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跟上來把胳膊架他肩膀上,“行啊你,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夠決絕啊。”
卡門一看,也要把胳膊架上來,“方裕寧我有個八卦你想不想聽……”
“喂喂餵你住手!”方裕寧趕緊躲開,“你這兩百斤的肉還往我肩上靠想謀殺我啊。”
卡門委屈地撇撇嘴,“我減肥了,現在只有一百多斤……”
“一百九十九斤也叫一百多斤!”方裕寧躲祝遠身後,生怕他又靠過來。
“方裕寧,你還想不想聽八卦了,你絕對感興趣。”卡門不放棄。
“不聽!你收集的八卦太多,向來無價值。”
卡門在心裡默默地進行了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終於憋不住了,“我前幾天去老師辦公室補交作業,聽到雷公在找陸離談話呢,你猜他們在說什麼?”
方裕寧面無表情,不感興趣的樣子。
卡門急了,又自個兒往下說,“雷公說,讓陸離坐你旁邊是委屈陸離了,讓他再忍一陣,從下星期開始就輪換座位,你旁邊那個位置,全班輪流坐,
方裕寧臉黑了一陣,祝遠忙安慰道:“何必這麼麻煩,我下午就去找雷老師說,讓新同學跟我換個座位就是了,我願意一直坐那。“
“我還沒說完呢,”卡門繼續道,“其實雷公說這話不奇怪,她不是一直看你不順眼嗎,怪就怪在,你猜陸離怎麼回答的!”
方裕寧頗俱威脅意味地瞟他一眼。
卡門又招了,“他說不用換,覺得坐你旁邊挺好的,你從沒有打擾他過。結果雷公竟然問他是不是受了你威脅才這麼說的。”
方裕寧在心裡狂翻白眼,只聽老王道,“聽你這麼說,這個陸離還真有點膽量,他竟然敢問雷公的不是,說她不應該對你有成見,哈哈,這大城市過來的,跟我們真是不一樣。”
卡門不服氣道,“怎麼不一樣了,我們不也是大城市嗎?”
“我說胖子,你有點見識好不好,Z市是什麼地方,跟我們這兒能比嗎?你去過Z市沒有,那才叫真正的繁華,我們這兒,也就頂得上人家一個區吧。”
卡門不肯承認自己“沒見識”,悶了一陣,換了話題,“那既然Z市比我們這兒好,陸離幹嘛過來借讀?高考移民?”
老王笑了,“我只聽說過從我們這兒往Z市移的,可沒聽說過有哪個地方的人還想不通要往我們這兒移的,也就我們命苦,平時學得比狗還累,做着最難的題,還他媽錄取線高!”
“有可能,新同學就是衝這個來的。”一直沉默的祝遠突然開口,“如果能按照我們的題目難度和學習強度來訓練,再回高考錄取政策優渥的原籍參加高考,那不是錦上添花嗎?”祝遠笑了笑,“當然,我只是猜測。”
“我去!”老王一拍自己大腿,“這也太奸詐了!”
“哪裡就成奸詐了,我覺得新同學這樣做,證明他是個懂得資源整合、對自己要求高、也吃得苦的人。”
“你沒事吧祝遠,”老王瞥他,“自從陸離轉過來,方裕寧可很少跟你粘一塊兒了,你跟方裕寧這麼多年交情,不怕被他插足啊,怎麼就沒點危機感呢,竟然還幫他說話。”
“我們之間哪用擔心這個。”祝遠失笑,望向方裕寧。
方裕寧已經很久沒參與他們說話了,蹲在地上,嘴裡不知從哪扯了根草叼着,“你們嘰嘰喳喳說了這麼多,還打不打球了。”
方裕寧一句話剛說完,上課鈴聲響了。
衆人面面相覷,最先提議要出來打球的老王幾乎是哭喪着臉打道回府,卡門看大家都心情不佳,只好跟在最後,偷偷戳了一下脾氣最好的祝遠,“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祝遠攤手,“如果說話佔用時間算錯的話,那我也有錯。”
卡門是個特別會給自己劃分陣營的人,一聽自己都跟祝遠一個陣營了,那自己肯定是沒闖禍了,剛剛那點小心翼翼的愧疚頓時煙消雲散,喜滋滋地回教室了。
方裕寧一回到座位,就趴下作死人狀,上課的書也不拿出來,閉眼準備睡覺。
可不知是這節課的老師催眠技術不佳,還是他太過心煩意亂,眼睛閉了許久,也沒能有睏意。
他跟軟骨病似的掙扎着坐起來,順便在抽屜裡摸書。手剛伸進去,就摸到了什麼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一張信封,不大,紙質很硬。
方裕寧將它拿出來,外表十分簡潔,一絲花紋點綴也無,沒有收信人,沒有寄信人,全然空白。
他的心砰砰直跳,懷着一種沒來由的期待。他從來沒有收到過信,這是誰塞進去的?會不會是……情書?
方裕寧將信封拆開,發現信紙也無多少講究,就是很普通的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一張,不過撕口很整齊,信也寫得工整乾淨。
那是一片陌生的字跡,每一個字疏朗卻有力,比方裕寧自己恣意飛揚的字看起來要賞心悅目許多。
方裕寧同學:
你好。
請原諒我用這樣古老而傳統的方式同你交流,希望不會使你感到厭煩。
約定一起吃早餐的那天沒有等你,我愧疚許久,尤其看到你遲到被責怪,我冒昧揣測是因爲我的緣故,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曾幾次想當面向你致歉,可總也找不到機會,或許這只是我逃避的藉口。我有許許多多的不擅長,與人交流首當其衝,同人當面講話,常常詞不達意、弄巧成拙,所以很多時候,往往選擇沉默。如果你能夠有所諒解,我將十分感激。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還能有同你說話的機會。
陸離
方裕寧捨不得目光下移,一字一句,看了很久才把這封信看完,他呆了好一陣,過了一會兒,又像是反應過來什麼,臉埋在桌上偷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