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說如果孩子是相府血脈,五姨娘爲何如此偷偷摸摸的?”青玄以爲胭脂是揹着洛正名在外偷人。
洛綰素輕笑一聲,“這孩子啊,還真是相府的血脈,只是……是我弟弟還是我侄子便不得而知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青玄沒想到胭脂竟然膽大到這個地步。
“紙是包不住火的,我這次倒要看看他們要怎麼圓得了這件事!”洛綰素看着門外的院子出神,“青玄,找人盯着胭脂和洛凌楓,有什麼情況儘快來報。”
二個月,洛綰素在心裡盤算着,胭脂進門也有些日子了,雖說現在不似從前那樣日日承寵,但是洛正名大部分時間也會在她的院子宿下。
就算胭脂身形纖瘦,再過兩個月也是要露餡的。她無非只有兩條路,打掉或者生下來。既然她在用安胎藥,那便是想留下這個孩子,看來她們真的是自作孽啊。
連着監視了幾日。下面終於傳來了消息,這兩日洛凌楓的手下頻繁的接觸兩個郎中,都是離相府最近的兩個藥鋪掌櫃的。
洛綰素笑了笑,這種小伎倆也虧他倆想得出來。
果然,不出二日,胭脂吵着身體不舒服,洛正名差人請了郎中來,郎中聲稱胭脂已有一月的身孕,而且觀其脈象會是個男孩。
這下子可樂壞了洛正名,這麼多年來相府都沒有再添男丁,現在胭脂一朝有孕便是男孩,胭脂這下連喘氣洛正名都擔心的要命。
“小姐,不出您所料,郎中已經告知了老爺,五姨娘只有一月的身孕。”
“意料之中。”洛綰素放下手中的茶盞,“可是。我卻沒有多想讓她生下這個孩子!”
“小姐,你的意思是……奴婢這就去辦!”青玄說着轉身便要走。
“且慢,看你這急躁的性子!”洛綰素頓了一下想了想,計上心頭,“這幾日天氣真是越發的燥熱了,有空可要多去看看祖母。”
青玄還是不太明白,洛綰素看她一臉疑惑,“日後你便知道了。”
接下來的日子,洛綰素還是照常每日必去給老夫人請安。時近盛夏,老人家難免身體不適,洛綰素忙着到處找郎中給老夫人診症。
郎中開的藥也都大同小異,無非是些散熱解表,清肝除溼的溫補之藥。
這其中便有一味中藥叫川楝子。配在內服湯藥中,每日的分量只需一錢半即可。這個川楝子本身有毒,不可過量服用,且脾胃虛寒者忌服。
洛綰素便在此味藥材上做了點手腳。每日多出的半錢並不會有太大影響,就算是御醫也未必會察覺。
老夫人服用過湯藥後身體便越發的不舒服,連着幾日都懨懨的,洛正名也是愁眉不展。
那邊胭脂剛剛有孕,害喜的反應強烈異常,這邊老夫人又抱恙,洛正名本就是個孝子,每日來看過老夫人後都是緊鎖愁眉。
“父親,是女兒不好,沒有照顧好祖母,讓父親心憂了。”洛綰素一臉的愧疚。福身行禮看着洛正名。
“不關你的事,連郎中都查不出異樣,你又能有什麼辦法。”
“女兒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
“祖母的身體一向康健,這次的病症來勢洶洶,幾位郎中都束手無策,看來,也只有勞煩宮中的御醫走一趟了。”
“此話有理,我這就進宮。”
老夫人是當今皇后娘娘的親生母親,身體抱恙喧個御醫來相府診脈也是常有之事。
王御醫趕着便來了相府,不出洛綰素所料,王御醫給老夫人診過脈,看過藥渣後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只能重新開了幾副藥給老夫人服用。
“老爺,老爺,不好了,五姨娘在後花園摔倒了!”青玄倉皇失措的從外面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着。
洛正名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你說什麼?”
“奴婢剛纔經過後花園,看到五姨娘在後花園摔倒了,現下桃花扶着五姨娘回了院子!”青玄一邊說一邊大口的喘着氣。
“正名,你去看看胭脂怎麼樣了吧,畢竟是有身孕的人了。”
老夫人看着洛正名焦急的樣子也是不好多說什麼,雖然她老人家不喜歡胭脂這個戲子出身的女人,可是現在她肚子裡懷的畢竟是自己的孫子。
“父親,祖母這邊也算是無礙了,既然王御醫難得來一趟,不如也給五姨娘診個脈可好?”洛綰素貼心的說到。
“也好,王御醫,請隨我這邊來。”洛正名帶着王御醫趕去了胭脂的院落。
青玄站在門口對洛綰素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洛綰素明瞭的轉過了身。
“祖母,孫女這就去給您熬藥,你且先歇着。”
“讓下人做就好。”
“那可不行,孫女不放心,您的事情,孫女一定要親力親爲方纔安心呢。”
老夫人欣慰的點了點頭,洛綰素帶着青玄退出了屋子。
“青玄,讓青鳶仔細點把藥熬了,我們去看好戲!”
胭脂剛纔確是在後花園,不過不是散步,而是與洛凌楓幽會。二人知道那個時候洛正名一定陪着老夫人,正好得了空便躲在假山之後調情。
誰知,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隻野貓驚到了胭脂,二人也沒了心情,便各自回屋。胭脂回去的途中被青玄用小石子遠遠的打中小腿才意外摔倒了。
洛正名趕到的時候,胭脂也是剛剛回來,正在喝茶壓驚,洛正名便帶着王御醫趕了來。
“胭脂,你可還好?”洛正名慌張的扶着胭脂左看右看。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
“剛纔有下人來報,說是你在後花園摔倒了,可是真的?”
“是,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無大礙。”
“今日王御醫也在,讓他給你把把脈,也好讓我安心。”
洛正名說完,王御醫走了進來,略微鞠躬算是給胭脂見了禮。
胭脂慌忙站起身,臉上的神色也不自然起來,“不用了!”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激烈,胭脂放緩了語氣,“老爺,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王御醫難得來一趟,給老祖宗看看便好,就不勞煩王御醫再爲我診脈了。”
“五姨娘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洛綰素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進來。
福身給洛正名和王御醫見了禮,“父親,五姨娘定是怕勞煩王御醫心中不安,但是女兒覺得王御醫該是不會介意。”
“是。”王御醫應到。
“我說不用就不用了!”胭脂有些慌亂的向後退了一步,“老爺,我這身子一直都是鶴蓮堂的張掌櫃在照顧,若是臨時換了人,王御醫也未必瞭解我的身體,怕是不好。”
“五姨娘這樣說便是懷疑王御醫的醫術嗎?”洛綰素看着胭脂笑了笑。
“父親,祖母也很擔心五姨娘的胎是否安穩,特讓我來看看,一會兒也好給她老人家報喜,若是五姨娘不讓王御醫診脈,那我可如何跟祖母交代啊。”
洛正名看着胭脂皺了皺眉,“別耍脾氣,快點過來,讓王御醫給你診脈,也好讓母親和我安心。”
“我不要!我不要別人給我診脈!”胭脂越說越激動。
“五姨娘,您爲什麼這麼怕讓別人給你診脈,難道……”洛綰素沒有說下去,但是卻表情驚訝的看着洛正名。
洛正名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過來!”
胭脂急的臉色發白,嘴脣發顫,看着洛正名越來越嚴肅的樣子,不住的向後退。
“來人,伺候五姨娘診脈!”
洛正名說完,兩個家丁進了屋,一邊一個抓住胭脂將她按在椅子上。
“你們放開我,你們這些狗奴才,快點放開我!”胭脂不住的扭動着反抗。
洛正名給王御醫使了個眼色,王御醫上前掐住胭脂的手腕,左手診完又換了右手。
“啓稟相爺,五姨娘的身孕已三月有餘,照脈象來看並無大礙,按時服用安胎藥即可。”
洛正名身形不穩向後退了兩步,洛綰素趕忙扶住他,“父親……”待洛正名站好後,洛綰素善識大體的說到,“父親,我先送王御醫出去,您可要去看看祖母?”
洛綰素怕洛正名一時衝動殺了胭脂,畢竟胭脂現在還不能死!
“好好打賞王御醫,我去看看老祖宗。”
“王御醫,這邊請。”洛綰素將王御醫送到了相府門口,將一張三百兩的銀票塞進王御醫手中。
“王御醫,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今日勞煩您走一趟,也沒來得及請您喝口茶,招待不週。”
其實只是出宮診個脈,哪裡需要三百兩的打賞,無非就是封口費而已。在宮中當差了這麼久,王御醫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收了這錢,大家都安心。
王御醫將銀票揣進衣袖之中,“二小姐言重了,爲相府效力微臣義不容辭,就此告退了。”
“王御醫慢走。”
洛綰素送走了王御醫便返回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房門緊鎖,雅青站在門外。
“二小姐來了,老祖宗和老爺在屋內說話,吩咐了不讓別人打攪。”
“無妨,定是重要的事情,只是這藥怕是涼了不好。”
雅青猶豫了一下,“那奴婢拿到爐上用小火煨着,等老夫人一會兒得空了再端過去,您看這樣可好?”
“也好,那便有勞雅青姐姐了。”
洛綰素將湯藥遞給雅青,轉身剛要走,老夫人的屋門應聲而開。洛正名面色沉重的走了出來,路過洛綰素身邊的時候也沒有停留。
洛綰素接過雅青手中的湯藥進了屋,“祖母,藥熬好了,您趁熱喝了吧。”
“放在桌上吧。”老夫人的聲音聽着有些低沉。
“祖母,您身體可還好?”
“哪裡好的了,就後院的事情折騰的老身也要折壽了!”
“祖母,氣頭上的話做不得數!老祖宗身體康健,定是要長命百歲的!”
“你這丫頭慣會逗我高興。”
老夫人勉強的從牀上下來,走到了客廳,端起面前的藥碗看了看又放下,“丫頭,今日之事你可知道?”
“孫女愚笨,不知祖母所指何事?”
“胭脂的事情。”上妖歡技。
“今日五姨娘確是奇怪,而且……王御醫說五姨娘已有三月的身孕,可是……”
老夫人點了點頭,“丫頭,你怎麼看?”
“孫女不敢妄言。”
“但說無妨,我老了,想的沒有你們那麼周全了!”
“您在孫女心中永遠都是老當益壯的。”
“好了,說吧。”
“孫女覺得,五姨娘平日甚少出門,若是真的與人有染……”洛綰素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說出與人有染的話已經羞紅了臉。
“這應該不會,只是這孩子的月份確是不大對。”
洛綰素的意思老夫人當然是聽得明白,既然胭脂不可能是在外偷人,那這個姦夫便一定是相府之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