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韓陌玉也是藉着韓美馨這層關係接近了趙佑珺,自此便踏上了一條霍亂殺伐的路。
人們都知趙佑珺喜歡別人喚他無雙公子,卻甚少有人知道,那是因爲韓陌玉的一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什麼體弱多病。無非就是胎裡帶的體虛而已,就爲了這個,趙佑珺纔會對自己動了念頭,你以爲你燒了我便能有什麼內丹來救那個女人?可笑,人死便散盡,哪還有什麼救世神藥。
只爲了韓陌玉的一句話,洛綰素才被擡上了行刑臺。雖然未親眼得見,但是憑着韓陌玉的性子,洛凌瑤之後的日子也不會有多好過,怕是不死也受盡折磨。
想着今日洛凌瑤的態度,洛綰素嗤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憐韓美馨母女以爲自己算計了一切。卻是被人當成了踏腳石。
爲着韓陌玉的事情,洛綰素晌午也未吃過什麼,剛過午後,宮裡來人傳旨。
旨意宣讀:聖悅長公主仍記乞巧盛宴那日與相府二小姐洛綰素甚是投緣,宮闈深處,得見不易,此次特宣洛綰素進宮一敘。上央有才。
洛綰素跪地接旨,明知此去兇險,卻不得不口口聲聲的領旨謝恩。
“二小姐,這就跟奴才走吧,可是不能讓長公主久等。”
“公公稍等,且讓小女換身衣裳再隨您進宮,免得有失規矩。”
“不必了,長公主還等着呢,要是爲了一件衣裳惹得她不高興,那您可就是要吃不老兜着走了。”
“是。請公公帶路。”洛綰素無奈,本想換件衣服的時間讓青玄去給趙佑玹傳個信,明知此去兇險,總不能不爲自己找好後路。可是,現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隨着宣旨的太監進了宮,洛綰素目不斜視,這四面宮牆林立讓人不由的心底生畏。
聽着前面鑾駕聲起,洛綰素以爲自己這麼巧遇到了皇上,可是眼角餘光撇過,轎攆之上坐着的竟然是趙佑宸。
這皇子本是不被允許在皇宮之內乘坐轎攆的,洛綰素正想着或許今天免不了一頓糾纏了,誰知趙佑宸的轎攆擦身而過並沒停留。
洛綰素好奇的擡頭望去,只見趙佑宸臥在轎攆之上。身形疲憊,臉色蒼白,倒是像心神耗損的樣子。
七轉八拐纔到了霞光殿,宣旨太監將洛綰素交給宮人便離開了。宮人打量了洛綰素一眼,“二小姐請跟奴婢這邊走。”
走進正殿,洛綰素飄飄下拜,“臣女洛綰素,見過長公主殿下,殿下萬安。”
趙念懿端斜倚在榻上,手裡端着茶盞,也沒有看洛綰素一眼,宮人立於一旁打着扇,好像殿上並無他人一般。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趙念懿才放下手中的茶盞。“起來吧。”
洛綰素謝恩起身,跪得久了起身的時候膝蓋一陣發麻。
“站那麼遠作甚,本宮又不會吃了你。站過來些,讓本宮好好看看。”
洛綰素輕移蓮步走上前,趙念懿果然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真是副好皮囊,這嬌媚的樣子哪個男子看了都不免會心動,也難怪佑鈺哥哥對你如此特別。”
“長公主殿下言重了,臣女有罪,臣女與世子爺也不過幾面之緣,說不上交情,更遑論其他,還請公主殿下明鑑。”
“幾面之緣就讓佑鈺哥哥將傳家摺扇交予你,你是想告訴本宮你勾引男人的本事有多高明嗎?”
“至於摺扇,臣女實不知如此重要,若是臣女早知,萬死不敢收下世子爺的摺扇。”
“好你個洛綰素,本宮求之不得之物,你竟然如此不屑,你是在羞辱本宮嗎?”
“臣女不敢,臣女失言,還請公主殿下贖罪。”
“你……”趙念懿剛要發怒,身後的宮人趕忙拽了拽她的衣襟,眼神中有着暗示的意味。
趙念懿清了清喉嚨,“聽說洛二小姐丹青畫的甚是不錯,不如今日就爲本宮描繪一副如何?”
“公主過獎,臣女雕蟲小技難入公主法眼,還請公主諒宥,收回成命。”
“難得公主看得起你,讓你作畫你便作畫,多言推諉所爲何意!”趙念懿身後的宮女厲聲指責洛綰素。
“臣女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難道我堂堂長公主還沒資格讓你爲我作幅畫!”
“臣女不敢,不知長公主想以何爲題?”
洛綰素心知今日既入虎口想要逃生也難,只盼青玄可以通知趙佑玹儘快想出辦法讓自己金蟬脫殼。
宮人們得令將文房四寶擺置好,洛綰素起身來到桌案之後,執筆看着趙念懿。
“旁的本宮也不稀奇,不若就勞煩洛二小姐爲本宮畫幅肖像丹青如何?” Wшw☢тTkan☢C〇
“這個,臣女只怕不能將公主的仙姿麗影展現的淋漓盡致。”
“噗嗤。”趙念懿掩嘴一笑,“你的嘴倒是挺討喜的,是不是佑鈺哥哥就因爲這個才如此喜歡你?”
“臣女只是據實而言。”
洛綰素執筆開始爲趙念懿畫肖像,趙念懿倒也配合,沒有刻意的擾亂,只是靜靜的品茶,如此一來,反倒讓洛綰素心裡更不踏實。
即便如此,洛綰素也不敢怠慢,這給公主畫肖像說起來不難,實則大有講究。畫的差強人意當然免不了一頓懲罰,畫的太出衆又有阿諛奉承的嫌疑,還是免不了一頓懲罰。
左右爲難,洛綰素只能加倍小心的畫着,細節的地方也儘量處理的精細一些。
約麼着過了半個時辰,洛綰素才放下手中的畫筆,福身行禮,“啓稟公主,臣女的畫已作完,還請公主指教。”
趙念懿緩緩起身,身後的宮女上前擋在趙念懿面前扶了一把,“公主慢起。”
趙念懿走到桌案前,拿起洛綰素的丹青細細的看着,忽然臉色大變,擡手便將丹青摔了出去。
“大膽洛綰素,你竟然敢詛咒本宮!”
洛綰素不明所以,雙膝跪地,“臣女不知犯了何錯,還請公主殿下明言。”
“不知?你看看你給本宮畫的什麼畫像!”
洛綰素跪行向前,將地上的畫像撿起仔細的看着,並無任何不妥,畫中女子眉目清秀明眸善睞,面若銀盤靡顏膩理,錦衣加身雍容華貴,洛綰素着實看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臣女實在不知,還請公主殿下賜教。”
趙念懿身後的宮女兩步上前拿起地上丹青對着洛綰素,“你自己看看,竟然敢憑空給長公主殿下畫上剋夫之痣,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洛綰素擡眼看了看趙念懿,她剛纔作畫之時已是萬般小心,斷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可是現下趙念懿的臉上確實沒有任何痣。
仔細想來洛綰素還有什麼不明白,趙念懿就是要用這個由頭處罰她。詛咒當朝未嫁公主剋夫,此等罪名斬殺不赦,洛綰素是萬萬不敢應承下來的。
“臣女沒有,還請公主明察。”
“沒有?這殿中可是有許多奴才都看着,畫是你畫的,並無人觸碰,讓本宮發現了端倪竟然矢口否認,我看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認罪的!”
趙念懿眼中厲色一閃而過,“來人吶,拶刑伺候!”
幾個宮人上前鉗住洛綰素,洛綰素左右動彈不得,“臣女沒有,請公主殿下明察。”
“還是這麼嘴硬!動手!“
宮人們七手八腳的將拶子套到了洛綰素的十指之上,兩面用力收緊,頓時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洛綰素驚呼一聲,“啊……”
趙念懿端坐主位,一臉笑意的看着跪地受刑的洛綰素,“你可認罪?”
“臣女……真的沒有,還請……長公主高擡貴手……繞了臣女……啊……”即使再疼,這罪也是不能認的,撐過這一陣子只是受些皮肉之苦,若是認了罪,那便是殺頭之過。
兩面的宮人並沒有因爲洛綰素悽慘的叫聲而減輕分毫力氣,拉扯拶子的手已經用力的有些泛青。
常言道:十指歸心,堅硬的竹板帶着倒刺,將洛綰素的十指夾得血肉模糊,骨骼遭到擠壓的碎裂聲清晰的讓洛綰素猶如剜心一般,巨大的痛苦讓洛綰素滿頭大汗,聲聲慘叫到最後都變的暗啞無力。
意識開始漸漸模糊,洛綰素只能聽到趙念懿輕狂的笑聲和質問聲,“你可認罪……你可認罪……”
“我沒做過,我真的沒做過……”
“嘴還真硬,給我上杖刑!”
今日,若是不能將洛綰素剝皮叉骨,趙念懿都難消心頭恨意。
洛綰素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架起按住的,只感覺到木板生風,一下一下重重的落在自己身上,背上、腰上無一處完好。
“念兒,你在幹嘛!”
洛綰素聽到聲音,勉強睜開眼,趙佑珺模糊的身影漸漸靠近。
“二哥,你怎麼來了?”
趙佑珺上前扶起地上的洛綰素,“綰素,綰素……”
輕喚幾聲並不見洛綰素有什麼反應,趙佑珺擡頭看着趙念懿,“念兒,你也太過了,怎麼把人打成這樣!”
“是她詛咒我在先,我不過小懲大誡,別說是打幾下,就算今日我打死她也是無錯的!”
“人都傷成了這樣你還說這種話!”
“二哥,你知我的性子,今日我就是要她有的來沒得回,你若無事便早早回去,省的我們兄妹爲了一個賤人鬧紅臉,不值得!”
“你究竟爲何如此?”
趙念懿身後的宮女將畫像放到趙佑珺面前,“請二殿下過目,洛二小姐詛咒長公主殿下剋夫,這就是憑證!”
“就爲這個?綰素或許只是無心之失,你何苦下如此重手!”
“我……我沒有……”洛綰素混沌之間仍然咬緊了口。
“你也看到了二哥,不是妹妹我心狠,着實是這個賤人嘴硬的很,死活都不認錯,我這麼做也是無奈!”
趙佑珺看着懷中的洛綰素奄奄一息的樣子,不想與趙念懿多說,剛要起身邁步,趙念懿兩步上前攔住了去路。
“二哥,你當我的霞光殿是街市嗎,豈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要帶走一個人!”
“念兒,不要以爲我不曉得你到底爲了什麼事才這樣做,二哥勸你適可而止。”
“若是我不肯呢。”
“綰素與世子並無瓜葛,這樣你可以放手了嗎?”趙佑珺怒瞪趙念懿。
“她與佑鈺哥哥沒有瓜葛,那與二哥又有什麼關係?”
“她將是你未來的二嫂!”趙佑珺說完,側身從趙念懿身旁大步離開了。
雖說洛綰素神智不清醒,但是趙佑珺的話洛綰素還是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