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雲裳不是一個喜歡輕易懷疑的人,聽了小葉子的話,她只是想了想,計劃着找個機會仔細問個清楚。這天色也晚了,她不想再惹麻煩,趕緊和小葉子一起回到院裡。
平靜的一夜,注意了會有暗朝洶涌。這天一早,官雲裳迷迷糊糊的,還沒從夢裡醒來,就聽着小葉子在院裡大聲叫喚,“小姐,不好了,你快起來吧。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啊。”官雲裳打了個哈欠慢慢從牀上爬了起來。
小葉子爬到牀前,就咋咋呼呼的叫也起來,“小姐,出事了。金子被偷了。真的被偷了。”
雲裳一拍她的腦袋,讓她安靜。“什麼叫真的被偷了?少亂說話,想我們被殺啊。”
葉子迷瞪瞪的應聲,“不.過老爺很生氣,一大早的就讓各房到祠堂聽訓。”
雲裳打着哈欠套上衣服,“你姑爺呢?”
小葉子皺着眉頭說道,“聽他的跟.班說,這幾天裡傘坊有麻煩,昨夜裡忙了一夜還沒回來。”
“麻煩?又有什麼麻煩?”官雲裳咦.了一聲,忙打扮停當趕緊往祠堂跑。魯定風不在宅裡,要讓魯來銀抓到,他又得倒大黴。官雲裳早些趕去,指不定還能頂一下。她心裡急着趕路,沒留神剛拐到一個路口,迎面撞到一個人。兩人對着腦門撞上。
一瞬間,官雲裳想到,這魯宅裡和她一樣冒冒失失.的也只有魯定風,可魯定風幾時變這麼矮了?想着擡頭一看,原來是魯家二小姐魯金秀。
“你沒長眼啊?”魯金秀吊着眼,吼了句,直炸得官雲裳.頭皮發麻。這一清早的,全讓這一嗓子給吼醒了。
“出什麼事了?”這路口也熱鬧,魯金秀一嗓子剛喊.完,文允述穿着一身飄渺的白衣急急趕了過來。魯金秀一看到她,臉上的冰霜立時融化。一張後媽臉頓時變得比親媽還親切。
“文管家,你也來了。”
允述身爲.魯家新任管家,這等大事他哪能不來。只是他面色鐵青,像是心境不佳。看到官雲裳也沒有常見的和煦微笑。
祠堂就在前方,如此莊嚴容易捱打的地兒,三人也沒多交談,一一跨過門檻走到裡面。此時,魯來銀勾着一抹邪笑,陰深的目光一一打量着衆人,像是想掃描儀一樣。想從衆人眼中看出端倪來。莫非他認爲有內奸?想想,也正常,藏金子都藏到茅廁了,還讓賊給盜了去。這沒內奸也說不過去。
魯家衆人被魯來銀的目光掃得發寒,等閒不敢向前靠近。官雲裳身爲長媳很自覺地站在風口浪尖處。瞧瞧,這就叫大將風範,越是她做的,她越要心中坦蕩。最多也就小腳肚子抖兩下,怕啥?不站在前面她才怕,前面好歹有個魯奶奶對她親切的笑。後面的人不是對她瞪她,就是對她咬牙。她還是去前面自在一些。
眼看着魯家人一一來了,魯來銀巡視了一圈。冷冷問道,“定風呢?”
“他,他……”官雲裳急得直咬牙,她又沒竄供,該怎麼打掩護呢?眼瞧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官雲裳心裡一急,說道,“相公他有事去了佟家,一會兒就過來。”
“哦?嗯——”魯來銀疑了一下,很快平息下來。看來佟家這大人物,一扯上就是保命符。
官雲裳暗抒了口氣,這關總算是過了。
魯來銀咳了咳,四下看了看,慢悠悠說道,“大家應該知道昨夜裡咱宅裡招賊了吧。”
四下嗡嗡聲的,小聲議論着。
“先靜下來。”魯來銀揮手壓下衆人的噪音,“這次的損失不小,大家應該也知道,爲了防這個賊,我們也是做過準備的。可是還是讓賊找到。所以呢,我懷疑咱宅裡有人透了風聲。希望大家有聽到什麼聲兒的,儘早的跟我說。魯家的錢不是我魯來銀一個人的,宅裡有損失,也不是我魯來銀一個人的。我希望大家都幫點忙,提供消息的,我和老太太商量過了,獎金條一根。”
“一根金條?”
衆人一聽到這話,一齊哄哄吵了起來。幾個有些見識的喊到,“大老爺,這藏金子的地方我們這些外圍的人可不知。要查也是幾個老爺裡查啊。”
“是啊,我們哪知道藏金子的事,誰知道是不是有人監守自盜!”
衆人這麼一鬧,有幾人將目光移到文允述身上,他是新來的,又是意外佔了衆人覬覦的位置。引人妒忌,引人懷疑也是很正常的事。
官雲裳這纔想到,文允述一早裡神色異常的原因。她不禁不些擔心,這可怎麼辦是好,難道她這會兒出去認罪?她正想着,魯定風那痞子很不會挑時間的從人羣裡走了出來。
他這一出現,立時成了人羣的新焦點,魯來銀正想開口爲文允述說話,一看到魯定風,立時將目光轉向他,沉聲問道,“你到哪去了?天天見不着人!”
官雲裳一聽問這個,嚇出一頭汗來。她忙給魯定風打眼色,可魯定風那邊完全沒發覺,他面容憔悴,撐着無神的兩眼還在打哈欠。看起來像一幾宿沒睡了。眼圈兒黑得直比熊貓。
魯來銀問他話,他也像是沒聽見般,還眯着眼睛晃了晃腦袋。官雲裳看他這模樣,忙上前扶着他。順便偷偷掐了他一下,咬牙問着,“相公,公公問你去哪了。”
“啊——”魯定風拉長了聲,慢慢回過神來,他轉頭看了官雲裳一眼,她正緊張着,想擠眉弄眼又不敢做得太明顯。魯定風像是完全沒明白,打了個哈欠傻呆呆地回過頭,看着自己的父親,“你說什麼?到哪去了?去佟家了唄。不是說鬧賊了嗎,我去打聽一下。整個瀘州就他家消息最靈通。”
衆人一聽說佟家,都一齊鬆了口氣。現在誰都是值得懷疑的。不過一般人到不會懷疑到魯定風身上。他魯定風可是魯老太太的寶貝,他想要錢,魯老太太從來沒捨不得過。他犯不着爲了錢和賊合作。
魯老太太瞧他模樣有些心疼,讓人搬了凳子讓他坐下。她這才問了句,“定風啊,你在佟家可問出點什麼來?”
魯定風搖了搖頭,面有難色,“這事,還是不說的好。”
魯來銀最瞧不得他的模樣,吼了句,“有什麼不好說的。有話直說!”
“這可是您讓我說的啊。”魯定風接過官雲裳遞來的茶,輕輕叩了一口,悠悠說道,“佟伯伯說,這個飛賊有個習慣,最喜歡調些錢財不淨的人家下手。這些人錢來得道兒不正,丟了錢也不敢報官,唉……”魯定風搖了搖頭,“我怕佟伯伯誤會了我們魯家,所以這事我也不好出口問了。”
魯定風這話分明是明裡暗裡的在罵魯來銀錢來得不正。魯來銀何等人物,怎麼能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他老臉一灰,指着文允述說道,“述兒,聽聽這些人的懷疑,你現在就派人去衙門裡報案。看這些人怎麼說。”
文允述領了命,和一旁的手下吩咐。魯來銀不虧是老狐狸,一句話裡,也是一箭雙鵰。既想表明自己的錢來路正,又讓文允述出面報客,自是想證明他不會監守自盜。
魯定風對這些全無興趣,他喝着小茶,賊賊笑道,“謝謝媳婦兒。”
“謝我幹嘛?”官雲裳看了看左右,人不算多。她吩在魯定風耳邊,小聲問,“剛纔嚇死我了,你怎麼知道說是去佟家了?我還怕我穿幫了。”
“嘿嘿。”魯定風得意笑着,小聲回道,“看你那模樣就猜到了唄。我媳婦兒就是聰明。知道拿佟家當擋箭牌。”
“行了,你別誇我了。你這幾天忙什麼去了。瞧你這一臉憔悴的。”官雲裳說着,順手給他整了整衣領,這傢伙從來不會穿衣服一樣。只是他們這麼當着衆人竊竊私語,溫存相處的直讓幾家歡喜幾家恨。不想文允述就站在對面,還不把什麼都看得清楚。
只是這兩人全然不知。魯定風搖了搖頭,說道,“傘坊有點麻煩,前幾日裡從庫裡領了批桐油,三娃子說是有些問題。我正查這事來着。順便還要買些桐油去。不過話說回來,最近在庫裡領的東西都有問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我作對。”
“啊!”官雲裳聽這話愣了一下,魯家的倉庫是文允述管轄的地方,再者還有昨日小葉子的話縈繞心間,這些都讓她不自覺的往不好的方向想。她擡頭看着文允述,他就在對面,他好像發現官雲裳在看他,目光有些躲閃的偏向別處。
“嗤~”魯定風吸着氣把衣服裹緊了些,他疑惑地問了句,“奇怪了,魯家真的有內奸。會是誰呢?”
官雲裳一聽這話,低頭吐了吐舌頭。
魯定風一看她這模樣,立時瞪大了眼,他抓着官雲裳的手,叫了聲,“你,你……”
這動靜立時引起衆人的注意,魯來銀也回過頭瞟着眼瞪着他。連魯老太太也一臉好奇地打量着他倆。
官雲裳嚇得一頭的汗,生怕這傢伙瞧出她是內奸,一時漏了口風當場把她供了出來。誰想魯定風突然綻開笑容,痞痞地拉過官雲裳,嬉皮笑臉地說道,“你越來越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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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官童鞋是囂張的內奸,做內奸做到這氣勢,誰能發現啊。當然了,不排除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