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夜偶遇的拐角處,霏霏慌亂的抓着曹項,“怎麼會這樣,爲什麼呂良人會被宮正司帶走?”
“我說過,若是有人欺負了,我定要爲你出了這口氣。”
“可是……”
曹項伸手將霏霏擁入懷中。那種迫切想保護面前這名女子的感覺使得他手臂上越來越用力,霏霏有些吃痛的動了動,曹項緩緩放開手。
“你別擔心,我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等我尋個適當的時機讓皇上準了我們的婚事。”
“不可……”霏霏驚慌的表情讓曹項一滯,“你不願意?”
“我……我只是個沒身份、沒家世的民女,配不上您,是霏霏癡心妄想了……”
美人垂淚,曹項頓時便有些慌亂起來,“我不在乎這些,我是個粗人,若是認準了便不會罷休!”
霏霏擡頭看着曹項,“霏霏不值得將軍如此待我……”
許是男人便看不得心儀的女子這般委屈,恰到好處的示弱讓霏霏在曹項面前無往而不利。
哪怕是曹項動情的撕扯着霏霏的衣裳,她依然可以適時的喊停。眼中掩飾不住的驚惶和羞澀讓曹項情難自制的緊緊擁着她。
霏霏說她不想委屈了曹項。她要爲自己爭取,曹項便依了她;她說要等洛綰素將依依救活才肯與他在一起,曹項也依了她;曹項比霏霏想象中的還要容易控制。
偶爾的歡好便像是寒食散一般讓曹項欲罷不能,這種求之不得的感覺讓曹項迫不及待要快些完成霏霏的願望。
曹項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着了魔,他甚至無從分辨霏霏的話是真是假,只是一味的順從。
……
看着神情倦怠的洛綰素,趙佑玹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
“不要試了……”
洛綰素一滯,伸手回以擁抱,“不是因爲這個。時氣盛暑,人難免會懶懶的。”土肝史扛。
每次趙佑玹發現洛綰素精神不濟,她總是有各種藉口推脫。可是,趙佑玹怎會不知道到底是因爲什麼。
洛綰素的執拗讓趙佑玹無奈。私心裡,趙佑玹做不到置依依重生於不顧,可是又真的不想在看到洛綰素這般費神。
入夜,洛綰素真的有些發熱,趙佑玹一宿未閤眼的照顧着。鬼醫說洛綰素是憂思傷神,定是要好好的歇着一段時間。
量着熬了幾夜,洛綰素才漸漸有了起色。雖然已然身困體乏,但是體熱總算是褪了下來。
疲累的坐在御書房,趙佑玹擡手輕輕揉着眉心,這幾日的熬着,加之心中牽掛洛綰素的病情,也是有些疲倦了。
看着手中的奏摺字體越來越模糊,趙佑玹站起身抻了抻腰身,睏乏的感覺依舊不減。躺在軟榻上便睡了過去。
爐中嫋嫋升起的龍涎香散發着與往日不同的香氣,縈繞在整個御書房……
一早,洛綰素的精神似乎好了些,起身在殿中走動了一會兒,看着青鳶帶着小布走了進來。
小布是鬼醫在宮外撿來的小徒弟,宮中事忙便將他也帶了進來。見到小布神情驚慌,洛綰素以爲鬼醫出了什麼事情。
“奴才見過皇后娘娘,師傅請您去冰窖一趟,說是有了重大的發現。”
洛綰素大喜之下竟然忘了多問一句,跟着小布便走出了未央宮,離開之前還不忘吩咐青玄和青鳶不要告訴趙佑玹自己去了冰窖,免得他擔心。
一路上洛綰素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也忘了自己身上的不痛快,直到跟隨小布來到冰窖,洛綰素才察覺到了異樣。
可是,要走已然來不及了。
剛進冰窖。小布便快速的向前跑去,洛綰素順着望去,便看到鬼醫昏倒在牆角處。
小布轉回頭狠狠的瞪着洛綰素,“我師父怎麼了,你們將他怎麼樣了!”
“你的廢話太多了!”
洛綰素還未反應過來,身後一個身影竄出,手起刀落便解決了小布。鮮血濺出,殷紅點點的噴灑了一地。
洛綰素身子僵直,還未來得及回頭看看身後的人,霏霏伸手便將刀架在了洛綰素的脖頸上,曹項轉回身快速的將洛綰素綁在架子上。掙扎之間,洛綰素腰間配飾全部掉落在地上碎裂開。
“曹項,你竟然敢犯上作亂!”
“皇后娘娘言重了,如實沒有皇上的旨意,就算借微臣一百個膽子,微臣也不敢將您綁起來。”
“曹項,你可知假傳聖旨是要株連九族的!”
“微臣當然知道,只是抗旨不尊也是要千刀萬剮的!”
洛綰素還不無法相信這都是趙佑玹的安排,昨夜自己在倚在他的懷中,今日他便要將自己弒殺。
轉頭便看到牆角的不知死活的鬼醫,“你們殺了他?”
“他這麼重要怎麼會現在死,要讓他死的是皇上!”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皇后娘娘蘭心蕙質,怎麼到了這一步竟然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霏霏有些不屑的看着洛綰素。
一直以來,洛綰素都是高高在上的,霏霏與她說過的話可以數過來,她恨她、懼她,今日終於可以手刃她!
“爲什麼?”洛綰素堅信,若此事不是趙佑玹指使,他便一定趕得及來救自己。
“皇上有令,今日便將你放血,來救我姐姐。”
“可笑,就算你現在放幹我的血也不可能將你姐姐救活!”
“那我們便試一試!”
霏霏倒是也不猶豫,手起刀落便割開了洛綰素的兩隻手腕。一瞬的疼痛讓洛綰素眉頭緊蹙,霏霏出手很快,甚至不給洛綰素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你們對皇上做了什麼?”
身上的疼痛反倒讓洛綰素的大腦更加清明,若是趙佑玹安然無恙,霏霏和曹項絕對沒有這樣的膽量,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宮大內對自己下毒手。
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便是,趙佑玹出了事情,他們纔會這般有恃無恐。
“能做什麼?不過是一點散功散和媚藥,皇后娘娘日日承寵,自然是不會知道後宮那些個深宮寂寞的良人的苦楚。她們心心念唸的都是皇上的雨露恩澤。”
霏霏掩嘴一笑,繼續說道,“若是我沒猜錯,現在皇上應該正與她們顛鸞倒鳳極盡歡好。”
“你竟然敢對皇上下藥!”洛綰素有些不可置信,畢竟趙佑玹的守衛如此嚴密,什麼人能在他周圍動手腳又不被發現。
“那還要多謝皇后娘娘的幫忙,若不是您這幾日來病氣纏身攪得皇上心緒不寧,我們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
現下,洛綰素算是恍然大悟。是小布!
霏霏和曹項用鬼醫作爲要挾,讓小布在趙佑玹的安神湯中加了藥,趙佑玹身邊的人對鬼醫沒有防備,自然對小布也是不設防,纔會着了他們的道兒。
至於自己……若是趙佑玹現在也無暇分身,那誰會來救自己?
“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難逃一死!”
“這個就不勞皇后娘娘費心了,我們自有辦法。”
看着霏霏篤定的神情,洛綰素慢慢的想明白了。今日自己若是在這冰窖之內被放血枯竭而死,那直接要來背黑鍋的便是鬼醫!曹項與此事從來都無瓜葛,自然是摘得一乾二淨。霏霏不過是個勢單力孤的女子,誰會相信她竟然會有這樣的本事!
絕望一絲一絲的將洛綰素吞噬,霏霏獰笑的面孔也逐漸模糊,唯有雙腕之上微涼的感覺清晰深刻。
身體開始逐漸發冷,在這冰窖之內,僅存的體溫開始慢慢被剝離。洛綰素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意識開始模糊,心中的期盼也慢慢的泯滅。那是她所有的希望,趙佑玹的臉孔開始皸裂……
……
元涯一直沒有回到月靈教,不論相落塵派出多少暗衛,甚至動用了四大護法,元涯全部替洛綰素擋了下來。
相府之女鳳儀天下,這樣的事情是瞞都瞞不住的。身爲月靈教唯一的血脈,無論是長老還是護法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相落塵也不想重蹈當年的覆轍,此次堅決擁護將洛綰素帶回月靈教的令諭。
元涯一直都留在鳴翠坊之內,但凡是相落塵派出的暗衛全都會被元涯截住。就是因爲有了元涯,才保住了洛綰素這麼久以來的安逸日子。
每日看着鳴翠坊內的鶯鶯燕燕迎來送往,元涯醉眼迷離。他喜歡這老酒的味道,像極了當初在月靈教後山他與洛綰素對飲時的那次。
今日也不例外,未出晌午,元涯便已醉玉頹山。斜倚在欄杆上,聽着下面歌女練聲。
恍惚間一聲清脆的碎裂,元涯瞬間驚醒,低頭看向腰間,只見天元珏應聲裂開。
元涯扔掉手中的酒瓶,來不及思量,起身便向皇宮趕去。只是幾個起落,元涯便到了未央宮,可是卻沒尋到洛綰素的身影。
正巧看到青玄,幾步上前,青玄感覺到有人靠近,轉回身剛要打去便看到是元涯。
“元涯少爺?”
“相思呢?”元涯急切的抓着青玄的手臂。
“小姐去了冰窖……”
“帶我去,快!”
元涯急切的樣子讓青玄不寒而慄,帶着他急匆匆的向冰窖趕去。未到門口便看到一排守衛伸手擋住青玄和元涯的去路。
元涯二話不說,伸手便打。青玄也無奈,也跟着打了起來。二人沒用幾招便將門口的侍衛解決掉。元涯踹開屋門大步走了進去,屋內寒氣撲面而來。
順着通道下到冰窖內,便看到洛綰素被綁在架子上不省人事。青玄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剛要上前便被曹項攔住,二人大打出手,霏霏沒想到會有人闖入,看了看洛綰素毫無生氣的臉,心中仍舊擔憂,舉起手中的匕首便向洛綰素的胸膛扎去。
元涯飛身而起一腳將霏霏踹倒在地,霏霏不受力當場昏死過去。元涯伸手慌亂的解着架子上的洛綰素,嘴中還不停的念着。
“相思……你醒醒……”
解開繩索,洛綰素癱軟的倒在元涯懷中,一陣冰冷,洛綰素的身體已經涼了……
元涯抱住洛綰素橫衝直撞的跑出冰窖,青玄手下招式凌厲,制住曹項後一掌將他劈暈,趕着便追上了元涯。
“你要帶小姐去哪?”
“回家……”
“不行!小姐現在生死未卜,若是還有一線希望也將耗損在路上,元涯少爺,請您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