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行刑的是商都最好的劊子手。”
“下去吧。”
另一邊是霏霏,這可能是大晟建國以來第一位被施以刮刑的女子,三百六十刀,刀刀剜肉,卻不致命。不到最後一刀,人都不會倒下。只是硬生生的挨着所有的痛楚,清晰而又痛不欲生。
洛綰素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趙佑玹將她向懷裡緊了緊,“可是乏了?”
“無聊的很,佑玹,我們回去吧。”
“好。”趙佑玹擁着洛綰素變回了皇宮。
曹項被車裂,霏霏被活剮,這便是趙佑玹給他們的重刑。至於依依,趙佑玹將她葬在了銷金窟的後山,那裡鍾靈毓秀,也算是個安身的好去處。
洛綰素每日怕是隻有盼着趙佑玹到未央宮這一件事情可做,雖然單調,但是對洛綰素來說竟然是充實的。
那種等待的感覺沒有焦躁,只有安心。因爲,她知道趙佑玹一定會回來,每日都是同一個時辰,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
入夜,洛綰素沐浴未完,趙佑玹便大模大樣的走了進來。
“今日奏摺這樣少?”\t
“只想來看看你……”
洛綰素正好出浴,趙佑玹伸手取下架子上的衣裳爲洛綰素披上,順手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牀上。
洛綰素伸手攀上趙佑玹的脖頸,“今晚還要批閱奏摺嗎?”聲音柔媚。趙佑玹身上一緊。
“相思,你這個樣子讓我如何安心批閱奏摺?”
“天漸涼,要加衣嗎?”
趙佑玹伸手放下牀幔,欺身壓了上來。洛綰素雙眼微眯。有些動情的身子前傾。剛剛沐浴完的洛綰素身上微微發熱,帶着溫熱的呼吸撲在趙佑玹臉上。
趙佑玹手中用力,沒幾下洛綰素便化成一灘春水。媚眼如絲,嬌喘連連。柔弱的求饒聲讓趙佑玹慢慢深入……
趙佑玹的動作一直很輕柔,只有他自己知道,太劇烈的運動他現在根本無法承受。
洛綰素有些意猶未盡,手臂掛在趙佑玹的脖頸上左右的蹭着就是不肯放手。趙佑玹寵溺的用指腹摩挲這洛綰素的脖頸,觸手細膩,洛綰素一時動情的將身體向上貼去,趙佑玹情難自制,復又吻上了洛綰素的脣……
洛綰素感受着身體的戰慄,腦海中白光乍現,身體的極致歡愉讓她沒出片刻便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時,洛綰素驚呼一聲坐了起來。手捂胸膛,心中慌亂的感覺越來越盛,整顆心一揪一揪的疼着。
轉回身便不見一旁的趙佑玹,洛綰素走下牀,順手抓過斗篷披上,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隱忍的咳嗽聲。
洛綰素尋着聲音找去,竟然是趙佑玹,他背對着洛綰素,雙肩因爲咳得劇烈不停地聳動着。但是聲音確實隱忍着,像是生怕吵到了洛綰素一般。
“佑玹……”
趙佑玹似乎是匆忙的擦了擦嘴,繼而轉回身,面露微笑,“怎麼醒了,夜深風露重,還不快寫回去歇着。”
“你怎麼還不睡?”
“還有幾分奏摺,我看完便去睡。”趙佑玹牽起洛綰素的手放到自己臉上。“怎麼了,沒有我在睡得不安穩嗎?”
洛綰素沒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趙佑玹的衣袖,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這是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趙佑玹躲閃着抽回手,“一點污漬而已,不礙事。”
“這是血,你爲何會咳血?”洛綰素緊張的看着趙佑玹。
“御醫說我身子勞累,許是這陣子南方秋旱的事情鬧的。”
洛綰素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那我以後不再鬧你了……”
趙佑玹滿面堆笑的看着洛綰素,那笑容裡打趣的意味甚濃,洛綰素有些羞赧的低下了頭。
哄着洛綰素睡了,趙佑玹才緩緩躺下,身上不適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心也疼得厲害。
翌日一早,趙佑玹便起身前去上朝,洛綰素卻懶懶的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最近真是乏得很。”洛綰素渾身無力的坐到梳妝檯前。
身後的青鳶抿嘴微笑,洛綰素透過銅鏡嗔怒的瞪了她一眼。低頭開始擺弄臺子上的首飾,挑挑揀揀的不知道選哪個好。
正看着,忽的入眼兩塊碎玉,洛綰素拿在手中細細的看着,兩塊碎玉剛好可以拼成半塊玉佩,玉質這樣好真是可惜了。越看越覺得好熟悉,卻是沒有任何印象。
“這是……”洛綰素轉身看了看青鳶,“這是我以前的玉佩?”
“是啊小姐,您以前很喜歡的,每日都要戴着。”青鳶接口說到。
洛綰素想到自己以前曾經每日佩戴着這麼玉佩,不知怎的,心下一陣揪痛,腦海中一閃而過好多畫面,可是卻沒一個抓得住。手捂着胸口,洛綰素疼的一頭細汗。
青鳶看出來不妥,忙的上前扶住洛綰素,“小姐,您怎麼了,奴婢這就去傳鬼醫前來。”
洛綰素反手抓住她,“不必了,只是心下不舒服,讓我歇一下便好。”
洛綰素手中緊緊地攥着那兩塊碎玉,心中驟然的疼痛感慢慢消失。
“青鳶,將這兩塊碎玉拿到司珍房去鑲一下,我很喜歡,扔了可惜了。”
“可是小姐您……”青鳶擔心洛綰素身體不適,一時不敢走開。
“無礙,現下已經沒事了。”
青鳶看着洛綰素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才帶着玉佩去了司珍房。
這兩塊碎玉,便是元涯送給洛綰素的天元珏。當日在冰窖之中,天元珏隨着洛綰素的腰帶掉落地上被摔成了兩半,後來青玄折回冰窖看到了這兩塊碎玉,想着洛綰素之前日日戴着定是喜愛,便收回了未央宮中。
青鳶前腳離開未央宮,後腳青玄便走進了大殿,看着洛綰素只是出神的坐在梳妝檯前也未上妝。
腳步頓了一下走上前,“小姐,淳王府二世子攜世子妃求見。”土剛剛圾。
“嗯。”洛綰素無知無覺的應着。
青玄不知洛綰素這是見抑或是不見,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着她的意思。
過了好一陣子洛綰素才緩緩站起身,漫步走到了殿中,屈膝上了軟榻,眼中沒有神采,心中也不知在想寫什麼。
“小姐……”
“嗯?”洛綰素緩緩擡起頭看着青玄。
“淳王府世子爺攜世子妃在外求見。”
洛綰素想了想,腦中卻沒有一點印象,可是人已經到了宮外,無論如何都是要見一下的。
“請吧。”
青玄這纔出了大殿將趙佑鈺和孔夢梵請了進來。進殿後,孔夢梵俯身下跪行禮,一旁的趙佑鈺卻是紋絲不動。
洛綰素有些好奇的看着趙佑鈺,雖然不知爲何,可是趙佑鈺的不跪拜卻沒有惹起她的怒氣。
“世子妃無需如此多禮,賜座。”
聽到洛綰素這樣說,話中的生疏讓孔夢梵的身形明顯一怔,謝了恩方纔起身。擡起頭對上洛綰素的目光,竟然盡是陌生。
趙佑鈺和孔夢梵落座,二人卻不知如何開口,再見洛綰素本是件很平常的事,可是現在洛綰素的反應卻讓二人不知所措。
“臣婦念皇后娘娘主婚之恩,世子府內諸事耽擱了,心中終是難安,今日便央着世子帶臣婦進宮,給皇后娘娘謝了恩方纔安心。”
“世子妃此話嚴重了,舉手之勞,世子妃不必放在心上。”
趙佑鈺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洛綰素,他不相信洛綰素會用這樣陌生的神情和語氣對他與孔夢梵,可是現在主位之上的洛綰素便是如此,神情淡漠,猶如見兩個未曾謀面的人一般。
“綰素,你這是……”
聽到趙佑鈺這樣稱呼自己,洛綰素有些驚訝的擡頭望着他。畢竟在這宮中抑或相府之內,除了趙佑玹會叫她相思外,便沒人敢直呼她的名諱了。
洛綰素眉心微蹙,孔夢梵看出了不妥,伸手暗暗拽了拽趙佑鈺的衣袖。趙佑鈺卻並不理會,依然注視着洛綰素。
“今日本宮乏了,世子與世子妃若是無事便早些回吧。”洛綰素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趙佑鈺如此大不敬,可是她竟然無動於衷,似乎這是很平常的事情。
孔夢梵起身行禮,趙佑鈺卻一動未動。正在僵持,趙佑玹步伐快速的走進大殿。洛綰素看到趙佑玹來了起身下了軟榻。
“今日怎麼這麼早?”
趙佑玹今日來的時辰是比平時早了些,那是因爲方纔在御書房感受到了洛綰素心痛的感覺,有聽說趙佑鈺帶着孔夢梵去了未央宮,急着放下手中的事情便趕了過來。
“你來了,要走了嗎?”趙佑玹風輕雲淡的對趙佑鈺說着,卻是向洛綰素走去。
趙佑鈺上前攔住趙佑玹的去路,“微臣有事要與皇上說,可能借一步?”
“今日算了,明日朝上再說吧。”
“事情緊要,若是皇上不想借一步說話,那微臣只能在這裡直言相問。”
趙佑玹側頭看着趙佑鈺,他眼中警告的意味甚重。趙佑玹自然知道他要問什麼,洛綰素就在這裡,怎麼可以讓她知道。
“相思,你等我一下,我稍後便回來。”
洛綰素雖然心存疑慮,可是還是點了點頭。看着趙佑玹和趙佑鈺並着走出了大殿。
孔夢梵一直靜靜地在一旁觀察洛綰素,她現在可以肯定,面前的這個人一定不是洛綰素,最少,不是她認識的洛綰素。
洛綰素轉身看了看孔夢梵,不知要說些什麼,輕移蓮步又坐回了軟榻上。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麼樣子,反正病重傷愈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性子孤傲,冷情,彷彿所有事情都不值得自己放在心上,唯趙佑玹例外。或者換句話說,不是她將趙佑玹放在了心上,而是趙佑玹就是她的心。
對於旁的,無論人與事,似乎都顯得微不足道。正如之前看着曹項和霏霏被處以極刑,鮮活的生命飽受着無盡的摧殘就赫然在眼前上演,她不記得曾經受過這兩個人怎樣的傷害,可是都無法打動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