙碌地準備着,官雲裳那二孃最是得意,這位秋姨娘扭動着水蛇腰在前廳裡揮斥方遒。
“忠叔,花瓶不能放那兒,屋裡有孩子鬧,碰碎了什麼辦!”秋姨娘抱着手支着下巴,做黛玉狀,“我看還是掛幾副字畫吧,咱們是文官家裡,掛字畫最合適。”
官家唯一的孩子官雲裳偷偷站在門口,她瞟着小眼望了一圈,官家一個小小的前廳,掛了七八幅字畫,弄得跟畫展一般。這也就算了,左側牆面上掛的還是柳永的詞,一首《雨霖鈴》多纏綿悱惻,悽婉動人啊。只是這樣的字畫在這保守的年代,只有妓院纔會掛吧。莫非這秋姨娘把官家前廳,當是她原來的妓院裝飾?
官雲裳小眉跳了跳,低下頭不敢再看。
秋姨娘可不消停,又在那兒叫喚着,“徐媽,那椅子別搬出來。那可是花梨木的,要讓孩子撞壞了可怎麼辦。”
官雲裳眉頭黑線直跳,當她是坦克啊,木椅子也能撞壞。再說了,她一溫柔可愛的小淑女,哪會亂撞東西。(某些特定的時候,女人們都希望自己是淑女。偶也是=。=!!!)
“哼。”小LOLI一扭頭,向着堂屋奔去。官雲裳的奶孃現在已榮升小管事了。她這會兒正在佈置早餐。官家老爺夫人不在家,這早餐也簡單了許多。兩碗清粥,一疊青菜,一盤子米糕。官雲裳站在一旁等了半天,也不見孫姨娘過來。
奶孃說道,“福兒,要不你先吃吧。這都日上三杆了,怎麼還沒來。都催了幾次了。”
官雲裳很聽話地坐到桌上,抱起自己的碗,慢悠悠地喝起粥來。這還沒喝兩口,那孫姨娘就風風火火的趕了進來,她進門瞧到官雲裳,一張臉立時黑了。
她陰陽怪氣地說道,“哎喲,就吃上了。小丫頭還真熬不住餓啊。也不怕長肥了,嫁不出去。”
官雲裳一口粥卡在那裡,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奶孃翻了翻白眼,給她擺上碗筷子。“這也不能怪孩子,等你一早晨了。總不能讓孩子餓着吧。”
“這纔多大會兒,我不是忙嗎。難道要我放下一大家子的事,先把咱這公主喂好了。”孫姨娘拍着筷子,橫目嚷道,“你還真當她是仙女兒下凡啊。我好歹是她長輩,憑什麼讓我供着她。”
奶孃讓她嗆得一時沒了言語,官雲裳坐在一旁,將一碗粥遞了過去,“二孃,我供着您。”官雲裳說完,退了半步。她合着小手衝着秋姨娘拜了兩拜。
秋娘姨一時沒明白,愣愣接過粥說道,“這還差不多。”
官雲裳忍笑,恭敬說道,“您且慢用餐,我這就去給你準備供臺牌位。”說完,迅速退了出去。
“嗯?”秋姨娘慢半拍的腦袋算是明白過來,她大聲罵道,“個死女娃子,當我是死人啊。”她猶自罵着,官雲裳早跑得沒了蹤影。她逃前,還偷偷拿了兩個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