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泥鰍小廝的一聲喊,讓衆人都是都愣了一下。也是這時,文允述擡頭正看到迎面進來的官雲裳。文允述暗暗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別過來。她的來意文允述又怎能看不出。
兩人默契的使着眼色,官雲裳左右看了看,正好小葉子在那兒排隊領東西。官雲裳忙招呼,“小葉子。”
“哎,小姐你怎麼過來了。”小葉子忙從隊伍裡走了出來,官雲裳趁機拉着她離開,“我正找你有點事,走吧。”
小葉子疑惑地望了望,聽話地跟了上去,兩人出了院裡,小葉子忙跟上去問,“小姐,你有專門找我有什麼事啊?”
“沒什麼。”官雲裳吐了吐舌頭,“我本來想去問問爲什麼不給娘那房裡領炭的。不過現在知道了,魯來銀真是個小氣鬼,他個守財奴要那麼多錢幹嘛。對自己老婆都這麼小氣,爺爺的,他還是不是人啊!”
官雲裳越說越氣,直想跳腳。.小葉子小心地般她盯着左右,生怕被人聽了去。兩人一跟走着,正走到一個院口時,官雲裳突然看到一個黑影從院牆飛過。
她心裡一驚,愣在那裡。小葉子跟.上去問道,“小姐,怎麼了?”
官雲裳吞了吞口水,小聲問,“你,.你剛纔有沒看到什麼?”
“看到什麼?”小葉子揉了揉眼睛,心裡稍稍有些發毛,“.沒什麼啊?小姐,你看到什麼了嗎?不會是宅子裡有不乾淨的東西吧!”她畏懼地依着官雲裳,脖子腦袋縮到一起。
“應應該不會吧。”官雲裳畢竟是受過唯物主義教育.的人,神鬼之事,還是能不信就不信吧。可想是那麼想,官雲裳正把小心臟壓下來一點,她突然又看到一個身影迅速的從眼前劃過。
這次她壯起膽子,跟了上去,“你,你站住!”
那黑影定了一下,小葉子這次是真看見了,她身.子一顫,抱着官雲裳直髮抖,“小姐,鬼,鬼啊!”
“安靜,他不是鬼。”.官雲裳無比堅定地看着前方,“他是賊!”
“啊!”小葉子嗷了一嗓子,被官雲裳捂住了嘴。小葉子看着前面的賊抽出明晃晃的刀子,差點沒暈過去。這大半夜的,見着鬼最多怕,見個帶刀的賊還得了,這世上,怕也只有她家小姐能這麼安定。這裡左右無人,見了個賊還淡定的給她介紹。
那“賊”聽到聲響慢慢轉過頭來,這人身長近兩米,身着一襲緊身的黝黑麻布衣,黑衣上盡是一塊塊的補丁,就連他臉上蒙的黑布也打着幾補丁。
官雲裳最近也聽了些傳聞,說是瀘州出了個飛賊,這飛賊身長八尺,兩眼有神,常是一襲帶補丁的黑色勁裝打扮,這人是富人的剋星,窮人的救星。這幾月來救助了瀘州城大批窮人家。典型的劫富濟貧的義盜。瞧他那身衣服,濟貧濟得連夜行衣都捨不得買。
只是……
義盜歸義盜,這會兒他拿了把刀對着兩個弱女子,這讓官雲裳一腔識英雄的熱血徹底的冷卻了。
“噓!”那賊打了個手勢讓她們噤聲,他晃了晃刀子,小聲說道,“我不會傷害你們。說,這戶的錢財都藏哪去了?”
這賊着實沒什麼氣勢,聲音弱弱的,別說官雲裳,就小葉子聽了都鬆了口氣。官雲裳細下觀察了一下,這賊長着一雙細長的眯眯眼,難怪人們說她兩眼有神了,眼都小到這份上,不聚光,不有神纔怪了。
官雲裳還是有點怕,她收着身子,小聲地問,“你,你就是那個義盜?”
那高個兒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你,你想找宅子裡的金子?”
高個兒很配合的點了點頭,“你知道在哪?”高個兒像是有些高興,他還沒遇着這麼好說話的。
“等等,你不是劫富濟貧,幫助弱者的嗎?”。官雲裳說着,畏懼地指了指他的刀,那高個兒愣了一下,小心收回刀子。
“你放心,我不傷害弱小。快說,金子藏在什麼地方。”
“這個。”官雲裳皺着眉,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要是真正劫富濟貧的義盜呢,我告訴你也沒關係。如果你不是,我豈不是幫了惡人。”
她這話一出,不只那高個子的賊,就是小葉子都跟着愣了一下。她家小姐是鬼上身了吧。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跟個賊談什麼義不義的,也不怕別人明晃晃的刀子捅過來。
不過,那高個兒賊到是沒介意,他眼睛雖小,可閃爍的光芒很直執,依官雲裳多年識人經驗,這賊應該不是壞人。果然,那賊愣了一下,抱拳說道,“這位可是官家大小姐?早聽說官家大小姐別具一格。今日一見,果然有巾幗之姿。”
“哪裡,哪裡。我只是一般人而已。”官雲裳擺了擺手,得了,她就一小女人,真沒什麼興趣當花木蘭似的沙場巾幗。不過,官雲裳突然想起,這賊怎麼可能認識她呢?她在瀘州雖算是出名,可外人也沒讚揚過她別具一格吧。她暗下奇怪,不禁問道,“敢問這位俠士在何處聽說過我?”
“官小姐的故人。”那賊兒看官雲裳一副疑惑表情,索性直說道,“小姐可記得一位彈琴的丈夫,我曾受過他的恩惠。那位丈夫聽說我要到瀘州來,特地關照在下要去官家拜會一番。只是今日這狀況,我慕容卓着實失理了。”
官雲裳暗暗想了想,彈琴的丈夫,又和盜賊有干係。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她的昔日的啓蒙恩師徐煉。這個人和她母親有些淵源,當日是徐煉離開瀘州像是要參加太平天國的長毛軍去的。那時還是孩童的官雲裳勸過他。讓他投奔石達開。
當時官雲裳也沒太多想法,只想着,要造反當英雄自然是跟着真正的英雄。她記得歷史中太平天國的那幫人物裡,只有石達開算得上真正的英雄,所以當時就勸了。只是她沒
,因爲這話,差點害死自己。
這些都且不說,官雲裳想起徐煉,不禁勾起一陣思念。她問道,“徐丈夫可好?”
“還好,只是思念故人。”
“唉!”自古多情空於恨,徐煉和餘氏的糾纏怕是要在兩人心裡盤桓一生。官雲裳長嘆了一聲,指着側院的說道,“魯家的茅廁甚多玄機。慕容大俠多加註意。”
“謝謝!”慕容卓抱拳拜別,“改日再來拜會。”
“呵呵。”官雲裳乾笑了兩聲,他倆的身份,還是少見爲妙。不過魯來銀這般小氣,拿他的金子濟濟貧,也不爲過。關於那個茅廁,記得上次,官雲裳意外撞到一間茅廁,當時魯家一干長輩,魯來銀、魯來金幾人同廁出來。直讓官雲裳以爲是BL事件,後來撞破了才知,這些人在茅廁裡藏了金子。
官雲裳喚上傻愣在那兒的小葉子,兩人徐步回院。小葉子愣着神,半天沒回過勁了。官雲裳見她模樣,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小葉子忙擺手,她看了看左右,小聲說道,“小姐,我會爲你保密的。”
“哦?”官雲裳挑眉笑了笑,不當回事。不就是認識江洋大盜嗎?不礙事,反正她沉居閨中,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
“小姐。”小葉子突然拍了一下額頭,說道,“我想起一個事。剛纔,剛纔……”小葉子說到一半,卻縮手、低頭,猶豫地不敢說。
“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就說。咱們什麼關係。”
葉子猶豫了半天,一咬牙,一跺腳,直說道,“小姐,是文少爺,我,我發現他和原來不一樣了。”
“什麼?”官雲裳心裡一驚,頓時緊張起來。
“是這樣的。”小葉子絞着手絹子細細回憶,話說這天小葉子聽說各房裡要發佈匹,她就和其它房裡的丫頭一起去帳房裡領。當時一羣丫頭中,有一個說是看上了文允述,要偷偷摸過去,先看看文管家。
於是這羣人就這麼偷偷去了,不巧她們剛過去,就聽着文允述在那兒大聲訓斥,說是大夫人房裡領的東西太多了。你們這些人爲什麼要發放。
那些人被訓得不敢擡頭,低頭哈腰地說,魯少爺厲害,從來不敢得意的。
文允述一聽這話,陰沉沉地說了句,有我在,不怕。以後各房同仁,不得有例外。
小葉子當時聽着就覺得怪,她都以爲是認錯人了。文允述一貫溫文儒雅的,小葉子認識他那麼久,都沒聽他大聲說過話。小葉子想着,就伸頭出來確認了一下,還真是文允述。
也就這時,文允述也看到她,他立時換了臉色,微笑着問她,過來幹嘛的。
小葉子奇怪於他的臉色變化之快,當時她愣了愣神也就老實說是來領布的。文允述也沒說什麼,什麼優惠也沒有,讓她直接排隊。
小葉子不是小氣的人,可是她憑着小女人的直覺,總覺着文允述有些怪,就像換了個人一樣。這會兒她看着自家小姐,就忍不住說了出來。
官雲裳聽完,什麼也沒問。只是一雙眉頭皺成了“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