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程這幾天有些忙，因爲車子也還沒提回來，所以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不用來接我下班。我吃了晚餐回家快八點了，給他打電話過去，居然還在開會。我很心疼他的說：“晚上你早點回家去休息，就不要過來了，這邊離你公司遠，你本來坐車就不舒服。”
我能聽得到他那邊會議進行的聲音，他想了想說：“好，你晚上早點睡，那就別等我了。”
我有點崩潰，他一點兒都沒壓低聲音，不管會議到底有多少人在聽。肯定是有人聽到了。這傢伙現在是對外宣稱絕對有主的狀態了麼？好吧，我只能說，隨他去吧……
好在蕾娜現在在我老媽家吃香的喝辣的，不然我一個人伺候兩隻狗也着實費勁了些。
早上我又睡過頭了，凱薩這狗精也知道我起不來，早上那次放風時間幾乎挪到了中午，我坐起來的時候它還四仰八叉的躺在我牀邊上打呼嚕，沒醒呢。我輕輕用腳踩了踩它軟軟的肚子，它從夢中驚醒，震驚的看着我。
“下樓，上廁所了。”我對它說完，它跑去大門邊臥着，等我穿衣服。可能它也習慣了柳程早上帶他下樓，將他的拖鞋抱在懷裡聞啊聞。
“想爸爸啦？”我也就是隨口一問，結果這貨居然站起來叫了一聲，這是答應呢？我以爲它可能是對爸爸這個詞敏感，就接着又問：“爸爸是壞人，對不？”
這貨不吭聲。
我也是挺服氣的。
折騰到公司後再去找小蔣來不及，我索性提前吃了午餐後去咖啡店等她，她倒是準時，看到我在，還挺高興的。
“我還以爲你不會來呢。”她倒是直接。我淡淡的笑了笑。低頭喝咖啡，沒說話。
“在那邊怎麼樣？生意如何？”她端着咖啡坐在我對面，腿很自然的翹起來，一段時間不見。小蔣比之前更自信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升職了的原因，至少以前她在我面前不這樣。
“等我一下。”我說罷起身去吧檯要了一杯熱水，免得咖啡喝多了口渴。
“生意挺好。”回來以後我換了個位置，這樣就不用正對着她那囂張的德行了，我話也是如實說的，她不太信，我看到她眉梢特別細微的挑了挑。。
接着她表情又和曾經一樣了，彷彿和我一點兒隔閡都沒有的說：“你和老程就是有本事的人，現在開個婚戀事務所初期投資也不少呢吧？又是找地方又要跑關係的，真佩服你們。”
我話裡有話的回答：“你還是那麼會說話，字字句句都容易讓人相信，尤其是眼神，特真誠。”
小蔣垂目一笑道：“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我表情很真誠的說：“都行。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
小蔣不可察覺的嘆了口氣，但喝了一兩口咖啡之後就又看不出要流露出來的遺憾了，她這等級提升也太明顯了，亦或者當初是她隱藏的太深了，這樣的她纔是真實的她，變色龍一樣的。她之前不太化妝，如今妝容挺重，我不知道她是因爲升職了還是公司正好有變動，她穿的職業裝顏色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一臉老成的看着我說：“談我捨不得老程是假的，你也不信，他走了我挺得益，但是我挺想你的，這話絕對是真的，你不在公司之後，我連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了。”
我心想，那是啊，以前我何曾對你說過刻意修飾的話，你對我說的有幾句是真的？
我淺笑的望着她說：“小蔣，和公司同事之間說真心話傻了點，我相信你不會犯這種錯誤的。”本來還想加一句從前不會，現在也不會，想想還是算了，還是讓談話順利進行下去吧。
小蔣很清楚煽情的話題沒必要繼續下去了，便將包袱丟給我道：“你猜猜我今天找你幹什麼？”
我一點兒都沒興趣知道，搖搖頭說：“不知道，我猜謎能力一向很差。”
她頂着一臉神秘的得意湊近我說：“我是來給你送客戶的，信不信？”
我看着她點點頭說：“信，你幹什麼我都信。”
她突然笑了，向後靠在椅子背上說：“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好說話。”縱名史號。
我特別鎮定的再次開口：“但我沒說會答應。”
文字遊戲麼，活了二十幾年總還是有點水平的。
小蔣將咖啡杯往桌子上用刻意優雅的動作一放道：“行，我就直說吧，我手裡有一批客戶，我覺得現在公司給我的提成其實和我的付出不成比例，所以我想和你們合作。”
我沒什麼反應，內心卻是有點驚訝的，她倒是敢想，也居然就敢做。我來之前想過很多種可能，她到底是想要挖我回去還是來探聽消息，卻還真沒想到她是這般目的，我又得高看她好幾眼了。
我態度模棱兩可道：“公司每個人每個月都有最低標準的，你這樣做不好。”
她也不隱瞞任何的說：“沒錯，就是你說的，最低標準完成之後額外的人我都可以送到你們公司去。”
我低下頭，將嘴角輕蔑的笑隱了，總不能鄙視的太明顯。
她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人說職場上最受歡迎的是忠臣，最搞不定的是勇將，不管怎麼說這兩類人處理的好還是會名利雙收的。唯獨這奸臣下場極其不好，也許他們看似權傾朝野，實際遊離於很多核心之間，沒有立場，秉承着那句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最終結果，必然是竹籃打水，更狠點，直接在某一個領域無處容身。
她在等我的回覆，既然要演戲那就演像點，我稍微有點興趣的問她：“你現在除了拉客戶，還做別的麼？不然靠着那點底薪也沒什麼賺頭吧？”
以前公司的工資制度和我們現在的不一樣，如果完不成最低標準，那就只有一千塊錢的勞苦費，達到了，按着級別不同拿到基本工資，超額的客戶數纔是獎金。小蔣的級別，只達到最低標準，一個月最多四五千塊錢。按她這樣的胃口，應該是不可能滿足的。