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我絞盡腦汁的對柳程展開攻勢時,謝佳萱也沒閒着。
我不知道她去美國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她現在不缺錢,每天大閒人一個。週三的時候我中午正好空閒,下午老大也同意我們晚點回去,我便抽空去柳程公司,想和他一起吃午飯,萬萬沒想到的是,在他公司樓下我看到了謝佳萱。
她提着一包便當盒,穿的衣服也挺好看的,沒看到我,快步往大廳裡面走,我沒吭聲跟在她後面那部電梯到了柳程公司所在樓層,雖然我心裡是願意相信他的,可是女人嘛,在這種時候沒有幾個能控制住好奇心的。我突然就很想知道柳程是不是也如平時我在的那樣,對謝佳萱拒之千里。住討名圾。
公司吃飯點,很多人都往外走,而謝佳萱便是如此自信的站在柳程公司門口,全然不顧來往人員的目光,靜靜的等着柳程出來。
我站在電梯口的一棵植物後面,亦是安靜的望着那邊。
柳程是自己出來的,謝佳萱很自然的就迎了上去,看他的表情,她不是他叫來的。我本想着他會如我期望的那樣無視她走開,卻沒想到,謝佳萱說了句什麼之後,他停了。
我心一陣難受。柳程雖然沒有直視謝佳萱,但卻在聽她說話,我不會脣語,看不出來她在說什麼,但她好像很迫切的表達着什麼,直到柳程漸漸回頭,看向她手裡的便當袋,我差不多心臟都快停了。
謝佳萱這個時候才輕輕將便當袋提起來,一臉期待笑容的看着她。柳程猶豫了一下後,伸手接了。
他們公司又有同事出來,看到此情此景,離開時還捂着嘴竊笑。柳程沒有躲避,對謝佳萱說了什麼之後,便進去了。
謝佳萱有些失落的站在原地許久,然後慢慢朝我這邊的電梯走來。我背對着她拿出電話假裝一邊打一邊往遠處走去,她沒看到我,自己進了電梯。
直到身後電梯門關閉,我才緩緩將手裡的電話收起來,失神的站在窗邊看着下面馬路上來往的車輛,心情跌入谷底。
“顧潼,說好做太陽的,那就不要這個樣子。他中午有人伺候還不好麼?可以吃的更營養啊,身體更健康啊,這不就省了你的心?女人要大度一些,不能只相信眼睛看到的。”我笑着自言自語的安慰自己,可眼淚卻背叛了我。
就在我終於整理好情緒,要下電梯的時候,謝佳萱又從電梯裡出來了,手裡拎着一大袋子星巴克,還不停的打着電話,我這回聽到了她的話,她說:“……求求你再出來一下好不好,我保證立刻就走。”
我又貼到了植物旁邊,再疼再難受,我居然還是找虐的想看,想看看柳程在謝佳萱的懇求下,到底會不會出來。我心裡吶喊着千萬不要出來,可是……他還是出來了。
謝佳萱笑臉相迎的將手裡的咖啡硬是塞在他手裡,然後什麼都不說轉頭就朝電梯走了過來,這一次我沒躲,從植物後面出來,居然就這樣大着膽子,朝着那兩個人走了過去。
謝佳萱擡頭的時候看到我,微微一愣,但我很明顯的看到,她嘴角那抹掩飾不住的笑容。她對我打了招呼,換掉臉上失落的表情,很親切的說:“顧小姐,是你啊,正好呢,我給程買了很多咖啡,他一個人喝不完,還熱着,你也去喝一杯吧。”
這種挑撥離間的把戲,當我聽不出來麼?我平靜的看着她,她亦是停在原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等待什麼,在等我發飆,然後在柳程的公司門口鬧的很難看,這樣所有公司同事都會知道,有一個優雅的女人請了他們喝星巴克,而上司的現任女朋友醋意深沉,砸了這樁買賣。
我心頭是燒着三昧真火的,但臉上卻表現的波瀾不驚,要算賬也是我和柳程算,若是當她爲對手,那豈不是一開始我就輸了?說起來她根本就不是對手,她什麼都不是。只要柳程心裡沒她。
可是,柳程心裡到底有沒有她?我不知道。
“讓你破費了。”我笑的很真誠的看着她,然後在她有些驚訝的表情中,漸漸走到柳程身邊,從他手中的袋子裡掏出一杯咖啡,喝了一口,然後丟進垃圾桶,再拿,再喝,再丟。
直到把所有的咖啡都喝了一口丟進垃圾桶後,我攙着柳程的胳膊走到電梯口,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想着你中午沒時間,晚上給你好好做吃的呢,誰想你這傢伙這麼討厭,還非得我陪你吃飯纔有胃口。不知道人家從單位過來很辛苦的嘛?”我自己噁心着自己,我自己欺騙着自己,我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因爲我不想在她面前丟人。
柳程由我拖着,不反對我扔咖啡,也不拆穿我不會做飯,更沒有說我根本就不是他強要求來陪他的,我心裡默默的想,這算不算一種支持?已經站在我身邊的支持?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我知道謝佳萱渾身的氣場已經不對了,可她還是堅持微笑,不想失態。
“想吃什麼?”柳程此時開了口,我沒做聲依舊盯着謝佳萱,他又說:“你愛吃米線,天冷去吃那個也不錯。”
我笑着仰頭看他說道:“行,那就去吃米線,回來的時候順便買星巴克哦,上司夫人請客了!”
柳程沒吭聲,電梯到了,我們走進去的時候,謝佳萱終是沒能邁開腳步跟上來,我看着電梯門外的她垂着好看的雙眼,直到門緩緩關上,我才鬆開攙着柳程的手,退到一邊,也變的沉默。
我是不想故作生氣的,只因爲我真的已經沒了力氣。
電梯一直到一樓,柳程都沒有說話,他這種沉默似金的性格有時候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不管他知道還是不知道,都割着旁人的心。
出了公司門我本來就想打車離開,但爲了防止謝佳萱可能在樓上看到,我還是平靜的跟着柳程一起上了出租車,然後未等他開口便要說我公司的地址。
他阻止了我,說了去米線店的地址。
我無所謂,在車上鬧的難看也沒意思,到地方我自己重新打車便是。其實我只是需要時間調整自己,想要溫暖柳程這塊冰,這樣的痛有一次算一次,都得嚥了。
我只願,他不會讓我一直這樣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